第6頁
無聲安慰。
第9章 九條小魚乾
二十七、
下午的時候，雨終於停了。
雲雨漸歇，竟然還放了陽。
陽光淺淺淡淡的，並不灼熱，地面上的水跡一直都無法被蒸發，思忖了片刻，謝思還是小心翼翼地邁了出去，踩上了濕漉漉的地面。
今天的天氣不好，天橋底下賣吃食的小攤販都沒來，這裡肯定是討不到吃的了。
學生們下課的點好像也已經過了。
謝思只能寄希望於路過這裡的路人。
天橋上的人流量比天橋底下大，謝思剛打算往天橋上走，就見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胖男人從天橋階梯上下來了。
他的穿著陳舊破敗，手裡提著兩瓶啤酒和烤鴨。
應該是烤鴨。
謝思輕輕嗅了嗅，聞到了那股帶著孜然辣椒粉的油香味兒。
好香，好餓。
謝思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過調料味重的食物了。
再加上已經餓了一天了，謝思實在是忍不了這個誘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男人走了過去，仰起頭輕輕地喵了一聲。
胖男人聽到動靜後停下了腳步，垂頭看走在他腳邊的貓。
男人一雙倒三角眼發著黃，眼球邊全是紅血絲，看著竟有些滲人。
謝思突然就有些害怕。
因為他聞到了男人身上被烤鴨香掩蓋的其他味道。
是一股很奇怪的臭味，酒臭味混雜著某種東西發酵的臭味，還有一些其他古怪的味道。
謝思不太能確定那是不是血腥味。
男人死死地盯著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生物，謝思卻只覺得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樣，冷得很。
就在男人要蹲下來，伸手觸摸謝思的時候，顧眷的叫聲在謝思身後響起。
「謝思，回來！」
謝思打了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毫不猶豫地立馬轉身往回跑，中途還因為跑得太急了打了個趔趄。
「嗚！那人長得好兇！」謝思一頭鑽回了貓窩，喵嗚喵嗚地哭訴道。
顧眷卻不慣他，冷冰冰地數落道：「什麼人你都敢上去討食？」
謝思被訓得耳朵都耷拉下來了，委屈道：「可是很餓。」
顧眷差點都給氣笑了，這人腦子裡是不是只剩吃了？
「不要隨便找人討食。」顧眷涼涼地叮囑道：「你那些招數，對付對付學生就夠了。」
學生大都心思單純，沒什麼壞心眼。
可這社會上的人，魚混雜，謝思遇見的人是什麼樣子，可就說不清了。
顧眷看向貓窩外，發現那個男人還站在原地沒有，正直直地望著這邊。
似乎是在觀察和思考著什麼。
顧眷走到貓窩門口，擋住了謝思的身形，然後微微拱起了脊背。
是一個防禦和攻擊的姿態。
那個男人也許是沒想到這裡還有一隻成年的黑貓，他看了看手裡提著的東西，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還是離開了。
顧眷這才放鬆下身體。
謝思這才從他身後探出腦袋來：「那個人走了嗎？」
顧眷甩了甩尾巴說：「走了。」
他的尾巴尖掃到了謝思的臉，令他的臉上有些痒痒的。
謝思這才喪失了所有力氣似的，軟嘰嘰地趴了下去，咕噥道：「嚇死我了，他剛剛看我的眼神，我還以為他要吃我呢。」
顧眷淡淡地睨他一眼：「不要隨便接近陌生人，小孩兒。」
小孩兒？！
謝思立馬又支棱了起來反駁：「我不是小孩兒！我死的時候已經成年了！」
這個死字聽得人怪不舒服的，顧眷沉沉地盯著他說：「也不要隨便說那個字。」
謝思反應了一下，才知道顧眷是在說那個死字。
顧眷……好像對這個事情有點忌諱？
謝思喵嗚了一聲，應了下來，然後繼續小小聲地反駁說：「……可我真的不是小孩兒。」
顧眷靜靜地盯著他，看著面前只比人巴掌大點兒的奶貓，淡淡地哦了一聲。
一副敷衍至極，根本不在意謝思究竟是不是小孩兒的樣子。
謝思……謝思難得的對顧眷生氣了！
穿成奶貓又不是他的問題！
他就是滿了十八歲的！
哼！
二十八、
謝思決定暫時不搭理顧眷。
嗯……就不搭理那麼一會會兒。
但是顧眷好像並沒有發現謝思在生氣，因為他出了紙殼貓窩。
謝思很好奇，下意識地就想跟過去，但是他又一想，自己還在生氣呢！
於是又生生地忍了下來。
可這次顧眷離開得有點久了，謝思總是忍不住頻頻朝外張望。
顧眷……顧眷不會走了吧？
