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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王以皇兄被妖物蠱惑,還未完全恢復為由,親自將奏摺送到承乾宮來,自己協助他批閱。

  裴蘭卿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蕭臨燁每每與自己獨處時,雖然記憶仍是錯亂,但還能保持清醒。

  可只要利王一來,蕭臨燁就會變得迷茫木訥,幾乎完全由對方控制。

  短短几日,利王的手已經伸到了皇城的布防上,再這樣下去,只怕軍中將領都要換人了。

  裴蘭卿終是忍不下去了,那天趁著利王離去之後,試探著勸說蕭臨燁:「燁兒,御林軍是宮中布防的重中之重,那宋家父子都是你多年的心腹,輕易不可調動。」

  蕭臨燁此刻眼眸里仍舊混沌,聽了裴蘭卿的話後,似乎有一陣好轉,但就在這個時候,剛剛已經離去的利王,卻忽然又折返走入了殿中:「那宋家父子是皇兄的心腹,還是你這妖孽的心腹?」

  「據本王所知,你已經讓自己所生的小妖物,蠱惑了那宋平明之子,如今皇城內外,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裴蘭卿自己被污衊為妖物也就罷了,此刻聽到利王將荃兒說得那般不堪,立刻又急又怒,可還不等他開口,就驟然聽到一聲怒喝:「住口!」

  裴蘭卿驚訝地轉身,就看到原本坐在案前,還沒有完全恢復神智的蕭臨燁,面色陰沉地說道:「此事朕自有定奪,利王先退下吧!」

  利王的神色驚疑不定,但不敢再多說些什麼,默默退到了殿外。

  裴蘭卿仔細打量著蕭臨燁的情況,想要再試探一番,卻終因剛剛心緒起伏過大,這幾日費心勞神過重,險些暈厥過去。

  蕭臨燁呵斥了利王,卻只覺頭中劇烈的疼痛著,但又見裴蘭卿這般,當即顧不得自己,將人抱在懷中,幾乎是處於本能地緊張著他:「你怎麼了!」

  裴蘭卿眼前陣陣發黑,靠在蕭臨燁的懷中,緩了好一會後才說道:「我……無事……」

  「真的無事?」蕭臨燁皺眉,看著裴蘭卿的樣子,不太相信他的說辭。

  裴蘭卿怎麼會無事呢,他正是孕期最要緊的時候,連日思慮擔憂,又缺了滋養,此刻身子被蕭臨燁這麼一抱,已然酥軟得有幾分情動。

  「真的……真的無事,燁兒先放開我。」

  蕭臨燁雖然不記得藥蠱的事,但裴蘭卿的反應卻逃不過他的眼睛:「你這是——」

  裴蘭卿還要再推開他,可轉念又想起,蕭臨燁這幾次短暫擺脫利王的控制,都與自己有關。

  他忽地生出了個念頭,雖然萬般糾結,卻還是想要賭一把。

  「我……我這妖孽,是要……」若放在平時,裴蘭卿絕說不出口這種話,但此刻他為了蕭臨燁,他還是逼著自己說道:「是要有精氣滋養的!」

  蕭臨燁當即愣在了那裡,裴蘭卿見他不動,忍著澀意,將那些詩書禮訓都放在了一邊,幾次抬手,終是落在了蕭臨燁的衣領上:「陛下,你肯不肯?」

  蕭臨燁卻仍舊僵硬地站在原地,正當裴蘭卿泄了氣,實在演不下去,想要再從長計議時,卻突然感覺蕭臨燁的手驟然用力,緊接著整個人就被他抱到了寢宮內殿,壓入了那暖床溫帳中——

  第33章

  裴蘭卿醒來時, 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蕭臨燁難得的不在他身邊,也不知去了哪裡。

  他的身子還有些疲倦, 但因著終於得了滋養, 精神卻好了不少。

  只是腹中陣陣緊痛, 已然是臨產之兆。

  「唔——」裴蘭卿撫著自己的肚子,對裡面的胎兒低聲道:「好孩子,別著急,再等一等。」

  可就在這時候,他卻忽然聽到殿中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竟是添瑞偷偷地跑了進來,跪到他的床前說道:「君後!不好了!」

