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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暈順著耳廓蔓延到臉頰,溫白蘇捂著嘴,試圖掩飾這不合時宜的哭嗝。

  邢諺失笑,取出水杯給他遞過去,「喝口水緩緩,一會兒就好了。」

  溫白蘇喝了口水,小聲哼哼:「你別笑我。」

  聞言,邢諺眉眼彎彎。

  被瞪了。

  邢諺努力將笑意收斂,十分認真的道:「我怎麼會笑你呢,一定是你看錯了!」

  ·

  在佛寺外休息了會兒,溫白蘇情緒緩和下來,不再一抽一抽地打哭嗝後,終於放鬆下來,視線落到佛寺上。

  這座佛寺的香火是真的好,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掃地僧處於人群來往之間,垂著眼睛,動作十分規律的打掃著衛生。

  想想如今佛寺道觀的組成,溫白蘇猜這個掃地僧心裡在想晚點吃什麼,或者去哪裡玩之類的事情。

  不過,在這樣的地方,這樣規律的不為外物轉移注意力的模樣,確實很容易讓人跟著沉靜下來。

  溫白蘇起身,去拉邢諺的手,「走吧,我們早點拜拜,雲朵和二拉還等著呢。」

  離開大半個白天的,希望房車沒被兩隻小傢伙給拆了。

  邢諺想起那兩隻的鬧騰勁,十分麻利的起身,和溫白蘇步入佛寺。

  上香,拜佛

  青煙縹緲,低低的木魚聲就在前方,有人在唱著佛經,唱那大部分人聽不懂的故事。

  溫白蘇閉著眼睛,態度虔誠,心中卻無所求願。

  他的生命不長,卻在短短二十年中,見過父母拜求天下神佛,最終還是被哥哥的研究成果救回來。

  盡人事,聽天命。

  前者是努力,後者是安慰。

  溫白蘇不需要安慰,他只希望自己的努力能有成果,在這世上求生一日又一日,直到邢諺……和家人看開那一天。

  睜開眼睛,佛身極高,其眉眼遮掩於縹緲青煙之後,垂眸而來是神明淡漠的憐憫。

  若是真的有神,大概就是這樣的——慈愛天下,無所偏頗。

  邢諺扶著溫白蘇起身,順著人流往旁邊走。

  求佛解簽,溫白蘇將手中的簽遞給僧人。那僧人看了眼,笑問:「先生問什麼?」

  溫白蘇聞言愣了愣,側頭看向邢諺,抿抿唇才道:「問家人。」

  他的感情已經清明,身體尚且算康健,唯獨家人……溫白蘇不知道怎麼對待爸爸媽媽哥哥和爺爺。他們是他最親密的人,但在疼痛折磨中想通的事情,卻始終纏繞著溫白蘇,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僧人沉吟片刻,道:「人生太多不如意,也有很多黑白難分的事情,如果你覺得無法抉擇,為什麼不如讓它徹底成為灰色呢?」

  溫白蘇眨眨眼睛,不太理解:「灰色?」

  僧人笑道:「人性之下,世人多是混沌的,非黑即白或許有,但大多存在於故事中。」

  溫白蘇道過謝,若有所思。

  兩人離去後,僧人在周圍人注視下,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繼續給其他人解簽。

  黃昏時分,收了一大筆香火錢的僧人恍恍惚惚進來,「師兄你剛剛和人說了什麼?有人足足給了一百萬香火錢!」

  正在收拾桌面的僧人手一抖,「啥?!!」

  收香火錢的僧人比比劃劃,「一百萬!一對長得超好看的情侶給的!還說要謝謝你!」

  師兄茫然:「我沒說啥啊,就最近看了本佛修小說,隨口扯了兩句。」

  「牛批……」

  不知道留下的錢給了寺廟多大的震驚,溫白蘇被兩隻關了一天的小傢伙拱得坐都坐不穩,只能無奈的抱著它們腦袋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

  至於這話的真假,下次再說吧。

  -

  從佛寺出來後,溫白蘇的腦子裡就一直循環著那些話,他不是不明白僧人的話只是很簡單的道理,但在聽到之前他從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既然世上的人沒有非黑即白,他對家人的感情,又何必非愛即恨呢?