謝思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剛準備起身出去找顧眷，聽到了顧眷叫他的聲音。
「謝思，過來。」
二十九、
謝思一聽見顧眷的聲音，就忘了自己剛才還在和他生氣呢。
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顧眷站在貓窩門口，面前放著一條魚。
他的模樣是有些狼狽的，面部上的絨毛都被打濕了，身上也濕了不少，甚至還有一些泥點子。
顧眷好像還沒有從捕獵狀態里走出來，碧綠色的眼睛凌厲得嚇人。他的耳朵上還殘留有一滴水，顧眷無意識地抖了下耳朵。
顧眷抖耳朵的方式與謝思很不同。
謝思是顫巍巍地抖兩下，更像是在賣萌。而顧眷卻是又快又狠地甩一下，更要多出一分凶性。
凶性中透露出了獨屬於捕獵者的野性，謝思莫名的覺得面前這隻黑貓有點……有點性感。
你真是完了啊謝思！
謝思在心裡哀嚎，為什麼連變成貓都顧眷，你都會覺得他很帥啊？？？
謝思頭一次在心裡慶幸，自己現在是一隻貓，不然在顧眷的眼裡，他現在一定從頭到腳都紅透了。
三十、
按理來說，謝思應該對吃生魚有點牴觸心理才對。
但很神奇，他並沒有。
甚至他根本聞不到魚身上的魚腥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
一種很神奇的味道。
甚至那不能稱之為味道，用某種感知來說更為合適。
他的感知告訴他，這個食物能吃，並且很好吃。
這真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所以謝思盯著面前的這條魚，陷入了沉思。
顧眷又抓到了一條魚上來，他今天的運氣不錯，也許是下過雨的原因，今天淺灘上浮了好幾條魚上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條魚很快就抓到了。
他叼著魚走過來，發現謝思還在一動不動，便放下嘴裡的魚問：「不想吃？」
謝思搖了搖頭。
顧眷想起謝思是只奶貓，也許牙齒沒有完全長好，又問：「咬不動？」
謝思抬頭看著顧眷，很是複雜地說：「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對一條還在抽搐的鯉魚產生食慾。」
顧眷：「……」
顧眷冷淡地說：「因為從生理結構上來說，你是一隻貓，不是一個人。」
「無所謂啦！還是填飽肚子最重要！」
謝思並不太糾結這個問題，歡歡喜喜地朝面前的鯉魚猛地張開血盆大……血盆小口！
……然後發現他確實咬不動。
謝思：「喵嗚嗚嗚嗚QAQ。」
第10章 十條小魚乾
二十九、
最後還是顧眷把兩條魚柔嫩的魚肚撕了下來，餵給了謝思。
兩隻貓吃飽喝足後，又好好搭理了自己一番，直到臉上和身上沒有髒污了，才回了小貓窩。
陰雨天的傍晚暗沉得特別快，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天空已經變成了極其深沉的墨藍色。
回到小貓窩的謝思和顧眷自覺地依偎到了一起，準備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完全地暗了下去。
濃雲密布，不見月色。更深露重，寒意乍起。
這一片區域沒有路燈，陷入深夜的時候，黑黢黢一片，像是一方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今晚這個角落裡卻來了不速之客。
顧眷聽到了沙沙沙的聲音，還有一串叮鈴哐當的，像是鑰匙碰撞的聲響。
天橋底下是一片水泥地，沒人打掃，路面上全是灰塵。當鞋面踩到地面，與灰塵顆粒摩擦的時候，就會發出這樣的聲響。
白日裡諸多聲響混雜，比較喧囂，這點聲響不會被人注意到。但在萬籟俱寂的夜晚，這點聲響就顯得格外明顯。
顧眷動了動耳朵，睜開了眼睛。
碧綠的雙眼在黑夜中微微發著亮。
他看向了貓窩外，水泥路面上閃過了一道手電筒光。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到了貓窩前方。
手電光也停在了貓窩前方。
而謝思又是在一陣烤鴨香里醒來的。
他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發現顧眷早就醒了，正蹲坐著往外看。
第9章 九條小魚乾
二十七、
