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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仰天長嘯,周身黑氣繚繞,眼底最後一絲清明徹底被墨色吞噬。

  「來人!」柳淵聲音沙啞而陰冷。

  「是,城主!」

  「將歸元派弟子慘死於姚婪師徒之手,姚婪更是包庇魔頭徒弟,意圖顛覆仙界為禍蒼生的消息,給我傳遍中原!」

  「我要讓所有宗門都知道姚婪的真面目!」柳淵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告訴他們,我臨淵城願傾盡所有,與諸位仙門一同討伐凌霄派,誅殺姚婪,奪回魔魂,以絕後患!」

  「一旦奪回魔魂,我願與天下人共享!」

  他故意將梁書陽的死誇大其詞,歪曲事實,目的就是煽動各大宗門對姚婪的積怨和對先天魔魂的覬覦。

  果然,消息一出,中原譁然。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各大宗門本就各懷鬼胎,表面一團和氣,明爭暗鬥從未休止,齷齪不斷。

  姚婪穩坐天下第一的寶座太久了,早已引得無數人或明或暗的嫉恨,凌霄派一家獨大,更是讓許多二流、三流門派眼紅不已。

  如今沈夜焰先天魔魂的秘密暴露,更是像一塊巨大的肥肉,引來了無數豺狼虎豹。

  誰不眼饞?誰不想將其據為己有?

  再加上臨淵城主柳淵承諾的巨大利益和「共享」魔魂的誘惑,以及替天行道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時間,暗流涌動,誰不想得到那份毀天滅地的力量?誰不想藉此機會將姚婪拉下神壇,取而代之?

  不少宗門的長老、掌教,在收到柳淵的傳訊後,開始秘密聯絡,互相試探,很快便達成了共識。

  表面上或許還會維持和平,暗地裡,一張針對凌霄派,針對姚婪和沈夜焰的大網,已經悄然張開,只待合適的時機,便會驟然收緊!

  三界大戰,或許並非只因人魔相戀而起。

  權欲,貪婪,嫉妒……更多的是源於人心深處無法饜足的權欲。

  人心之惡,往往比魔更可怕。

  這些風聲自然還沒有從傳到北疆人傑地靈的小村落,可身處中原的李鴻毅早已得知了這些暗流涌動。

  李泓毅站在凌霄大殿前,望著南方天際,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從這裡傳信過去也需要一些時間,保不准他那師兄處處設結界,傳信的法術沒有辦法很順利的傳到,常常都是一波三折。

  再怎麼說,他在外面還是太不安全了。

  回什麼老家回老家,你自己的老家都要丟了好嗎!

  李鴻毅沉吟片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特製的千里傳訊靈符。

  【風雨將至,危機四伏,速歸!】

  指尖靈力注入,靈符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但願你能收到吧,師兄。

  -

  這幾日,時立也沒閒著,除了在這得天獨厚的地界努力修煉外,也在勤奮煉丹。

  這裡靈草靈藥比比皆是,又得了此地靈氣加持,竟真的讓他煉製出幾種從未成功過的丹丸。

  各種靈丹妙藥補品,各種功效奇特的丹丸,全都被他煉了不少出來。

  這天傍晚,晚飯後,姚婪散步過來看時立煉丹。

  時立同時守著好幾個丹爐來來回回忙碌,一旁的木桌上也放著一堆小瓷瓶。

  沈夜焰抓起幾個好奇的看著,隨口問道:「這都是什麼,師弟?」

  「有穩固心神的,有疏通內力的,有補氣益元的,還有清心明目的……」時立一邊穿梭于丹爐前一邊隨口說著:「都是補品,師尊,大師兄,你們可以拿去吃一些。」

  沈夜焰無所謂的點點頭,撈過一旁茶壺給姚婪倒了杯茶遞過去:「師尊喝點茶。」

  姚婪接過來喝了。

  股溫和的暖流順著喉嚨滑下,姚婪只覺得神清氣爽,並未察覺任何不妥。

  沈夜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喝著,時立不經意擦了把汗轉過頭來,魂都被嚇飛了!

