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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媒體們見狀,怕被殃及池魚,紛紛關了鏡頭。

  張文清臉色煞白,腿一軟,跪下。

  大人物臉孔沉得滴水,「去查!我要看看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竟敢報假警!」

  檢/察/廳廳/長大氣不敢出,連連應聲。

  至於被中斷的儀式,當然還要開。

  畢竟全國人民都在看。

  大人物收拾好情緒,落回座位。

  武警們見狀,拽起俞念一行往外走。

  事既此,全看後續如何發展。

  但自來官官相護、暗箱操作不在少數。

  一層一層往上查。

  誰又能確保真能精準命中幕後之手?

  如果不能,到時候她和宋雋言,還有孩子。

  她可以委屈。

  孩子難道要一輩子無名嗎?

  宋滿眉間閃過一道橫了心的峰棱,拿起話筒。

  溫嶼安與宋雋言俱是一頓。

  宋雋言傾身,緊緊握住欄杆。

  溫嶼安則想去拽宋滿的話筒。

  卻被宋滿躲開了。

  宋滿看向滿座賓客。

  無數雙眼睛,無數的光與熱,看著她,籠住她。

  宋滿深吸一口氣——

  第179章 清風,晚霞都不及你

  「我也沒想到,我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爸媽媽,只是我的養父母,而我,也不是『梁好』竟然是溫念。」

  這聲音傳遍大廳,傳入俞念耳朵里。

  俞念一驚,抬頭,「宋滿?你怎麼沒死?」

  俞念咀嚼著宋滿剛剛的話,明白什麼了過來,「開什麼玩笑!什麼梁好!你分明就是宋滿!宋滿!在座各位,你們都被她騙了!她是宋廉明的養女!宋滿啊!」

  宋滿不動聲色,話筒邊,嘴角卻一厘厘勾起,一絲絲意味深長。

  此言一出。

  滿座譁然。

  宋滿收斂笑,一副瞠目結舌的神情,「這位小姐,你說什麼?我聽不大懂。」

  「你裝什麼?」俞念恨然看著宋滿,看著溫嶼安,「你和宋雋言合夥起來,陷害我!今天這一出也是你們做的!」

  兩人針尖對麥芒。

  在座的視線卻是在宋滿與俞念之間流連。

  有貴婦忍不住,小聲嘀咕,「剛剛我還在想呢,台上這個溫念模樣是有點像那個宋廉明的養女……」

  她丈夫趕緊捂住她嘴巴,「人千千萬萬,長得像的不計其數,他們都是一個人嗎?」

  是不是一個人不重要。

  而是,在大人物定論之前,誰都別下定義一句!

  更何況,這個俞念在今天這種場合大膽媾和,還只是個富商之女,背後那個人絕對是……

  果不其然,大人物意識到什麼,他緩緩起身,視線凝重地掠過宋滿,落在俞念身上,招手讓武警們停下。

  「你說誰陷害你?」

  俞念抬頭,對上大人物眼睛一剎,臉色頓時白了。

  權利這條江河,其爭其逐,不啻於泅驚波駭涌、蹈屍山血海,但凡功成之人,溫良的皮囊下,是凌厲的壓迫,是叢生的荊棘,只需一線精芒,就能叫人膽寒心驚。

  俞念渾身顫抖,「是宋,宋雋言,他給我下的藥。」

  大人物眯眼,「他為什麼給你下藥?」

  俞念一窒,不敢回答。

  也不知怎麼該怎麼去接。

  倒是溫嶼安說了句,「他是你帶來的男伴,他給你下藥?俞小姐,你是不是藥效還沒下來?」

  俞念攥緊胸口,剛剛的屈辱又湧上了心頭,讓她一瞬失了恐懼,怒吼:「我這幅樣子就是你們造成的!」

  溫嶼安臉上幾分無語,幾分好笑。

  宋滿急急替溫嶼安辯解,「我哥哥全程都在外面招待來賓,他怎麼逼你吃的藥?還請這位……俞小姐不要再血口噴人了!」

  俞念簡直看不慣宋滿這幅白蓮花樣,當即反駁,「你還裝,你明明知道不是溫嶼安,是宋雋言!」

  「宋……他逼你?他怎麼逼你?」

  「他放在杯子裡……」

  「他為什麼要放在杯子裡害你?」

  宋滿循循善誘。

  俞念藥效還沒褪,又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下意識就道:「因為你們知道我今天要拿du品害他。」