下午的時候，雨終於停了。
雲雨漸歇，竟然還放了陽。
陽光淺淺淡淡的，並不灼熱，地面上的水跡一直都無法被蒸發，思忖了片刻，謝思還是小心翼翼地邁了出去，踩上了濕漉漉的地面。
今天的天氣不好，天橋底下賣吃食的小攤販都沒來，這裡肯定是討不到吃的了。
學生們下課的點好像也已經過了。
謝思只能寄希望於路過這裡的路人。
天橋上的人流量比天橋底下大，謝思剛打算往天橋上走，就見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胖男人從天橋階梯上下來了。
他的穿著陳舊破敗，手裡提著兩瓶啤酒和烤鴨。
應該是烤鴨。
謝思輕輕嗅了嗅，聞到了那股帶著孜然辣椒粉的油香味兒。
好香，好餓。
謝思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過調料味重的食物了。
再加上已經餓了一天了，謝思實在是忍不了這個誘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男人走了過去，仰起頭輕輕地喵了一聲。
胖男人聽到動靜後停下了腳步，垂頭看走在他腳邊的貓。
男人一雙倒三角眼發著黃，眼球邊全是紅血絲，看著竟有些滲人。
謝思突然就有些害怕。
因為他聞到了男人身上被烤鴨香掩蓋的其他味道。
是一股很奇怪的臭味，酒臭味混雜著某種東西發酵的臭味，還有一些其他古怪的味道。
謝思不太能確定那是不是血腥味。
男人死死地盯著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生物，謝思卻只覺得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樣，冷得很。
就在男人要蹲下來，伸手觸摸謝思的時候，顧眷的叫聲在謝思身後響起。
「謝思，回來！」
謝思打了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毫不猶豫地立馬轉身往回跑，中途還因為跑得太急了打了個趔趄。
「嗚！那人長得好兇！」謝思一頭鑽回了貓窩，喵嗚喵嗚地哭訴道。
顧眷卻不慣他，冷冰冰地數落道：「什麼人你都敢上去討食？」
謝思被訓得耳朵都耷拉下來了，委屈道：「可是很餓。」
顧眷差點都給氣笑了，這人腦子裡是不是只剩吃了？
「不要隨便找人討食。」顧眷涼涼地叮囑道：「你那些招數，對付對付學生就夠了。」
學生大都心思單純，沒什麼壞心眼。
可這社會上的人，魚混雜，謝思遇見的人是什麼樣子，可就說不清了。
顧眷看向貓窩外，發現那個男人還站在原地沒有，正直直地望著這邊。
似乎是在觀察和思考著什麼。
顧眷走到貓窩門口，擋住了謝思的身形，然後微微拱起了脊背。
是一個防禦和攻擊的姿態。
那個男人也許是沒想到這裡還有一隻成年的黑貓，他看了看手裡提著的東西，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還是離開了。
顧眷這才放鬆下身體。
謝思這才從他身後探出腦袋來：「那個人走了嗎？」
顧眷甩了甩尾巴說：「走了。」
他的尾巴尖掃到了謝思的臉，令他的臉上有些痒痒的。
謝思這才喪失了所有力氣似的，軟嘰嘰地趴了下去，咕噥道：「嚇死我了，他剛剛看我的眼神，我還以為他要吃我呢。」
顧眷淡淡地睨他一眼：「不要隨便接近陌生人，小孩兒。」
小孩兒？！
謝思立馬又支棱了起來反駁：「我不是小孩兒！我死的時候已經成年了！」
這個死字聽得人怪不舒服的，顧眷沉沉地盯著他說：「也不要隨便說那個字。」
謝思反應了一下，才知道顧眷是在說那個死字。
顧眷……好像對這個事情有點忌諱？
謝思喵嗚了一聲，應了下來，然後繼續小小聲地反駁說：「……可我真的不是小孩兒。」
顧眷靜靜地盯著他，看著面前只比人巴掌大點兒的奶貓，淡淡地哦了一聲。
一副敷衍至極，根本不在意謝思究竟是不是小孩兒的樣子。
謝思……謝思難得的對顧眷生氣了！
穿成奶貓又不是他的問題！
他就是滿了十八歲的！
哼！
二十八、
謝思決定暫時不搭理顧眷。
嗯……就不搭理那麼一會會兒。
但是顧眷好像並沒有發現謝思在生氣，因為他出了紙殼貓窩。
謝思很好奇，下意識地就想跟過去，但是他又一想，自己還在生氣呢！
於是又生生地忍了下來。
可這次顧眷離開得有點久了，謝思總是忍不住頻頻朝外張望。
顧眷……顧眷不會走了吧？
