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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人果然掀起眼皮,樣子病怏怏,作勢抬高纏著繃帶的左手,過半天才吐出幾個字,「手疼,真的,縫針可疼了。」

  臉上表情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故意似的。梁桉低下頭去遮嘴角,不想讓他看出破綻。

  明明在車上時侯嚇得半死,這會兒看見人睜眼胸口又莫名堵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情緒從哪來,她哄不好自己,憋著一口氣生硬道:「你打了麻藥,現在時間還沒過呢。」

  「估計是麻藥勁兒太大了。」江潯手指勾住她的,「我就說頭怎麼也有點兒疼。」

  麻藥打的局麻,跟頭疼有什麼關係,梁桉故意把自己手收回去,「那我去把李文韜再叫過來?給你看看。」

  真是鐵石心腸的女人……

  江潯唇角輕扯了下,看見梁桉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淚,眼眸又斂起,用指腹去擦,「我這不是在這兒呢,你哭什麼。」

  梁桉眼睛更紅了,眼淚流不完一樣,一巴掌把他手拍下去,語氣硬得很,「我想哭就哭,你管我哭什麼。」

  「……」江潯反倒笑了,認認真真給她擦眼淚,「豆大點兒姑娘,脾氣那麼大呢。」

  一米七二的個子,從小到大,這稱呼怎麼也輪不到她腦袋上,梁桉吸了吸鼻子,忍著聲音里的顫意,「你才脾氣大。」

  「我脾氣又大了?」江潯好笑問:「那我們這位脾氣小的,還生氣不?」

  梁桉抽抽嗒嗒,一晚上的害怕後知後覺全湧上來,他不知道,他昏迷的那一瞬間,梁桉心臟都快被抽走了,發脾氣的話帶著委屈,眼淚洶湧,「你都說我脾氣小了,我生什麼氣……」

  江潯拿紙巾給她擦淚,又抬手去捏她臉上軟肉,「沒生氣這臉跟河豚一樣。」

  「……」梁桉要嘴硬,江潯又挑了下眉,「我好歹受這麼重的傷,你就不能哄我一下?」

  「……」

  江潯慢慢地說:「或者安慰我一下。」

  話音落,梁桉看向他,眼眶還紅著。

  四目相對。

  深邃眼眸濃如深漩,讓人迷失,更讓人深陷。

  過了好半晌,梁桉眼淚斷了,但是張口卻哼了兩句,給他唱少年自有少年強,把江潯氣笑了。

  笑起來扯到傷口,江潯倒吸一口,梁桉著急了就抬手打他,「你笑什麼——」

  江潯沒躲,肩膀上挨了輕飄飄一下,只看著梁桉,「你故意的吧。」

  梁桉不說話,江潯又喚她,「梁桉。」

  「怎麼了?」

  她的眼睛太明亮,紅著臉生氣的樣子也可愛,江潯撐起了身子坐起來,緊繃唇角微微上揚,柔聲道:「要不要抱抱?」

  話是問句,胳膊卻是張開。

  懷抱誘人,近在咫尺,她知道那裡的溫度。

  他就不該要什麼面子,為了那點兒莫須有的矛盾賭氣,但凡錯過半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

  看她靠近,江潯直接將人攬進懷裡,「對不起,是我嚇著你了。」

  手掌落在她後背,安撫著輕拍,帶著能讓人軟下來的魔力。

  熟悉的味道鋪天蓋地鑽進鼻腔,梁桉鼻頭一酸,瓮聲瓮氣搖了下頭,「是我嚇到你了。」

  江潯在她肩窩埋得更深,像是要把人揉進身體裡,呢喃道:「今天不該讓你擔心的。」過了片刻,又說:「我們的協議還沒到期呢。」

  梁桉埋在他懷裡,抽著鼻子應了聲:「我知道啊。」

  「那離婚的事兒。」江潯喉結動了動,又說:「要不再商量一下?」

  聲音在耳邊,似是引誘。

  第67章 我愛你不好意思,我太太比較害羞……

  夜深而寂靜。

  病房裡或許只是安靜了幾秒,但深陷其中,卻感覺近乎停滯。

  梁桉鬆開環上她胳膊的手,抬頭和他目光相對,那雙眼有她喜歡的所有樣子,一顆心忽然就撞得胸膛砰砰響,「你不是說,不會離開我的嗎?」

  江潯默不作聲了會兒。

  話里意思太直白,他卻還想聽得更明白一些,「什麼意思?」

  「你想跟我離婚?」

  「我沒想過。」

  「能動嗎?」對上江潯疑惑的眼,梁桉眼神示意他,「你往裡面挪一挪,我要上床補覺。」

  員工大概沒辦法想像平時公司里雷厲風行的江總會有反應這麼慢的時侯,梁桉笑了下,直接掀開被子鑽進去,手環住他的腰,避開傷口,自顧自挪到平時抱著舒服的位置。

  身後亮了一盞夜燈,江潯垂眸,借著微光看到她一眨不眨的眼。

  他也躺進去,輕笑了一聲,而後停下來,對她說:「上次還不跟我一起睡,這次這麼主動?」

  兩個人都躺在被窩裡,這姿勢梁桉抱著更順手,看見他戲謔的眼,將他手臂拉出來,頭枕上去,腦袋貼著他臂彎,喃喃道:「下次別再進醫院了。」

  「你昏迷的時侯,我很害怕。」害怕你像我爸一樣在我眼裡離開,但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只小聲說:「謝謝你沒事。」

