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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菜布好,徐諾拉著宋漣清坐下,親昵為她夾菜,思及三位郎君的荒唐行徑,無名火又起,「漣漣何錯之有?不過我說句不中聽的,漣漣可莫要怪我。」

  宋漣清今日本就是為她籌謀出氣的,「阿姊只管說。」

  徐諾不再憋著,「此番雖是陛下的手筆,裴思淼可全權首肯,這樣不聽話的郎君,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若不挫盡他的銳氣,他往後還有得囂張呢。」

  「我也正有此意,還請阿姊幫我。」

  宋漣清頗為贊同,附到她耳邊,「申時,我會去西塘巷張媒人家裡請她為菱菱說媒,順道看幾個大婚的好日子,待定下我與思淼的婚期,到時他來接親,你便這樣......」

  聽著她更陰損的招數,徐諾極力壓下唇角,「漣漣真捨得?」

  宋漣清掩飾輕咳一聲,「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毛毛雨罷了,我素日待他太寬容,才致妻綱不振。」

  「漣漣能這般想,最好不過。」

  宋漣清脾氣極為穩定,裴照林又那般心機,徐諾一直怕她委屈,如今看來,不必憂心了。

  計劃完畢,姊妹倆邊用膳邊聊了些大鄴成親禮儀事項。

  談及雙方長輩,宋漣清勸阻她寫信,「先前便是阿姊為我奔忙三書六禮,此番請江嬸嬸與徐世叔坐高堂,我怎好意思再讓阿姊代勞?合適時日,我親自為他們修書。」

  徐諾只好依她,宋漣清想到旁的事,「對了,春闈過後,殿試也結束了,阿姊的表哥考得如何?」

  江元的脾性與裴照林幼時很像,新州時,宋漣清對他的印象極深。

  徐諾昨日氣昏了頭腦,也是今早才得了消息前去聊表賀意,「還成,中了進士的,不日便去翰林院當差,還要多虧了漣漣。」

  宋漣清放下筷箸,來了興趣,「哦?」

  徐諾為她盛了碗烏梅湯,「此次三甲,無一太學諸生,據說,陛下殿試後找祭酒元大人發了好大一通火,問他太學為何如此迂腐。

  當日你從新州歸來,太學諸生對你也是讚譽有加,但殿試時,他們又過於保守了,倒是我那一根筋表哥,認定漣漣這位巾幗為江家救命恩人,誤打誤撞對上了陛下的心思。」

  宋漣清津津有味聽著。

  朱屹此人雖在私情上偏頗裴照林吧,政事上,他總能拎得極清,擔得大鄴史上一位明君。

  她用了小半碗湯,客氣道:「都是江表哥的造化,我可不敢當他的運神。」

  待申時尋了張媒人,葉子菱與崔澈的三書六禮緩緩行著,宋漣清與裴照林的大婚時日最終定在五月初一。

  *

  小滿過後,夏意漸濃,枇杷杏黃,楊梅凝紫,顆顆飽滿綴在枝頭。

  裴照林自知酒量一般,特地將喜酒換成了饕餮樓新晉的枇杷酒與楊梅酒。

  五月初一這日,最後一遍過目家中宴席布置,確保不會出半分差池,裴照林才著大紅吉服上馬迎親。

  當下大鄴娶親,時興新郎親友團同迎,給足新娘排面。

  年輕俊美的郎君們分散開,打馬護在新郎車隊後頭,著實亮眼,誰家娶親都要被拿出來比較。

  尤其達官貴人娶親,若親友團的郎君寥寥兩三人,便會遭女方親友質疑輕慢、潦草之嫌。

  於是,各家娶親都會在族中、友中細細挑擇迎親人選。

  裴家族親來了不少,足有三十口人。

  裴照林在族中行七,湖州府西湖裴家前幾位郎君們早已娶親,唯有兩位小郎君適宜迎親行列,一位是裴三爺家的大郎裴闕,另一位便是裴二爺的小兒郎裴衡。

  因著先前馮黨跋扈,裴照林在朝中鮮少與人交往,也只有孟鈞、刑部侍郎方硯修和錦衣衛都指揮使許繼昌。

  冀北一戰之後,多了喬進安與陸於微。

  許繼昌年過四旬。

  孟鈞因那樁缺德事,哪還敢答應,果斷自稱宋漣清的娘家人。

  方硯修考慮到自己與宋汝的婚事不定,觀望態度,後來聽到些風聲,委婉拒絕。

  陸於微和喬進安退回朱屹的親衛里當差,倒是毛遂自薦。

  朱屹對此深感愧疚,另在幾支親衛里選了容貌最上乘的十一人,為裴照林撐場面。

  誰知,迎親隊伍被堵在槐店胡同里,連宋家門都未進。

  宋漣清料到裴照林的親友團多擅武,是以,頭關置下文試。

  崔澈與幾位同年研究了不少花樣,對對子、飛花令、五步成詩,迎親的親友郎君們人人有份。

  梨花木梳妝檯前。

  宋漣清的眉將描好,宋錦傳來戰況:「郎君們絞盡腦汁,可是一句詩都擠不出。」

  徐諾擦拭著一根根銀針,失笑,「漣漣第一關就讓崔表哥上陣,打定了主意今日不讓裴思淼進門了?」

  侍女們為宋漣清上眼妝,她配合著輕闔眼眸,「阿姊莫要輕敵,思淼好歹升寧元年的探花郎。」

  第64章 大婚(二)

