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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概便是命中注定,羅詢之後,應是由我陪你。”屠十魅笑著說道,於是她見這幅畫作也不那麼礙眼了。

  李凌月自然也知道,畫出如此相似的畫,絕對不是巧合那麼簡單,至少說明羅詢和屠十魅對自己感觀是類似的。當年羅詢英年早逝,李凌月不無遺憾,曾經她想過,如果羅詢再生的話,她大概便不會再負羅詢之情。當然,她也有些意外,當日屠十魅畫這幅畫的時候,她們之間還在交惡,那時的她便對自己有其他想法了嗎?李凌月想問,卻並未問出口。

  “只是巧合。”李凌月故意這麼說。

  “不是巧合,唯有我和他才見過最美的李凌月。”屠十魅語氣認真的說道,她把畫卷了起來,她其實想把羅詢的畫燒了,世間見過李凌月之美的自己一個就夠了,只是怕李凌月不喜,屠十魅才打消燒畫的念頭。

  “胡說八道。”李凌月語氣雖然輕鬆,可是心裡卻生了一股莫名的惆悵。

  第229章

  “景朝要出西北大營?”李凌月有些意外屠十魅的打算,按道理說以李景朝的身份去西北大營吃苦是沒這個必要的。

  “富貴輕而易舉所得,豈能長久,自己建功立業,根基才能穩。”屠十魅淡淡的說道。

  “這倒是正理,你倒是為他有所打算,外甥尚且如此,自己的親生兒子呢?”李凌月問道。

  “當日我若嫁給秀才為妻,我兒子最爭氣,也不過一朝進士,最多官居一品,如今作為我屠十魅的兒子,他生來就是萬金之軀,難道不是因為我為他所做麼?”屠十魅語氣微冷的反問道,一反剛才的溫情。

  “若無他,當日你又何能穩坐後位呢?”李凌月皺眉說道,屠十魅這般態度恰恰說明對權勢的絕不退讓,而且屠十魅這般功利的想法,令李凌月十分不喜。

  “他想要,便讓他親自向本宮取之,本宮倒看看他有沒有能力取走。”屠十魅冷笑道。

  “再說了,他自是孝順的人,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多嘴而已。”李凌月軟下性子說道,她知道屠十魅吃軟不吃硬,越是和她倔,她會越強硬。

  屠十魅見李凌月軟下性子,也不好再端著冷臉,只是她心裡再明白不過了,她兒子幾斤幾兩重,她豈會不知,翅膀硬了,自然是躍躍欲試想飛的。

  “你始終護著他,難道他做到的就一定比我好麼?”屠十魅軟下語氣問李凌月,她心裡是有幾分不甘的,她不懂,為何李凌月在自己身邊這麼久,還是護著李氏,竟一點都不偏著自己。

  “我沒有護著他,我只是不願看你們母子為此上演爭權奪勢,雖自古帝王家,我也知其殘酷,但我多希望你們可以避免之。”李凌月說的倒是實話,她倒不是真的排斥屠十魅掌權,只是她更傾向權勢過繼到李景泰手中,更不願意看到他們母子為此生了間隙。

  “虎毒不食子,你放心,我不會對他下毒手,你不要插手其中好不好?權勢終會回到他手中,他若孝順,再等上一些時日不行麼?”屠十魅安撫道。

  李凌月微微嘆了一口氣,卻什麼都沒有再說了,她知道屠十魅心意已決,只希望那孩子能耐得住性子,可以再等上一些時日,只是不知道,屠十魅何事才會放權。

  李景朝出去便看到對面的一男和兩女。年輕男子一猜便知道是皇帝李景泰,那兩個年輕的女子,其中一個和他娘長得很像,也很容易猜,另一個,李景朝也猜到了,那大概就是廢太子的遺孤。他母親曾經把皇族裡所有人物都列了一張表讓他牢牢記住,甚至連世家關係表都要牢牢記住,這張龐大的關係表,還實時更新。

  “李景朝恭請皇上聖安,公主聖安。”李景朝馬上恭敬的朝皇帝和永陽公主請安,當然,他也不會放過認真觀察這個年輕皇帝的機會。

  少年老成,十分穩重,舉止也透著一股威嚴,雖和太后姨母相比還嫩了許多,但是假以時日,也是一個頗有威嚴的上位者。

  “說起來,我們還是一家人,表兄不必多禮。”李景泰十分客氣的說道,力圖表現得好親近一些。

  “皇上,您還是喚我景朝自在一些。”李景朝聽著表兄只覺得頭皮發麻,皇上的長輩可不好當。

  “表哥,我是景月。”永陽不甘被冷落,趕緊插嘴,姨那麼好玩,這個表哥一定很好玩,而且長得和自己還有幾分相似。

  “公主殿下。”李景朝朝永陽展開最燦爛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他這個表妹看起來就是個簡單的,倒是和他娘是一派相承。

