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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如此,萬明恩對於公孫游的提議並不贊成,左右陳國占領了要道,無論是哪個國要攻過去也得考慮著陳國,諸侯無有不結好之心的。

  陳王哼了兩聲:「若本王不借呢?」

  華臻笑言:「王上早派人私底下查探過我的底細,那您應當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她踱步從暗處出來,殿中的燈燭光影正好打在她唇上,「借與不借,後果皆由王上承擔而已,於我,沒有半分損失。」

  簡直是大言不慚!

  萬明恩深吸一口氣,這才認真瞧了眼這女子的面容,她氣質出塵,宛如淬冰的雪蓮遙遙立在山之巔,一個眼神就能讓人不戰而潰。

  他也想過,他前半生那般精明,有個女兒應當便是她這個模樣吧。

  華臻還在繼續:「正因王上煞費苦心查我,我才親自來了陳國,如今就站在您面前,任由您如何評說。」

  「只是提醒一句,您所知曉的我不過萬分之一。不過借個道,借不來的話,踏平過去不就好了。」

  在絕對的強權之下,他那點優勢還夠看麼?

  公孫游即刻附到陳王耳側說了些什麼,陳王深深看了華臻一眼,終是轉了話頭回去:「方才衛王為何說這是好事?」

  「如今衛國由我治理,燕國女官制日益鼎盛,晉國主事的也是王女,而陳王還在奉行舊制,」她瞟了眼萬茹手上的丹蔻,「如今就算不是逆水行舟,也是不進則退了。」

  「而萬美人身居宮闈,已有如此遠見,難道不能稱為好事?」

  陳王沉思片刻,讀出了她的另一番深意,搖頭笑道:「華臻,你就如此確信你就是那個天選之人麼?」

  華臻沒有說話,兀自走到萬茹身側,將她從地上扶起。

  陳王終是嗤了一聲,不知是在笑何人。

  「既如此,本王順水推舟,送你這個人情。」

  公孫府中,苻笠瞧著一言未發的華臻,將煮好的熱茶端過去,忍不住出聲問詢:「王姬,殿中是出了什麼事麼?回來後你臉色一直不好。」

  她瞥了眼不遠處正襟危坐垂眸深思的公孫游,「哥哥,你又是怎麼了?是事情進展得不順麼?」

  苻笠額頭簡直要冒出汗水,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良久,華臻才開口:「明日我會離開。」

  公孫游與苻笠幾乎是同時看向她,苻笠愣了瞬:「這麼突然?我們去帝城麼?不是說要等……」

  要等太子一起嗎?

  「不是我們,是我。」華臻對苻笠溫和一笑,「既然我已帶你回了親人身邊,陳國也是你的故都,從此之後你們兄妹可以團聚了。」

  有如雷擊,淚水頃刻溢滿苻笠眼眶,她緊咬下唇,無聲地抽泣起來。

  公孫游從座上站起,沉聲道:「王姬為何要用我的錯來懲罰她?」

  華臻凝眉不解,懲罰?她懲罰什麼了?

  她對苻笠道

  :「你說過你想他的。」

  她早就想好了,這一路帶了苻笠過來也是出於此意,她不顧二人意願將苻笠強留在身側,如今好不容易快要熬出頭,到了陳國是要讓他們團聚的。

  她仍記得當年兄妹分離時的悽苦之景。

  「留下不好麼?」

  去了帝城便不比其他諸侯國,其中艱險猶未可知,苻笠心思單純又不會功夫傍身,顯然留在公孫游身側是最好的。

  她眼睛未看公孫游,只輕哼了一聲。

  苻笠捂著臉奔了出去。

  公孫游卻仍立在原地,盯著這張他朝思暮想了許久的面容。

  她與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只是又清瘦了些,那時少使總將吃食留給他們幾個,是以雖過得不好,小王姬的臉上總是肉乎乎的。

  現在日子總歸好過了吧,為什麼更瘦了,沒有好好吃飯嗎?

  剛做官的那幾年,適逢旬休大假,他曾偷偷回衛國看過她幾回不敢讓她知曉,他怕忘了她的模樣,每見一次便深刻一分。

  在陳國的日子如履薄冰,若不是想著他的王姬與苻笠,他不知該如何堅持下來。華臻總以為是因她手中捏著苻笠他才會對她盡心盡忠。

  可是王姬,我天生就不會背叛你啊。

  公孫游苦笑半晌,終於笑不出來,輕輕開口:「王姬,不要丟下——」

  他頓了頓,「不要丟下她。」

  他心中說的是——「不要丟下我。」

  華臻走到他身前,似是嘆息:「為何總是如此?」

  分明說過她不喜身邊人瞞她騙她,為何總是自作聰明一意孤行?

