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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衡念攤手,想藉此表現自己的態度,「我們不要寒暄了,正式進入討論環節吧。」

  紅霧先生盯著她,發出幾聲瘮人的冷笑:「所以,你準備好了?準備好成為容器,讓她再一次醒來嗎?」

  「當然。」衡念冷淡地說,她的表情平靜,像是再說一個與她全然無關之人的事情,「靈魂和這句軀體已經磨合得差不多了,我希望乾淨結束這一切。」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兩位沒有眼睛的怪物對視一瞬。紅霧先生和藍月女士的視線一同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想要從那張平靜的面容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恐懼。

  「當然,這說明我得死。」

  兩道視線從她的身上離開。

  他們相互對視,眼中有些困惑和懷疑。

  人類不是一種願意選擇死亡的生物,而衡念這種傢伙,更不會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藍月女士的頭顱骨碌碌地轉了起來,紅霧先生周遭的霧氣越發的濃重。

  他們都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藍月與紅霧]降臨的最後一天。

  她在塔中死而復生,金色的眼耀耀生輝。

  察覺到靈魂和軀殼重新合一的兩位怪物分出了一部分的心力在這個人類的身上。

  她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滲血,與此同時身體深處未知的力量正在拼命修復著一切,好讓骨骼崩碎血肉四濺的限制級畫面沒有實質性的發生。

  她站在高塔的頂層,身後跟著另外一個帶著點旅者氣息的人類,氣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

  「來吧,我在等你們。」她嘴唇微動,卻不知為何,這句話清晰無比地傳入了兩個怪物耳中,它們將視線轉向這個很像旅者的人類身上。

  只見她微笑著說:「來吧,讓她醒來吧,結束這一切無謂的死亡。」

  [藍月]先一步回應了她的徵兆。她披上廖梨的殼子,似月中仙一般,輕盈的落在衡念的眼前。

  她盯著衡念的臉,眼神卻穿透了皮肉的遮掩,直視著她的靈魂。

  「不行。」

  「還不行。你的靈魂不夠純粹,而且還有一個意識寄宿在你的身體裡。」

  「她可以現在就消失。」衡念毫不遲疑地說,而站在她身後的烏沉雪卻立馬急了。

  他一把揪住衡念的一擺,眼神焦急。衡念只是豎起手指,輕飄飄地豎在唇前。

  烏沉雪閉了嘴,可那雙金綠的眼卻並不安靜。

  廖梨說:「那也不行。」

  「為什麼?」

  「她不會那麼輕易地醒來的。」廖梨說,「還不夠,還缺一些……極端的東西。」

  衡念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帶著點猩紅的色澤:「你是什麼意思?」

  「她活的太久了。」廖梨說,「像是落在蚌殼裡的塵沙,一顆小小的、一毫米不到的渺小內核,在漫長的時光打磨中,變成了圓潤的珍珠,而所有淺嘗輒止的、試圖喚醒她的行為,只不過是在珍珠的表面上劃下一天淺淺的痕跡,根本觸碰不到她的內核——那顆小沙粒。」

  「你以為我們從未找到過同時擁有她軀殼和魂魄的人嗎?經過很多次的嘗試,我們不得不承認,只是同時擁有那些元素是不夠的。」

  廖梨笑著,她的嘴角高高咧起,綠寶石的眼睛散發著詭秘的藍光:「得要很多、很多的情感,生離死別、惶恐不安,要很多很多——由死亡和恐懼灌溉的情感才可以呢。」

  「……現在,還遠遠不夠。」

  「是嗎?」衡念毫不避諱,她盯著眼前這個怪物的臉,熟悉的、和廖清梨如出一轍的面容在此時卻顯得無比陌生,「那要什麼時候才夠?」

  「……最起碼得等好幾年吧。」沒從眼前的人類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廖梨有些不滿。

  「沒有別的辦法?」

  [藍月]有些不耐煩,她比任何人都更相要回歸自己的身軀,眼前這個小小人類質疑她的樣子只讓她感到一種久違的煩悶,她惡聲惡氣地說:「沒有。」

  衡念嘆氣,她甦醒在這個時間段,在烏沉雪將[遊戲玩家]的權限過度給她之前,她不知為何,並沒有上一世的記憶。

  「我會等的。」衡念說,「有消息了立刻聯繫我。」

  她沒說出口的話是,是時候讓這一切結束了。

  [藍月]記得衡念那時的表情,帶著人類特有的一種弱小而無知的悲憫和天真。

  ——而現在,有些東西不太一樣了。她身上已經有了那種熟悉的感覺。

  狡猾的狐狸正大光明地露出尾巴。

  這是個陷阱,而他們不得自願地走入其中。

  衡念見兩人都不說話,只好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如夢似幻的味道在她的口中蔓延,帶著點熟悉的味道,卻又無比陌生。