  「師……師兄……你你你……你喝了?」時立衝上來指著沈夜焰,又指了指桌上的水。

  沈夜焰點點頭:「啊,怎麼了?你泡的茶我不能喝點嗎?」

  時立:「啊……不、能……可……」

  「師尊也喝了啊。」沈夜焰不明所以打斷支支吾吾的時立:「怎麼,別小氣啊師弟,你偷偷帶了茶出來,師尊喝一點怎麼了!」

  「師尊都好久沒喝茶了呢!」沈夜焰說完又轉頭笑盈盈的看著姚婪:「也怪弟子,走時沒有隨身帶些師尊愛喝的茶。」

  「無妨。」姚婪淡淡一句。

  時立小臉煞白,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看看師尊又看看師兄,緊緊盯著二人的反應。

  又不是所有藥都是丹丸,也有藥水的好嗎!只不過他怕喝的人發現味道不對,故意做成了茶的味道……

  到底該怎麼跟師尊和師兄說,這不是茶,這是他煉的「情投意合丹」啊啊!

  第64章

  夜已深沉, 寒意透過帳簾無孔不入,卻驅不散時立心頭的燥熱與恐慌。

  他將自己縮在角落的丹爐旁,爐火明明滅滅, 映著他煞白的小臉。

  完了, 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

  他怎麼就那麼手欠, 偏偏要煉什麼禁書上看來的「情投意合丹」!

  但架不住這裡物資豐富,他一個藥修,誰能忍住這得天獨厚的優勢。

  那藥的效用,時立一想就覺得頭疼難搞。

  它不會讓人如膠似漆,反而會扭曲放大服用者內心深處對另一個人真實的極端情緒。

  說白了, 每個人服用後的效果都不太一樣, 還是要取決於那個人內心深處另一個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性子。

  總之, 就是怎麼折騰人怎麼來。

  藥效要三日後才會解開,這三天,這兩位會鬧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時立不敢再想下去……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次日清晨, 微光剛透過帳欞,沈夜焰緩緩睜眼醒來。

  他動作輕柔地為還在熟睡的姚婪掖好被角, 目光貪婪地描摹著男人安靜的睡顏。

  墨發如瀑鋪散在枕上, 襯得那張清冷絕美的臉龐愈發精緻, 睡夢中的姚婪卸下了平日的淡漠與疏離, 長睫微顫,薄唇輕抿,竟透出幾分難得的脆弱與溫順。

  他的褥衣松松垮垮,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一小片精緻的鎖骨, 沈夜焰回味著昨晚臨睡前自己纏著他摟摟抱抱親親一頓折騰,不由得心裡痒痒。

  許是睡得並不安穩,男人眉頭微蹙,長睫輕顫。

  真好看。

  沈夜焰不禁感慨。

  無論看多少次,他都覺得,他的師尊是這世間最好看的人。

  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在心底滋生蔓延,沈夜焰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想要去撫平那蹙起的眉頭,指尖卻在即將觸碰到對方肌膚的瞬間,被猛地抓住了手腕。

  姚婪睜開了眼,那雙總是帶著清冷疏離的眸子此刻卻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汽,像是沾染了晨露的寒星,帶著幾分初醒的迷濛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吵。」男人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鼻音,皺著眉,似乎對少年打擾他清夢的行為很是不滿。

  沈夜焰心中一盪,非但沒有鬆手,反而俯身湊近了些,溫熱的氣息拂過姚婪的耳廓,聲音低沉而溫柔:「師尊醒了?時辰還早,不再睡會兒嗎?」

  男人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眼神中竟透出一絲……茫然和依賴?

  「頭疼。」姚婪嘟囔了一句,鬆開了抓著沈夜焰的手,反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

  沈夜焰順勢起身坐在床邊,抬手輕輕替他按揉起來,指腹溫熱,力道適中。

  「那弟子幫師尊揉揉就不疼了。」

  姚婪舒服地喟嘆一聲,竟真的放鬆下來,任由少年的手指在他的額角、太陽穴處流連按壓,甚至還微微仰起頭,將脆弱的脖頸完全展露在對方面前。

  沈夜焰的呼吸微微一滯,看著近在咫尺的、毫無防備的男人,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他能清晰地聞到姚婪身上那獨特清冷的檀木冷香,此刻似乎還混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只屬於寢臥的慵懶氣息,撩撥著他每一根緊繃的神經。

  想要靠近,想要……擁有。

  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如同瘋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心。

  「師尊,」沈夜焰的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更輕更柔,帶著一絲蠱惑,「起床吃點東西吧?弟子幫師尊更衣。」

  姚婪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含糊地「嗯」了一聲,便任由沈夜焰將他扶起,靠坐在床頭。

  少年拿過一旁疊放整齊的白色常服,動作輕柔地為他寬衣。

  指尖似有若無地擦過男人溫涼的肌膚,帶來一陣陣細微的戰慄。

  他小心翼翼地為姚婪穿好內衫,又拿起外袍,正要替他披上,姚婪卻突然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抱。」姚婪蹙著眉,煩躁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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