  那一瞬間的豁然開朗讓溫白蘇心中升起慶幸,這慶幸源於他不用去仇恨家人,或許會有裂痕,但他們依舊是最親密的家人,會為彼此的一切而動搖。

  ·

  脫離了城市光污染的天空是灰藍色的,月亮掛在高空,未曾遮擋下星星的耀眼。

  車邊棚在看見星空後就收了回去,兩人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家常小菜,溫白蘇給邢諺夾了個剝好的蝦,笑眯眯道:「辛苦啦!」

  邢諺接過那隻蝦,「你自己吃。」

  溫白蘇晃晃腦袋,披散的長髮在夜風中揚起,嘀嘀咕咕的,聽著是在吐槽邢諺不知道享受。

  邢諺笑得無奈,吃完飯後,戴上手套給溫白蘇剝蝦。

  於是知道享受的溫白蘇就一口一個,時不時還不忘借花獻佛的投餵邢諺,沒一會兒就將一碗蝦給吃完了。

  吃飽喝足,看天上雲捲雲舒,夜風清涼間,溫白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邢諺伸手摸了下他的手,感覺有些涼,乾脆把人趕進房車裡面,快速收拾好外面的東西進去。

  溫白蘇黏糊的跟在邢諺身後,等人將碗放進洗碗機里,又收拾好台面,這才找到機會纏住人往床上去。

  床鋪的屋頂可以換成玻璃模式,星辰閃爍是屬於宇宙的空曠與安心。

  白天開了一天的車,邢諺有些困了,鼻尖都是溫白蘇的香氣,大腦逐漸模糊。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身邊人低聲道:「邢諺,我們看過草原就回去結婚好不好?」

  邢諺瞬間坐起來,和在夜色中顯得黑幽的眼睛對上視線,混沌的大腦還是不清醒,他幾乎是本能的道:「好。」

  溫白蘇眉眼彎彎,他抱住邢諺,在薄唇上印下很輕的一個吻。

  「邢諺,我好愛你啊。」

  這一聲告白弄的人心跳鼓譟,好不容易歇息的小鹿又開始用力撞擊,催促著他趕緊回應愛人的告白。

  邢諺低下頭,聲音繾綣:「我也是。」

  ·

  婚姻曾經是很陌生的東西,後來,這種陌生落到了婚禮上面。

  又是一個早晨,溫白蘇看著邢諺側對著床鋪,輕手輕腳的準備早餐,無聲的笑了笑。

  婚姻很簡單,不過是兩個人聚在一起,經營著共同的生活。

  那婚禮呢?

  溫白蘇想起網上看到的那些內容,他們都說,婚禮是婚姻的儀式,是為了昭告所有認識的人,兩個人結成連理,將相伴一生。

  溫白蘇不太理解這樣的儀式,不過他很喜歡婚禮的習俗,在這一天,所有人都會祝福他們。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忽而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溫白蘇伸手摟住邢諺的脖子,被人整個抱起來,聲音懶懶的:「在想我們的婚禮要請一些什麼人。」

  邢諺問他:「想好了嗎?」

  溫白蘇曲起手指一個個數過去,「兩位爸爸兩位媽媽,哥哥爺爺,我沒有朋友,那就加上你的朋友,應該沒有了?」

  邢諺聽見『我沒有朋友』時心痛了下,過了好一會兒笑著提醒他:「你忘了柳清音他們嗎?」

  溫白蘇沉吟了下,「只是聊聊天也是可以邀請來參加婚禮的朋友嗎?」

  「是啊,他們會很樂意過來的。」

  「那就再加上他們!」溫白蘇愉悅的晃動腳丫。

  早餐很簡單,是三明治和玉米海苔飯糰。

  溫白蘇很難伺候,但當照顧他的變成邢諺之後,那是給什麼吃什麼,好養活的厲害。

  將肚子填的飽飽的,房車重新啟程,溫白蘇坐在副駕駛搜索婚禮布置。

  現在的婚禮種類太多,溫白蘇一會兒覺得這個好,一會兒覺得那個好看,嘀嘀咕咕的和邢諺分享。

  邢諺就安靜的聽著,偶爾會給一兩句自己的意見。

  隨著靠近草原,路上的車子越發的少,挑了好些天都沒有挑好婚禮類型的溫白蘇趴在窗戶上,看藍天白雲和一望無際的車路。

  這條路沒有速度要求,邢諺開的比較慢,任由溫白蘇享受般的四處眺望。

  路上他們遇到了一群氂牛,那大塊頭看過來的時候怪嚇人的,溫白蘇將腦袋一縮,果斷把車窗給升了上去。

  邢諺看這群氂牛行進的速度不快,乾脆將車停在一邊,招呼溫白蘇:「我們今天在車上吃火鍋怎麼樣?」

  溫白蘇:「好啊!」

  火鍋底料是家裡廚師炒的,肉是徐源讓人片好送來的,只有蔬菜需要兩人親自動手洗。

  溫白蘇垂著眼睛認認真真的洗著蔬菜,邢諺將火鍋準備好放到桌子上插上電,走過來隨意一伸手就將人整個圈入懷裡。

  溫白蘇動了動,吐槽:「你不要這樣抱著我啦,都不好洗菜了。」

  邢諺親親他的頭頂,聲音低沉:「一起洗。」

  溫白蘇耳朵紅了紅,還是要說:「你好麻煩哦。」

  洗個菜而已,哪裡就需要一起了。

  這麼想著,溫白蘇的心情卻肉眼可見的愉悅起來,隨著音樂晃動的腦袋都更加輕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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