  “叫我永陽或景月就可以,別叫公主殿下,多生疏。”永陽笑著說到,她覺得她表哥長得真俊俏,站皇兄身邊,竟一點都不比皇兄差,感覺也比死板的皇兄好玩一些。

  “永陽旁邊這位是?”李景朝也不客氣的喊永陽的封號。

  “她是我最好最好的雪染。”永陽開心的向李景朝介紹道。

  “郡主。”李景朝朝李雪染微微點頭。

  “安樂侯。”李雪染回以一笑,長大之後,她便有自己的打算了,看到李景朝,她有些眼前一亮,倒不是她有多喜歡李景朝,只是覺得李景朝身份特殊,作為太后的外甥,也是平息郡主的兒子,又是安樂侯,看起來前途無量,若能讓他帶自己離開最好不過。她倒不是對宮廷生活有何不滿,但是她總不可能一直呆在皇宮。到時候永陽嫁人之後,她也不知屠十魅會如何處置自己,雖說有姑母護著,也不會太差,但是眼見李景泰長成,萬一姑母站在李景泰那一邊,屠十魅和姑母反目成仇,如果李景泰贏,倒罷了,萬一輸了,自己的處境就慘了。她倒有點想出宮,宮裡局勢不明朗,呆著總覺得有些不安,她天性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永陽命倒好,不論是誰主政,她都能安享富貴,人比人,有時候會氣死人,當然,她只是羨慕,倒無嫉妒之意,也多虧永陽命好,不然像她這麼蠢,怎麼死都不知道。

  這宮裡還盡出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李景朝暗暗想到,不過比起他娘和母親,還有他的姨們,這美人還是嫩了些。

  永陽看著,心裡微微的奇怪感,卻沒也太在意。

  “表哥,會馬球嗎?”永陽馬上就把那股異樣甩出腦後,然後躍躍欲試的問道,宮女們騎馬都只是勉強才會騎,玩起來都快把她急死了,十分沒勁。永陽倒是體質倒是挺好,雖文不行,武隨著李凌月學了一些,倒也是有些三腳貓功夫。

  “在家玩過。”李景朝本就是愛玩的人,他家隔壁的項榮時常被他逼著玩,說也奇怪,他爹那短命風流鬼,歹竹出好筍,把自己生得文武雙全不說,就連項榮倒一心習文,倒有些文采。

  “那你趕緊陪我玩,皇兄也來。”永陽是好不容易找到伴,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想玩個盡興。

  “永陽,不許胡鬧。”李永泰輕聲斥責道。

  “景朝也有些躍躍欲試,不知皇上奉陪否?”李景朝問一旁一本正經的李景泰,他覺得他表弟活得太拘謹了,人生就要及時行樂。

  李景泰見李景朝都提出邀請了,自是不會拒絕,便欣然同意。

  李景泰武力值不如李景朝,自然要全力以赴,卻也盡興,永陽更是興奮,感覺找到新玩伴,李雪染暗含小心思。

  幾個少年,年紀相仿,本來就容易玩成一團,倒是相處融洽。

  皇帝大婚,宮內一派熱鬧祥和了,可是喜慶之下,卻暗含著暗涌,不似表面那般祥和。

  第230章

  皇帝大婚後,李景朝就不得不收拾包袱,準備前去西北大營,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李景朝和李景泰雖算不上感情深厚,卻也有一定交情。永陽去送的時候,淚眼花花的,李景朝真是特別好玩的小夥伴,好多花樣,永陽都還沒玩夠,表哥就要走了。李雪染一聽李景朝去西北大營,就斷了想嫁李景朝的心思,她才不想去西北大營吃苦頭,當然永陽都親自去送了,她自然也要跟去。

  “表哥,你去西北什麼時候回來?”永陽不舍的問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情郎遠行,依依不捨。

  “功成名就的那天,定要封個萬戶侯來噹噹才好。”李景朝開玩笑的說道,其實心裡苦哈哈的,哪個安樂侯當得這般不安樂。

  “表哥這麼厲害,一定可以的。”永陽現在對李景朝可是十分崇拜,兩人感情好得差點都讓屠十魅賜婚了,當即嚇壞了永陽和李景朝,他們可是純粹的兄妹之情,可沒有其他非分之想,然後兩人同時反對賜婚。屠十魅倒有些惋惜,把永陽許配給李景朝,倒是親上加親,對永陽來說,倒是好歸屬。