  「我真的錯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聲線有一絲顫抖,「我以為你會誇我做得好。」

  並不是背叛,不是——

  他怎會背叛。

  他真的不敢了,他明白華臻要的是什麼了,一條聽話的狗嗎?

  好吧。

  「若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就殺了我自己,好嗎?」公孫游聽見自己乞求的聲音。

  在這個世上他有兩樣東西不能失去,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她。

  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片刻後,華臻展眉,「去看看她。」

  趙茗一頭霧水摟著哭天搶地的苻笠。

  她是來找華臻的,她方才知曉了一件驚心動魄的事,正是六神無主,闖進公孫府後又一把被苻笠撞進懷中,看苻笠哭成這樣,她不禁想到自己的身世,悲從中來,索性抱著苻笠一同哭了起來。

  苻笠抽泣著直起身子,問趙茗:「太女、你、你……哭什麼?」

  這一動,正巧有張薄紙從趙茗懷中掉下,正是那日戲月閣說書人發給她的落梅夫人記。

  正中便是落梅夫人的畫像。

  苻笠蹲下身撿起薄紙,忽地停了動作,「太女,這是?」

  趙茗抹去臉上淚漬,自嘲笑道:「我祖母——不、現在應該不是了。」

  趙茗收起畫像,正要出聲問苻笠是因何流淚,突聽苻笠喃喃:「我認得她。」

  趙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整個人釘在原地,咽了口唾沫才道:「你說,你認得她?可當年她還在陳國時,你應當還未出世。難不成,是那一年——」

  「是在我還小的時候遇見的,哥哥也知道,」苻笠凝著那張薄紙上落梅夫人的額角,「這位夫人額上的梅花印記舉世無雙,我記得極清楚。」

  背後響起喑啞的男聲,接過苻笠的話。

  「當年我們家中出了事,只有我與苻笠兩人僥倖活了下來,在陳國親信極少,因而只得四處流浪,」他又想起那段時日,仿佛寒風霜雪就在眼前,剎那間冰冷刺骨,「直到那日,落梅夫人在破廟中找到了我們。」

  他記得清楚,落梅夫人看向他們的眼神,不是厭惡,而是憎恨。可即便如此,她看了看極小的、瑟縮著的女娃,隨後還是朝他扔了一個錢袋。那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

  「是她告訴我,往哪個方向走便是哪個國。」公孫游朝身後的華臻望了一眼,「後來我沿著東方去了,那是衛國。」

  趙茗抬起手背,狠狠咬了上去。

  「太女為何問這個?」公孫游問她,「說起來,當年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太女是她的孫女,有何需要之處儘管提。」

  趙茗緩緩蹲下身。

  喉間艱澀得說不出話。

  她望向不遠處的華臻,伸出那隻被自己咬得血紅的手,「阿臻,你過來。」

  華臻踱步過去,手心被趙茗攥住,她倏地哭了出聲。

  三人就這樣靜靜看著她抽泣,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待趙茗哭得聲響漸息,公孫游道:「太女哭累了,可進房中歇息。」

  趙茗只是默然起身,跌跌撞撞走向苻笠,握著她手往自己臉上扇去,「你打我吧,小苻笠。」

  苻笠慌張搖頭,「究竟怎麼了?」

  她還未弄清王姬和哥哥之間生了什麼嫌隙,太女又是怎麼了呢?

  第60章 信箋「殿下出事了。」

  華臻心中卻隱隱有了猜測,先前趙茗並未詳盡同她談過如何跟晉王周旋,她只知曉與趙茗祖母有關,其他一概不知了。

  公孫游握住苻笠手臂,將她往後扯了兩分,神色凝重對趙茗道:「太女何不說清楚一些?」

  趙茗腦子亂作一團,饒是起誓說過有淚再也不輕彈,可今日之事一而再再而三給了她重重的打擊。

  她無助看向華臻,卻見華臻稍稍歪頭凝視著她。

  於是靜下幾分。

  「若我說,我不是落梅夫人的親孫女,該如何?」

  幾人卻神色無異,只有苻笠輕抿了抿唇,眸有驚異之色。

  「不如何。」華臻道,「你就想說這個?」

  難怪那日趙茗叫她占卜看她是否正統。

  「正不正統,由你說了算。」華臻點到即止,不再多言。

  趙茗垂眸,若事情真這般簡單就好了。

  「這事跟苻笠有何干係?」公孫游問。

  「……」<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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