  「陛下今日將皇城布防盡數換成了利王所薦之人, 還將宋家父子下獄, 太子軟禁東宮!」

  「怎麼會這樣!」裴蘭卿心急如焚,當即從床上掙扎著起來,可腹中墜痛更重。他閉目強忍著痛意, 讓添瑞扶著自己:「走,快帶我去見燁兒!」

  他們一路匆匆趕到前殿, 只見蕭臨燁呆坐在龍案前, 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應。

  裴蘭卿撲到他的身邊,雙手捧著蕭臨燁的臉, 讓他看向自己:「燁兒, 你怎麼了!你看看我!」

  這時卻見利王緩步走來,神情輕蔑地看著蕭臨燁,按著裴蘭卿的肩說道:「太傅還是省省力氣吧。」

  「可惜了皇兄對你一片痴情,那秘藥拖了這麼多天,才徹底發作控制了他。」

  裴蘭卿見蕭臨燁毫無反應, 一手按著肚子,緩緩地靠在他身邊,抬眸望著利王:「倒是難為你這麼多年處心積慮,終於尋到了機會。」

  「這秘藥——你混在秋獵的毒箭中一起下的吧?」

  「太傅當真是聰明,」利王拍了拍手,一改往日的唯唯諾諾,傲慢地垂眸俯視著裴蘭卿:「那毒本就是個幌子,為了一時掩蓋那藥性。」

  「太傅的藥蠱能解了毒,卻解不了這秘藥。」

  裴蘭卿腹中疼痛越來越急,已經無暇再與他多言了,利王看著他模樣,搖了搖頭:「太傅,你若是早知今日,當初可會後悔選了他蕭臨燁?」

  「不過後悔也沒用了——本王蟄伏這麼多年,這大齊終於還是歸我了!」

  隨著他的此話說出,一眾被他控制的將領,都紛紛從殿外走來,跪在了利王的腳下。

  利王心滿意足地看著他們,又轉身看向龍案後仍舊無知無覺的蕭臨燁,用命令的口氣說道:「皇兄,下讓位的詔書吧!」

  蕭臨燁隨即僵硬地抬起手,在空白的聖旨上寫起來,裴蘭卿幾次想要握住他的手,卻終是拗不過蕭臨燁的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寫下詔書。

  等到大印終於落下,利王幾乎激動地俯身,從蕭臨燁手中奪過這詔書。可就在他低頭湊近的一瞬,卻覺得頸間乍然冰涼,緊接著鮮紅的血液便如泉水般噴涌而出,浸透了那還未得手的詔書。

  「你——你——」

  他慌亂地捂著脖子後退,可最後看到的,卻只是蕭臨燁如鷹般的眼眸。

  宋家父子與蕭予荃帶兵破門而入,轉眼間便控制了殿中的局勢,裴蘭卿大驚又大喜,看著自己身後的蕭臨燁:「燁兒?!」

  蕭臨燁的眸中已經是一片清明,他迅速俯身將裴蘭卿抱起來,焦急地查看他的情況:「太傅,還痛不痛?」

  「剛剛事出緊急,讓你擔心了!」

  裴蘭卿只是搖搖頭,歷經大起大落後,他也只是緊緊抱著蕭臨燁的脖頸:「我沒事,只要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可話雖這麼說著,他腹中的孩子卻是再也等不得了,蕭臨燁見狀趕緊將人抱回到內殿,疾聲說道:「快傳馮太醫來!」

  裴蘭卿被蕭臨燁抱到床上時,已經痛得只能躺在他懷裡,卻仍舊不願放開蕭臨燁的手。

  蕭臨燁不住地吻著他,為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按照前兩次的經驗緩緩地推揉他的肚子:「太傅別怕!我已經全都想起來了,不會再忘記你了!」

  裴蘭卿聽著蕭臨燁這話,才終於放下心結,配合著他用力生產。

  幸好這次整個孕期裴蘭卿都被照顧得極好,除了最後幾日憂心外,並沒有受什麼挫折,產程也十分順利。

  等到馮太醫匆匆趕到時,孩子已經露了頭,在他的指引下很快就平安降生……

  +++++

  這次生產過後,裴蘭卿的精神尚好,他疲倦地靠在床頭,看著襁褓中剛剛降生的四子,蕭臨燁小心地攬著他,將湯藥吹溫後,餵到他的口中。

  「燁兒是什麼時候恢復的意識?」裴蘭卿咽下湯藥,由著蕭臨燁為他擦拭著唇邊的藥漬,聲音還有些低啞。

  蕭臨燁放下藥碗,有些歉意地看著懷中的人:「其實我一直斷斷續續的有些意識,但就是無法保持清醒,只有在太傅身邊才能感知到自己被控制了。」

  「真正徹底恢復是在昨晚與太傅……之後,那時我就想明白了所有的事,連夜通知宋家父子,布下此計。」

  「早晨利王帶著摺子過來時,我看太傅還在睡著,本想速戰速決,在你醒來前就結果了利王,於是就自己去了前頭,暗中派人將著內殿看守起來,不讓消息傳進來驚擾你。」說到這裡,蕭臨燁有些懊惱地搖搖頭,半氣半笑:「事情緊急,不宜讓太多人知道,也就沒有告訴添瑞——誰曾想,他在宮中多年,悉知各處偏僻密道,只以為我被利王控制要對荃兒下手,竟是冒險避開守衛跑到了你面前,把你帶去了我那裡。」

  老太監添瑞本也是一片忠心,卻不料好心辦了壞事,陰差陽錯之下,造成了當時的局面。

  蕭臨燁摟著裴蘭卿,低頭吻著他,悶聲說道:「總之是我思慮不周,這麼多年沒有發現利王那畜生狼子野心,今日又害得太傅這般受苦,太傅罰我吧!」

  裴蘭卿知道當時的情形何等危急,又怎麼忍心去怪蕭臨燁,更何況這幾日蕭臨燁身中秘藥,卻為了自己幾次擺脫控制,讓他如何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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