  “別哭了,表哥若是碰到什麼好玩,好吃的,便讓人給你捎回來。”李景朝摸了一下永陽的頭,含笑說到,永陽這個沒心機的姑娘,讓人發自內心想疼愛。

  “嗯,我就知道表哥最好了。”永陽破涕為笑,開心的說道。

  永陽依依惜別之後,李景朝背著包袱去西北大營報導了,他應該慶幸自己離開了京城,因為京城正掀起了腥風血雨。

  皇帝大婚剛過三個月,太傅為首,聯名了幾個大臣要求太后還政於皇上,讓皇上親政。

  屠十魅看著底下聯名的大臣俯首跪在地上,等自己回應,她心中冷笑,從龍之功,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命享,雖然心裡起了殺意,但是面上還是雲淡風輕。

  “皇上意下如何?”屠十魅問一旁有些不安的李景泰。

  “皇兒年紀尚小,還不足以擔當大任。”李景泰謙虛的說道。雖然他也想親政,但是總覺得自己根基未穩,不能操之過急,但是太傅為人固執,認定自己大婚之後,就應該親政,不能再讓太后把持朝政,所以便不顧李景泰反對,聯同幾個有分量的同僚一起聯名,要求太后還政於年輕的皇帝。

  “根據祖制,皇上大婚之後,理應親政。”太傅楊岩義正言辭的說道。楊岩是當事大儒,是李凌旭親自為李景泰挑選的太子太傅,從李景泰三歲讀文識字啟蒙時,便由他悉心教導。昔日屠十魅攝政,皇上年幼的狀態下,楊岩自然要維護太后統治,才能保證李景泰最正統的繼承者的身份穩坐皇位,如今皇上已經長成,太后自然沒有再攝政的理由,自然要還政於皇上。

  “皇上年紀確實不小了,是該親政了,下個月尋個吉日,舉行親政大殿,本宮還政於皇上。”屠十魅淡淡的說道。

  楊岩敢有這個提議,就已經把生命置之度外了,沒想到太后馬上就答應了,還是有些欣喜的,雖然心中對太后答應得如此輕易而有些疑惑。

  李景泰總覺得他母后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答應,他母后的態度,讓他心中的不安不斷擴散。

  雖然楊岩等人心終忐忑,但是還是盡心極力的籌備著皇帝親政大殿,但是沒多久,就有御史彈劾楊岩其子楊禹私鑄銀錢,販賣私鹽,罪證確鑿,楊家一家都被抓入獄。

  李景泰絕不相信他那家風嚴謹的太傅家會私鑄銀錢和販賣私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馬上知道這是他母后有預謀的陷害,就因為前陣子太傅等人要求自己親政。李景泰自喪父之後,自小就由楊岩教導,兩人相處的時間比任何人都要長,感情深厚,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恩師被迫害,他長跪屠十魅宮前,為楊岩求情。

  屠十魅是打定決心要廢李景泰的左膀右臂,又豈會放過這次殺雞儆猴的機會,她對李景泰拒而不見。屠十魅打擊異己向來都不擇手段,這次她明晃晃的警告那些要求皇帝親政的人,誰若敢再提,便是下一個楊岩。

  太傅楊岩德高望重,品性高潔,是李凌月少數敬重的人,她對屠十魅讓人陷害楊岩十分反感,在李凌月看來,屠十魅就是在用下作的手段陷害忠良。

  “你不應該陷害太傅,太傅為人總所周知,你這樣做,何以服眾?”李凌月面色凝重的對屠十魅說道。

  “怎麼說是我陷害呢,是御史們彈劾的,罪證確鑿,容不得楊家狡辯。”屠十魅自然把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公道自在人心,誰不知道太后在警告他們,太后的權威不容挑戰。”李凌月當然自己屠十魅的話是糊弄傻子的,她若不清楚屠十魅的用意,她便是傻子。

  “一旦功成萬骨枯,哪個上位者手上沒有一些冤骨呢?若是他贏了,忠臣的名聲有了,富貴權勢有了,輸了,這便是代價,這世上從來沒有不花代價便能得來好處。”屠十魅也不裝傻,只是冷笑說道,贏了,他便功成名就,輸了便是死。

  “你眼裡除了權勢還有什麼?”李凌月語氣有些無奈的問道,屠十魅的功利和冷酷,讓李凌月覺得很恐怖的同時,亦有濃濃的失望。

  “那些事情本就與你無關,你不要管好不好,這麼多年,我對你如何,你難道感覺不到嗎?”屠十魅感覺到李凌月的失望,她心裡也不好受,難道這麼多年自己對李凌月的好她就感覺不到麼,到現在她還是不能向著自己,對錯有那麼重要麼?她雖然在意李凌月,但是她不會因此改變自己的決定,成大事者,本就不能婦人之仁。

  李凌月之後什麼都沒有說,她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屠十魅並不會因為自己的話而改變什麼,屠十魅想要做事情,從來都不會遲疑。

  “娘娘,皇上在外面跪了多時,我怕皇上支撐不住。”鄭禮對屠十魅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想跪就跪著吧,撐不住的時候,就讓人抬回去。”屠十魅淡淡的說道,當初或許不該精英培養李景泰,養成廢物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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