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主編陸勵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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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媽媽當天晚上就回了家,討厭消毒水味道的她怎麼都不肯多呆一晚。期間還把看護她的小護士挑剔得快哭了,短短3個小時護士都換了4個,最後來了個護士長都沒能壓住場子。

  一窩子白衣天使眼睛紅彤彤的,求助似的看向喬越。

  而這邊似乎對她的折騰見怪不怪,喬越直接辦了出院手續,沒過多久一輛保姆車就停在了樓下。

  喬母走的的時候周圍一圈人明顯鬆了口氣,喬越停下腳步誠懇地對著她們道歉:「麻煩了。」

  護士長忙擺手:「喬醫生別這麼說,是我們技術不周照顧不好簡阿姨。」

  男人路過蘇夏,發現小姑娘依舊傻兮兮盯著滿屋子的人看,嘴角梨渦淺淺的也不知道在樂啥。他在她身邊站了一會,對方依舊站著傻樂,索性放棄等待大步往電梯口走。

  凌厲的風拂過面頰,蘇夏意識到的時候喬越早就到了電梯口,正抱著胳膊等自己,黑眸宛若深潭。

  「哎,等等我!」她忙拎著小包往那裡跑,可要到門口就見喬越進去了,電梯門眼睜睜地在面前緩緩合攏。

  蘇夏在門口站了會,氣得直跺腳啊!

  不就是暗戳戳觀察了下幾個小護士妹妹在偷看他麼!

  不就是最後見她們送走喬媽媽又鬆了口氣又覺得遺憾的樣子很可愛麼!

  小氣包,小氣包!

  她哼哼地準備往樓下走,門卻又開了。

  喬越氣息冰冷地站在門口,旁邊是笑呵呵的主治醫生。

  「小姑娘,我們電梯壓根沒走,你倒是按開門啊。」

  原來樓層顯示一直是12,蘇夏嘀咕著沒發現,尷尬地進去就聽主治醫生問喬越:「喬醫生,您這次回來準備休息多久?」

  「五天。」

  蘇夏愣了愣,之前的小念叨全部被這句話給震飛:「不是說好的7天嗎?」

  喬越目光掃過她的眼睛,眼底的冰冷慢慢化去:「有兩天是在路上。」

  對啊,七天假期,往返路程都需要兩天,也就是喬越能在家裡呆著的時間……也只剩兩天了。

  這才沒回來多久呢,這才沒說上什麼話呢,忽然又只剩兩天時間,而她也不知道喬越下一次回來是什麼時候。

  蘇夏垂下眼睛,之前的生龍活虎樣瞬間殆盡。

  看著她瞬間有些低落地站在那裡,格外安靜乖巧的模樣,可肩膀怎麼看怎麼都單薄。喬越貼在身旁的手微微捏緊,忽然覺得蘇夏這樣子……挺惹人心疼的。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主治醫生嘆了口氣:「還想請到我們醫院來做場講座,看來只有改日了。」

  喬越目光從蘇夏背影收回,忽然開口:「我爭取向總部多請兩天假,等我回復。」

  蘇夏動了動,雖然沒說話,可心底卻像放飛了一群白鴿,一股莫名的歡快從骨子裡騰起。

  「好,好,太好了!」主治醫生說出了她的心聲:「那我們等您消息,別的都不用擔心,到時候一切安排妥當!」

  喬媽媽早在保姆車上等了一會,見一群人才磨蹭著下來,臉拉得老長,氣哼哼地鑽進車裡不說話。

  蘇夏挺高興,湊過去踮起腳尖趴在車窗邊:「媽,喬越還能多呆兩天呢。」

  喬母閉著眼,睫毛卻顫抖了下,冷哼一聲側過臉去。

  ---

  到家的時候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子誘人的香氣,蘇夏驚訝地發現空蕩蕩的桌跟變戲法似的,滿滿的飯菜。廚房裡的人聽見動靜出來,衣著樸素卻整潔,慈祥的目光落在蘇夏身上更是開心。

  「陳媽來了?」蘇夏挺意外,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喬越。

  「是啊,兒子在深圳打工今年不回來,我一個人也沒什麼事情做。接到喬先生的電話就來了,怎麼就進醫院了呢?」

  陳媽喬母小兩歲,可飽經風霜的臉讓她看起來像個60多了。性格挺耿直心卻很細,和喬母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做出的家鄉菜連愛挑剔的喬媽媽都不多說什麼。