謝思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剛準備起身出去找顧眷，聽到了顧眷叫他的聲音。
「謝思，過來。」
二十九、
謝思一聽見顧眷的聲音，就忘了自己剛才還在和他生氣呢。
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顧眷站在貓窩門口，面前放著一條魚。
他的模樣是有些狼狽的，面部上的絨毛都被打濕了，身上也濕了不少，甚至還有一些泥點子。
顧眷好像還沒有從捕獵狀態里走出來，碧綠色的眼睛凌厲得嚇人。他的耳朵上還殘留有一滴水，顧眷無意識地抖了下耳朵。
顧眷抖耳朵的方式與謝思很不同。
謝思是顫巍巍地抖兩下，更像是在賣萌。而顧眷卻是又快又狠地甩一下，更要多出一分凶性。
凶性中透露出了獨屬於捕獵者的野性，謝思莫名的覺得面前這隻黑貓有點……有點性感。
你真是完了啊謝思！
謝思在心裡哀嚎，為什麼連變成貓都顧眷，你都會覺得他很帥啊？？？
謝思頭一次在心裡慶幸，自己現在是一隻貓，不然在顧眷的眼裡，他現在一定從頭到腳都紅透了。
三十、
按理來說，謝思應該對吃生魚有點牴觸心理才對。
但很神奇，他並沒有。
甚至他根本聞不到魚身上的魚腥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
一種很神奇的味道。
甚至那不能稱之為味道，用某種感知來說更為合適。
他的感知告訴他，這個食物能吃，並且很好吃。
這真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所以謝思盯著面前的這條魚，陷入了沉思。
顧眷又抓到了一條魚上來，他今天的運氣不錯，也許是下過雨的原因，今天淺灘上浮了好幾條魚上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條魚很快就抓到了。
他叼著魚走過來，發現謝思還在一動不動，便放下嘴裡的魚問：「不想吃？」
謝思搖了搖頭。
顧眷想起謝思是只奶貓，也許牙齒沒有完全長好，又問：「咬不動？」
謝思抬頭看著顧眷，很是複雜地說：「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對一條還在抽搐的鯉魚產生食慾。」
顧眷：「……」
顧眷冷淡地說：「因為從生理結構上來說，你是一隻貓，不是一個人。」
「無所謂啦！還是填飽肚子最重要！」
謝思並不太糾結這個問題，歡歡喜喜地朝面前的鯉魚猛地張開血盆大……血盆小口！
……然後發現他確實咬不動。
謝思：「喵嗚嗚嗚嗚QAQ。」
第10章 十條小魚乾
二十九、
最後還是顧眷把兩條魚柔嫩的魚肚撕了下來，餵給了謝思。
兩隻貓吃飽喝足後，又好好搭理了自己一番，直到臉上和身上沒有髒污了，才回了小貓窩。
陰雨天的傍晚暗沉得特別快，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天空已經變成了極其深沉的墨藍色。
回到小貓窩的謝思和顧眷自覺地依偎到了一起，準備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完全地暗了下去。
濃雲密布，不見月色。更深露重，寒意乍起。
這一片區域沒有路燈，陷入深夜的時候，黑黢黢一片，像是一方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今晚這個角落裡卻來了不速之客。
顧眷聽到了沙沙沙的聲音，還有一串叮鈴哐當的，像是鑰匙碰撞的聲響。
天橋底下是一片水泥地，沒人打掃，路面上全是灰塵。當鞋面踩到地面，與灰塵顆粒摩擦的時候，就會發出這樣的聲響。
白日裡諸多聲響混雜，比較喧囂，這點聲響不會被人注意到。但在萬籟俱寂的夜晚，這點聲響就顯得格外明顯。
顧眷動了動耳朵，睜開了眼睛。
碧綠的雙眼在黑夜中微微發著亮。
他看向了貓窩外，水泥路面上閃過了一道手電筒光。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到了貓窩前方。
手電光也停在了貓窩前方。
而謝思又是在一陣烤鴨香里醒來的。
他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發現顧眷早就醒了，正蹲坐著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