  滿座倒吸一口涼氣。

  俞念後知後覺,咬緊舌,「不,不是的……」

  大人物已經煩不勝煩了,看向檢察廳長,「聽到了嗎?」

  檢察廳長聽懂了,連連點頭,暗暗使眼色讓這群武警趕快滾。

  俞念一怔,正要開口,被一個武警捂住了嘴巴,生拉硬拽拖了下去。

  大人物面不改色,重回座位,手抬了抬。

  示意繼續。

  在場眾人懵沒懵的,這時紛紛醒過神。

  記者們這時也打開了鏡頭,再次直播。

  宋滿看向大人物,滿臉的敬意,似乎剛剛的那一鬧根本沒有發生。

  「我很榮幸,我能找到我的歸處,和親生哥哥相認,在這裡,我也衷心祝願電視外所有在尋孩子的父母們,早日和孩子相認,團聚!」

  一言墜地。

  靜默兩三秒。

  宋滿四肢緊繃,好似一張拉滿的弓,只待大人物動作。

  所有人也在此刻看向大人物。

  只見大人物舉手——

  拍了拍。

  清脆、響亮。

  一錘定音。

  眾人見狀,緊跟著鼓掌。

  一時間,整個大廳,只聽掌聲一片。

  人生如戲。

  這天下最精彩絕倫的戲子,皆在這場儀式了。

  宋滿幾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脫離感。

  溫嶼安配合著,接過宋滿這話進行收尾。

  宋滿沒心思聽,只等待著那一聲『各位隨意』,賓客攢動,她立時轉身下台。

  然而剛剛下了台。

  遠遠看到另一端宋雋言被大人物堵住了去路。

  宋滿呼吸一停。

  宋雋言微微低頭,是臣服恭敬的姿態,亦是遮掩情緒。

  大人物俯視宋雋言。

  目光凜冽,危險。

  「權是個好東西,可權如果不是為人民謀福祉,只為自己中飽私囊,遲早有一天會權利覆滅。」

  換作他人,此刻早在大人物的震懾下六神無主,慌忙撇嫌疑、表忠心了。

  宋雋言卻是平心靜氣,抬眸,徑直迎向大人物審視。

  「慾壑難填是生命的常態,怎麼活,活得怎樣,全看人如何權衡羞惡之心。」

  大人物眉骨高,頂燈打下的陰影,落在一雙眼裡,灰濛又晦澀。

  宋雋言握緊,肌肉緊繃。

  無聲的較量。

  半晌,大人物開口:「我記得景山那個項目是你做的?」

  「是我。」

  大人物點頭,上前拍了拍宋雋言的肩,緩慢而沉重。

  「做得不錯。」

  周圍賓客看似各自對著話,談笑風生,實則都把心放在了這邊,一聽大人物這話,見風使舵,一等大人物離席,紛紛湧上來巴結宋雋言。

  宋雋言一一打發,朝宋滿走過去。

  兩人,一個南,一個北。

  越過如潮的人群。

  穿過世俗的眼光。

  終於,站定在各自面前。

  這一刻,所有的聲響不復存在。

  除他們以外的人來來去去,都成了虛焦。

  宋雋言聽著鼓譟的心跳聲,伸出手,「溫小姐,你好。」

  宋滿抬頭。

  他正垂眸看著自己,睫毛歇落在面頰上,有一種溫柔且憐惜的神氣。

  她怔忪伸出手,「你好。」

  手搭上一瞬,他驟然握緊。

  她不知怎麼的,心臟也跟著一緊,隱隱作痛。

  宋雋言啞著嗓子,「第一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雋言,雋永銘刻的雋,言之有理的言。」

  宋滿眼前驟然模糊了,「我叫溫念。想念的念。」

  是想念的念。

  是見與不見,你都在心裡的念。

  是微風很清,晚霞很美。

  都不及你在我身邊的戀。

  我愛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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