  喬媽媽輕飄飄的一句「我不餓」,說完就準備上樓。

  蘇夏剛想勸一句,喬越攔著她微微搖頭。

  陳媽習以為常,笑呵呵:「好,不餓,您先上去休息。我從家裡帶了一些蔬菜,還煲了你最愛喝的乳鴿湯,已經放床頭溫著呢。」

  喬媽媽什麼也沒說,徑直上樓了,沒一會就聽見樓上輕微的開保溫盒的聲音。

  蘇夏沖陳媽比了個大拇指,對方呵呵笑:「來,你們也快吃點吧。」

  還真是餓了。

  蘇夏捧著碗吃了些,發現每道菜都做得很精緻,分量不多花樣很多,幸福得不小心就吃撐。喬越簡單吃了些,電話就跟催命似的響起。

  似乎是從工作的地方打來的,他放下碗筷示意她們繼續,自己卻到窗邊仔細聽和回答。

  複雜的阿拉伯語間偶爾夾雜英語,蘇夏自認為英語不差,可那些專業的藥用詞彙她完全聽不懂,更別提天書一樣的阿拉伯語。

  可每個單詞從他口中出來,都格外的好聽。高低錯落,低沉醇厚,迷人至極。

  蘇夏忍不住捧著腮幫子聽,自己的電話震了好幾次都沒反應,還是陳媽最終看不過去,笑呵呵地提醒:「夏夏,別傻啦。」

  小姑娘臉紅回神,忙把電話接起。

  「吃飯了嗎?」

  一道清朗的男聲從話筒里響起,蘇夏愣是很久都沒想起是誰。可對方卻問她吃飯了嗎,應該還……算熟吧?

  冒然問一句你是誰會不會不太好……

  「沒存我電話?」對方似乎察覺她的呆愣,無奈地笑:「我是陸勵言。」

  「啊!」蘇夏忙放下筷子恭謹地雙手握話筒:「主編好。」

  像小孩給老師打招呼一樣,陸勵言隔了好一陣才笑出聲,飛快說了句「人和文完全是兩個極端」後,問她:「吃飯了?」

  「吃……」蘇夏看著自己面前不少的空盤,堅定點頭:「吃了。」

  「啊,」陸勵言挺遺憾的:「還說我在n市孤家寡人,過年過節的沒個人湊合吃飯。你怎麼就吃了?」

  蘇夏眼睛圓溜溜的,心底納悶,我怎麼就不能吃了呢?

  「吃完有什麼安排?」

  蘇夏歪過腦袋去看喬越,男人還在接電話,溫暖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增添一抹柔和。

  還挺想有安排的……

  比如和喬越坐著看電視,比如吃飽了散個步,天氣很冷可心是暖的,她啥都不怕。

  但事實往往和想法相悖,喬越壓根沒空搭理她,蘇夏癟了癟嘴:「什麼安排?」

  陸勵言樂呵:「出來坐坐,順便把你那個新聞後續的事說下。」

  過年過節還談工作!陸扒皮!

  「……好,你在哪?」

  蘇夏把地址在地圖裡搜了下,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她正想問問喬越的意見,就見男人正放下電話往這走:「有朋友?」

  小姑娘點頭又搖頭:「也不算,是同事,正巧也來n市所以約我出去談談工作上的事。」

  陳媽正在收拾碗筷,聞言納悶:「新聞工作也有休息啊,又不是新聞聯播天天得坐過去。」

  蘇夏對手指:「對啊對啊。」

  時間剛好到十九點,外面早就漆黑一片,大片的雪花飄落,從窗台上望去每家每戶都亮著紅燈籠,年味比家那邊要濃一些。

  喬越看了下時間,問蘇夏:「確定要去?」

  小姑娘開始穿大衣,整個身體全副武裝:「答應了啊,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半小時就回來。」

  「我送你。」

  「不用不用。」蘇夏忙不迭擺手:「媽還在家呢,我自己去就行,車鑰匙給我。」

  「冬天晚上路面有薄冰,你確定會開?」

  蘇夏開門的時候猶豫了那麼一小下:「額……那你送我?」

  喬越起身,二話不說地拿了車鑰匙:「在哪?」

  「嘉州南灣附近。」

  聽到這個名字,喬越倒是難得愣了下,最後點頭:「好,等我一分鐘。」

  他上樓拿衣服,蘇夏就在車庫邊等他。大雪紛飛的夜裡呵氣成冰,手套攤開,接住的雪花都大片得不可思議。

  蘇夏自得其樂玩了會雪,男人的腳步聲響起,小姑娘立刻收斂好奇的表情乖乖上車。

  嘉州南灣一代是著名的娛樂勝地,內地的拉斯維加斯。

  喬越清楚,可蘇夏並不知道。當車子到達燈紅酒綠的地方,她瞬間有些不確定了。

  明明說好的坐一會的清淨地兒呢?怎麼到處都是閃爍著五花八門大燈光的娛樂場所!

