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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死去的恩慈之主的遺產。

  在那瞬間,祂的思維幾乎是過電一般,將所有細節串聯在一起。

  死去的神靈,神祇碎片。那個火紅頭髮的女孩,那條本以為終結在南多溫的生命。

  心上千迴百轉,祂終於知曉,一切原來都是祂的布局。

  可是來不及了。

  在下一個呼吸,世界上便不再存在暗夜的領主。

  那團小小的火苗吸收了周圍的碎片,顫顫巍巍地穿過了高垂的天幕。

  接著是吸收了殺戮君主的火苗,接著是風暴之神拉瑟里、智慧之神格拉杜伊……

  那些小小的火苗,慢悠悠地穿越邊界,最終匯集到遼遠的黑暗之中,與那團越燃越盛的火焰合而為一。

  黑幕之中,白色的火焰終於徹底亮起來,亮到可以被看見,亮到一瞬間讓所有人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

  ……

  「你是說,就在剛才,他們全部消失了?」伊國江川接起一通電話,空中人像投影的人也立刻點頭,神情焦急。

  「他們中的許多人還在跟隨小隊執行任務,卻在下一刻全部消失在原地——」

  對面近乎尖銳的聲音響起,然而她話說到一半,卻又忽地急剎,接著話鋒一轉。

  「外面……發生了什麼……?」

  「外面?」伊國江川無意識重複了一句,她立刻從沙發上站起,牢牢遮住房間的厚重窗簾自動從兩邊拉開,外面的景象在她眼前展開。

  原本已經降臨的黑夜正中,不知為何冉冉升起一團白色的火焰。

  她盯著那團光看了五兩秒,本想移開視線,卻不知為何自己還痴迷地凝望著,白光越來越盛放,接著,

  「嗡——嗡——」伊國江川下意識捂住腦袋,此刻,她的腦海中仿佛有座巨大的洪鐘在瘋狂轟鳴,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啊——!」

  不知哪裡響起了尖叫聲,整座城市仿佛都陷入了恐慌的嘶鳴,伊國江川強撐著望去,外面的安保人員此刻都跪倒在地,止不住地哀嚎。

  不過即便如此痛苦,他們也沒有將目光從白光上移開,還是瞪大眼睛死死盯著。

  只一眼,伊國江川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那團白光,發出了精神污染。

  然而,即便想清楚了,她也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此時的她四肢無力,頭腦發暈,倚靠在全景玻璃上,緩緩下滑。

  而她眼前,那名哀嚎的安保不知何時停止了叫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接著,緩緩轉了過來,面對著伊國江川。

  但是,往日裡看起來冷靜睿智的安保,雙眼卻渾濁無光,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白色的火……」伊國江川憑藉最後的理智喃喃道,「你做了什麼……」

  那是她意志沉淪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

  她或者說祂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四周好像只有一片漆黑,祂赤著腳踩在一片虛無之中。

  作為神時的記憶,作為人時的記憶,聯邦的,倫蒂亞的,那些數不清的記憶湧入腦海中。

  可大量的記憶似乎也只是祂靈魂中的很小一部分,祂晃了晃『腦袋』,很快就把一切都丟到腦後。

  腳步頓了頓,接著祂回過頭去,只見一片虛無之中不知為何屹立起了一棟純白的建築,而繞著建築的周圍,有234道純白的身影,其中還有不少祂熟悉的面孔。

  祂抬起手,自己混沌的軀體,正與這些身影連接,而除開這234道連接,祂還能感覺到許多數不清的『絲線』把自己和物質宇宙中的許多人類串連在一起。

  在萬千世界中,一個坐擁三顆行星的,名為聯邦的地方,祂感應到,自己似乎正存在於每個人的靈魂深處,祂能掠奪他們的神智,操控他們的情緒與欲望。

  祂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曾經承諾過,會為這群螻蟻提供幫助,庇護它們免受來自精神寰宇的污染。

  祂完成了祂的承諾,不是麼?——雖然掠奪了這個世界的大部分『能量』。

  想到這裡,祂笑起來,黑暗中白色的火焰都一點點顫抖。

  從現在開始,

  祂是超脫物質的存在,超脫□□的存在,祂的出現會橫跨歷史的縱向,亘古不變。

  作為新生的存在,祂該為自己起個名字。

  「就叫……」

  「痴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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