  ◎「於娘子而言,郎君的容貌頂頂重要的。」◎

  她的話音未落,葉子菱難得風風火火踏進門。

  「崔表哥怎麼著也是狀元郎,他這幾位同年瞧著各個驚才艷絕的,這麼些花樣,竟叫姊夫一人全點撥了,後頭那些個答阿姊喜好的花樣更不在話下,此間估摸著快至咱們潭竹苑了。」

  她雙手環臂,一口氣說了好些話,嗔怪之意里又透著喜慶。

  一屋子娘子們皆著退紅、楊妃、蘇梅、頰紅等鮮麗衣裙,聽此,粲然笑出了聲。

  徐諾打趣她,「還沒成婚呢,菱菱就覺著狀元郎的才學不香了?」

  葉子菱鼓著腮幫,繞到宋漣清身側,沒捨得扯她的嫁衣,撒嬌似的跺了跺腳:「阿姊,你看,諾阿姊慣會打趣人。」

  因著初夏時節,宋漣清的嫁衣特地選了最輕薄的湖州羅絲製大衫,領口、袖擺及裙裾用金絲線繡了牡丹紋樣。

  宋漣清最怕選繡樣與首飾,真能挑花眼,霞帔與鳳冠她倒沒煩神,孟嵐書得知她與裴照林的大婚時日,主動攬下此事。

  宮裡的手藝自不必說,兩排珍珠上乘的南珠,霞帔上頭繡的孔雀、祥雲逼真鮮妍。點翠鳳冠功法繁瑣,每一條紋路皆細緻分明,又勝在重量適宜,不嫌累贅。

  宋漣清面上的胭脂也撲好,就差個唇妝,輕正鳳冠,叫梳妝娘子們停下了,「好了,菱菱吃盞茶歇歇,好戲才將將開場呢,待會兒啊,好好瞧瞧你諾阿姊的本事。」

  葉子菱被她說動了心,滿心期待起來。

  歡快的喇叭聲越來越近,宋漣清差人搬了長案,就立在她台邊窗格的斜對面,只消輕掀眼帘,便能對待會兒發生的事兒一覽無餘。

  姊妹倆默契相視一眼,宋漣清隔著敞開的窗格,笑道:「阿姊,有勞了。」

  「包的。」

  裴家的迎親隊伍可謂一路披荊斬棘,朱屹的親衛們有苦不敢言,這裴大人到底如何得罪了宋大人的親友們?

  一行人終於得進潭竹苑院門,卻不料,重頭戲在新娘的閨房門口!

  只見,絳紅的長案上,布了五卷攤開的針包,根根針細密如牛毛。

  案前,徐諾隨意拿了根針慢捻著,「敝人不才,熙和館小大夫一枚,也是我家漣漣的青梅阿姊,先前冀北一戰,我曾治好了身中幽冥毒的李將軍,陛下特賜'妙手回春'金字招牌,這醫術自不必說。」

  娘子簪著銀孔雀頭面,分明暖洋洋的日頭下,銀孔雀的燦光無端令人膽寒。

  裴家兩堂兄弟暗覺不妙,饒是朱屹的親衛,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裡瞧見窘促。

  徐諾唇角勾著惡劣弧度,「近日,我獨創一套養顏針法,扎過的郎君們皆道年輕五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於娘子而言,郎君的容貌頂頂重要的,諸位郎君既是新郎官的親友團,便擔得同甘共苦不是?」

  她打定了主意,甭管裴照林的親友團是誰賞賜的排面,今日都要挨這套針!

  迎親團駭然,竊竊私語,眼神求助新郎官,然他恍若未聞,淡笑著瞧向長案斜側方,無奈里又透出寵溺與慣縱之意。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瞧去,窗格前,新娘子鳳冠霞帔,執扇半掩著面,卻遮不住星眸里幸災樂禍的笑意。

  他們後知後覺:原來裴大人得罪的哪裡是新娘的親友們,分明是新娘子要敲打教訓他!

  裴照林瞭然笑著,微微頷首,他料到漣漣會為難他,怕誤了吉時,是以早早來迎親,原來小娘子的教訓在這兒等著他呢。

  「裴某先與兄弟們賠罪!」

  他轉身朝眾人作揖,「實不相瞞,裴某與夫人自幼本有婚約,是裴某年少無知耿直,輕視夫人心中錦繡,氣得夫人離京多年。

  後裴某埋名冒以知音,費了許多心神才博得她歡喜,夙夜憂慮真名敗露,惟願娶夫人為妻。

  終於定下婚期,又因戰事耽擱,回京後,夫人有千古政見,怕連累於我推了婚期,一切皆因裴某氣量小,與夫人置氣,做了些不妥當的事兒。<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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