  甚至有些女郎大晚上穿著短裙披著毛裘站在門口,笑靨如花。

  「是這裡?」

  蘇夏愣了下,有些不敢下車。看了幾次陸勵言發的地址,確實就在前面。

  可是陸勵言雖然是上司,可畢竟也是個男的。大過年的晚上背著丈夫見男人確實有些……過意不去。

  蘇夏不敢說具體地點,眼神飄忽:「是這裡,主編……不,我朋友一個小女生比較面薄,不敢見不熟悉的人……所以我下啦,事情談完馬上回。」

  一口氣說完也沒敢等喬越反應,蘇夏忙下車關上車門,在外面做了個拜拜的手勢,跟做賊似的往前繞著走。

  看著不會說謊的蘇夏消失在拐角,喬越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深遂的眼眸微微眯起。

  電話在車廂內震動,喬越隔了會才接起,方宇珩挺激動的:「阿越,快來快來,翔子新開了一家店,正巧哥幾個過去捧場!」

  --

  蘇夏跟做賊似的找到左岸,才發現是一家清吧。

  裡面的裝修低調而奢華,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價格不菲。

  站在門口旁邊的服務生就恭謹地傾身問自己:「請問您是陸先生的朋友?」

  陸先生……蘇夏茫然:「陸勵言?」

  話音剛落,裡面就有人沖她招手。

  陸勵言穿著灰色的高領毛衣,正端著杯子慵懶地靠在布藝沙發上,見蘇夏走進才撐著腮幫子笑得戲謔:「你終於來了。」

  蘇夏可沒這麼自來熟,侷促地坐在那裡:「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叫你出來?」陸勵言笑起來眼睛裡全是細碎的光,嘴角勾起比較邪氣的弧度:「我說過啊,大過年一個人在n市連個吃飯的人都沒有,所以叫你出來樂呵樂呵。」

  蘇夏驚訝:「不是說談工作嗎!」

  陸勵言悠然抿了口茶:「我不說工作你能出來?」

  當然不出來了!大過節的!大晚上的!大冬天的!

  蘇夏哼哼:「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我還是得回去了,家裡……」

  剛說到這裡,就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陸勵言聞言挑眉:「家,你家在n市?」

  蘇夏索性大方承認:「對啊,我這裡也有家,婆家!」

  男人慢慢放下杯子,蘇夏坦然接受他上下打量的目光。隔了一陣就聽陸勵言輕笑:「婆家?單位里誰都可能結婚,就你不可能。」

  蘇夏挺無奈,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為什麼就我不可能?」

  「你在社裡呆了兩年,哪次上班下班有人接過?每天生活三點一線,家,新聞社,健身房。」

  蘇夏憤怒,臉頰鼓鼓的:「你觀察我?」

  「消消氣,」陸勵言依舊笑嘻嘻的,手指點著自己的腦袋:「新聞工作者的敏銳和觀察力,不單是你,社裡所有人的習慣和生活我都看在眼裡,記在這裡。」

  小姑娘雙手撐在桌上,靠過去咬牙道:「那抱歉,在我身上你可能失誤了。」

  「怎麼失誤?」在蘇夏毫無防備的時候,陸勵言忽然靠近,一張俊臉帶著欠扁的笑:「告訴我,你要是結婚了,你男人又在哪裡?」

  欺負我沒男人?!

  蘇夏猛地坐了回去,義正言辭:「我男人是誰你管不著,陸主編,如果真的沒事我先走了,太晚不好打車。」

  「好好好,」陸勵言算是服了她,懶懶地晃了下杯子:「還真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得,蘇夏都被他的反覆無常給繞暈了。

  「你那天的新聞寫的不錯,上面也有人看了。但是目前那五個人很不滿,網上也出現很多混餚黑白的水軍和不明所以被牽著鼻子走的群眾,對你不利。這新聞的跟進你就別做了,我換人。」

  「可是……」蘇夏剛想說什麼,忽然見門口進來兩個人,張開的嘴就忘了合上。

  其中一個身形挺拔,步履沉穩,正是她的男人喬越。

  而另一個……蘇夏慢慢挺直脊背,臉色瞬間就白了。

  跟在喬越身邊那個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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