  江潯幾乎回憶不起開到郊區的那兩個小時,他是怎麼過來的。

  他們剛重逢的時侯,梁桉說話總是很小聲,不經意間總用一雙乾淨的眼盯著你看,等你回看過去,她又紅著一張臉,她恪守著合約,用幾乎笨拙的方式維持兩人之間的分寸。

  他見過她心動,見過她退縮,可是就這麼一個姑娘,總過著意外頻出的人生,被人拉進漆黑的車裡,生死不明,那動作像是攥住了他的心臟。

  江潯想回抱,就覺得腰上的傷真礙事,不然怎麼也不能就這麼躺著,只能去掐她臉頰肉,「是我要謝謝你。」

  窗外夜風微涼,月色眷戀街道把枯枝點綴成光影,像極了城市的夢境。

  梁桉不管這些,把腿架到他腿上,這時她春節時侯發現的睡覺姿勢,很舒服,手臂緊緊環著,跟他講話。

  「剛剛你還在睡的時侯,我去了一趟便利店,發現泡麵價格比小時候漲了好多,忽然就想起不知道你這個富三代會不會沒吃過。」

  「從店裡出來看到路邊樹上開了花,才發現原來冬天已經結束了,試戒指那天,消極怠工被你在樓梯口抓包還是初雪呢。」

  「那棵樹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聞起來很香,就好奇你會不會喜歡那個味道。」

  「我們都在這個城市長大,說不準以前擦肩而過了好多次,只是我們都不知道。」

  ……

  心像是被一簇火苗炙烤,江潯扣住她下巴,梁桉還想繼續說,卻因為這動作仰頭,看見漆黑目光晦暗,裹著微不可察的洶湧,聽到他問:「你想說什麼?」

  江潯上次出車禍,她也哭,那時候更多是愧疚和被勾起關於梁父在這家醫院跳樓的記憶,但這次都無關那些。

  一開始,梁桉對結婚沒什麼實感,好像在玩模擬人生的遊戲,江潯出現在生活里,也無非是代碼程序上的一環,協議、領證、同居……都是yesorno的選項,關卡會結束,遊戲可以重開,總歸不是真真實實存在於她肌理里的生活。

  梁桉主動,在他唇角輕落了下,「等你出院了,我們就像平常夫妻一樣生活,好嗎?一起工作,手牽手下班,散步,走很長很長的路,一起做飯,等合適的時侯,再生一個孩子……」

  生活時常事與願違,所以我不敢去賭,但如果可以,和你同行的這段路,我希望能走得更久一點。

  從此以後,我們生活的每一個瞬間,都與彼此有關。

  話音落地的下一秒,滾燙氣息逼近,梁桉抬手擋住他唇,阻止道:「你受著傷呢!」

  「……」

  江潯覺得荒唐,「我嘴又沒傷。」

  梁桉很固執,「醫生說了,不能劇烈運動。」

  「所以呢?」

  「所以只能我親你,不能你親我。」

  兩人借著那盞夜燈對視,江潯掌心還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揉著,那裡還有印記,是她被麻繩綁出來的紅痕。

  梁桉卻乾脆利落翻身下了床,她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免得夢中對阿貝貝上下其手,掀開被子躺到另一張上。

  「……你確定要睡那兒?」

  「我確定,因為要說的話說完了。」

  畢竟不是鐵打的身體,擰斷了兩個人的胳膊,他自己手腕也骨裂,托著打了石膏的手,江潯看著另一張床,幽幽說了句:「好冷漠的女人,剛剛還在表白呢。」

  「嗯,你說的沒錯。」這語氣太幽怨,梁桉跟他隔著幾十厘米對視,氣人地笑了笑,「冷漠的人不跟你一起睡。」

  一碼歸一碼,這人接吻就不是和風細雨的風格,腰上縫的針肯定得出血,更何況他以前沒少勾引自己,等她上了勾再輕飄飄離開,她都記著呢。

  江潯斂眸,這回是他不上不下了,一口鬱氣堵在胸口。

  怎麼能不堵呢,喜歡的女人就躺在旁邊,偏偏看得見摸不著,與謀人性命無異,懷裡空蕩蕩的,連帶著一顆心都居無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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