  混沌的彩夢裡,有一個熟悉的女聲正在悄悄對她說話。

  那是一條信息。

  怎麼會?茶水裡會有這樣的消息……

  衡念心跳似擂鼓,好在眼前兩個老妖怪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那是能夠改變局勢的一個消息。

  遮掩住眼中的驚訝,衡念不動聲色地抬起頭。

  如果是這樣,她的勝率又高了一些。

  她清了清嗓子,決定直接切入正題:「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融合?」

  老妖怪回過神來,他們的精神在之前的空隙中短暫地交流過,而得出的結論也很明確。

  ——不管她,眼前的這個人類在搞什么小手段,他們都只有隻有一個選擇。

  第92章 彷徨者與茶話會(9)

  ◎黑羊,或是追獵者。◎

  「現在怎樣?」藍月女士的月球腦袋上突然浮現出一個簡筆畫笑臉,帶著這個不合時宜的塗鴉,連她的聲音聽上去都歡快了許多。

  「沒問題。」衡念一口答應。

  坐在她斜對面的紅霧先生只是從那堆徹底將他面容覆蓋的霧氣中凝視著她。

  他很沉默。

  而這種沉默總會讓衡念心頭沉甸甸的,如同從一個已經忘卻的噩夢中清醒一樣,除了冷汗涔涔的後背之外,只在意識表層留下了淺淺的不適。

  藍月女士攥住了衡念的手腕,她很用力,壓抑不住的狂喜和久別重逢的喜悅順著她們接觸的肢體流淌在兩人的靈魂中,這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但那又如何?

  她施捨又傲慢地做出了最後的警告:「……你已經共享了我的喜悅。」

  「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喜悅有多麼沉重。」她緩緩說,月球頭顱的表面泛著不詳的靛藍之光,「如果,你敢耍任何手段……」

  「我不僅不會讓你好過,還會讓你的那群朋友死去又復活,帶著永恆的痛苦,孤獨的徘徊在這個世界裡。」

  她的頭顱停滯,攥住衡念手臂的手指猛地收緊。

  「你明白嗎?代價將不只由你一個人支付。」

  「甚至……」她湊的近了一些,奇異的味道仿佛由金屬、水、止痛藥和一切見不得光的東西構成,詭異地瀰漫在每一次胸膛起伏之間,她的月球腦袋無限放大,直至真的如同空中之月一般宏大,衡念的頭腦深處傳來不屬於她的哀嚎,悽慘瘋狂。

  也許是覺得這份恐怖足以扼住衡念的靈魂,藍月女士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時間也無法逃脫這份詛咒。」

  衡念果斷抽出了手,她面色平靜,毫不在意眼前之人的威脅。

  「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她冷冰冰地用一句話回復了對方。

  藍月女士的頭顱停止了旋轉,她伸出纖細脆弱的手,蔥白般直而漂亮。

  下一秒,她猛地摘下了自己的頭顱。

  皎皎的藍月被她捧在手中她斷裂的頭頸處清晰可見撕裂的肌肉組織,粘稠的藍血石油般緩緩湧出,落在白皙的頸側,一路流下,集聚在鎖骨處。

  「我該怎麼做?」衡念問,她有著緊張,但卻並非因為眼前這副詭異地畫面,而是為了那不確定好壞的未來。

  「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喉管微微震動,悅耳的聲音里夾雜著血泡翻湧的聲音。

  那枚月亮不斷縮小,最後變得只有指甲蓋大小,藍月女士輕巧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它,手腕微抬,月亮便撲通一聲落入了衡念的茶杯中。

  「那就是吃掉它。」

  她的聲音逐漸變得乾澀,金屬機器般摩擦的聲響不斷傳入衡念的耳中:「這裡是不屬於現實的虛幻之處,而那些代表著吞噬的舉動……將會真正的改變一些東西。」

  比如,權限的轉移。

  紅霧先生沉默地聽著一切。他同樣抬起手,血紅的液體翻滾著,沸騰著,大量的水汽從厚重到幾乎實體化的霧氣中蒸騰消失,最後凝結成了一顆不規則的深紅血珠。

  而他那被霧氣遮掩的身體終於裸露在外。

  細小而模糊的、不規則且無規律的空洞腐蝕了他的身體,讓他看起來像是個可憐又愚蠢的蓮蓬。<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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