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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批准。嗯?」

  第113章 原著里的賀臨風真沒品。……

  掌心貼緊渾圓軟肉, 縱然隔著睡褲,也將它按出指腹下陷的弧度。

  好似被灼熱的火舌舔過,簡青第一反應便是跳開。

  求生本能卻讓他夾緊男人的腰。

  「輕點、輕點祖宗, 」深刻懷疑某位總裁用上了摔跤的力道, 賀臨風齜牙咧嘴樂,故意叫得誇張, 「這是答應了?」

  ……其實自己離地面也沒多高。

  簡青想,他記得臥室里所有家具的位置,最多就是磕一下。

  但賀臨風好暖和。

  光腳踩在地上肯定很涼。

  大腦給出計劃,無奈身體拒絕執行,偏頭倚住男朋友肩膀, 他像只精疲力盡後曬太陽的考拉, 再懶得折騰。

  單手去摸開關, 賀臨風溫聲:「閉眼。」

  鴉黑睫毛敷衍地合攏。

  大理石制的洗漱台有些硬,他找了條乾淨的浴巾墊好,才侍弄玩偶般, 把懷裡的青年放到上面。

  以往這種時候,某位總裁保准已經彆扭至極, 鬧著要自己來,今天卻很乖, 只提醒似的發了條免責聲明:「塌了可不怪我。」

  好歹他也是個一米八的成年人。

  賀臨風:「放心。」

  熱水浸透毛巾, 輕柔蹭掉乾涸的淚痕, 預料之中地, 青年眼皮紅腫,如同被欺負狠了的兔子。

  賀臨風替對方理了理凌亂的髮絲。

  「蓋著眼睛敷一會,」重新洗淨毛巾擰乾,賀臨風將它塞進簡青手中, 「省得明早起來難受。」

  簡青直接捧起毛巾捂住了整張臉。

  窸窸窣窣的響動傳來。

  他耳尖靈敏地一顫:「你……」

  「脫衣服,」賀臨風動作沒停,坦然,「都濕了。」

  簡青瞬間想起自己做過的好事。

  他總覺得此刻應該發生點什麼,可對方意外地老實,三下五除二換好新外套,扣子繫到最頂端。

  餘光掃到青年不安分的小腦袋,賀臨風挑眉:

  「偷看?」

  一團雪白咻地朝他飛來。

  「準頭不錯,」順勢接住毛巾掛到架子上,賀臨風彎腰,親了親簡青的鼻尖,「下次,下次一定讓您滿意。」

  簡青:見鬼的滿意。

  但他依舊仰頭,唇碰唇,加碼了這個稍顯短暫的晚安吻。

  燈光熄滅。

  哭過一場的簡青睡得極沉。

  賀臨風卻望著懷裡呼吸平穩的男朋友發了整夜的呆。

  實際上,他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

  原著,系統,穿書者,每一樣都超出了自己過往二十餘年的認知,即使再相信,也需要足夠的時間消化。

  尤其是賀臨風已經猜到簡青話中隱去的部分。

  ——對方說過,自己兒時的鄰居「佟彤」十分早熟,現在看來,「佟彤」八成是想走「青梅竹馬」路線的穿書者。

  被簡青「無故辭退」的司機朱強亦是同類。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一個六歲的小姑娘,會主動溜出別墅,避開監控,上了一輛「陌生大叔」的車。

  幾件事都發生在滅門案前。

  那個冬天,筆錄里頻繁失眠夢魘的男孩,恐怕正被即將到來的慘劇所困。

  六歲。

  賀臨風低頭看向簡青睡顏。

  他不知道年幼的對方曾得到過什麼線索,可他知道,六歲的簡青,一定做了當時所有能做的事。

  結局卻毫無改變。

  對方依然像原著描述的那樣,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爺爺奶奶。

  沒人會責怪一個劫後餘生的小朋友。

  除了簡青自己。

  「如果我能……」

  無數失眠的夜晚,懊悔縈繞耳畔,遺憾再難挽回。

  思及此,賀臨風心臟的抽痛幾乎要化為實質,他慣會示弱,慣會利用言語皮相誘哄簡青多愛自己些,先前卻只失態片刻便瞞得滴水不漏,做出一副輕鬆的做派。

  但哪裡能輕鬆呢?

  他恨不得立刻找到傅星文,審訊,逼問,將宏達集團翻個底朝天,抓出所有於暗處窺伺的穿書者。

  下一秒,理智又明明白白地告訴賀臨風:

  他缺少證據。

  這亦是簡青難以向外求助的原因。

  系統?奪舍?讀心術?現實中將這些掛在嘴邊,只會被當做瘋子或騙子,連帶著暴露底牌,引得敵人警醒。

  所幸,小說網站過分嚴苛的審核,讓依託原著行動的系統和穿書者避開了公檢法等國家機構,否則才真叫絕望。

  重案組的同僚也可以信任。

  賀臨風強行按下焦躁。

  他有點想抽菸。

  可簡青還在他懷裡。

  甜蜜又無奈地,賀臨風磨牙,作勢要去咬對方耳尖,到最後,卻只化作黑夜中一聲既憐且愛的嘆息。

  算了。

  無論如何,感謝緣分,感謝蝴蝶效應,感謝大半年前同意調任北江的自己。

  還有……

  原著里的「賀臨風」真沒品。

  *

  飯要一口一口吃。第二天踩點上班的賀顧問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差別。

  根據法醫組提供的屍檢報告可知,除開斷裂的舌骨與指痕,死者周身無明顯外傷,扭打反抗的跡象十分微弱。

  再配合死者住所完好的防盜門,推測為熟人作案。

  「但方言心沒有熟人。」

  汪來抓狂:「他是個比簡總更資深的阿宅。」

  職業所致,方言心完全不需要戶外活動,儘管在網絡上表現得開朗活潑,現實中,對方卻連外賣備註都寫著「左側柜子,別敲門」。

  快遞也是同理。

  「那就挨家挨戶問,」顏秋玉果斷,「換個角度,從嫌犯著手,方言心住八樓,除非對方會隱身,否則小區里總會有見過ta的人。」

  賀臨風:「別忘了沙發。」

  方言心租住的老小區沒裝電梯,八樓是頂層,那麼大的東西運下來,不可能安安靜靜。

  「對啊,」汪來一拍腦袋,「誰幫兇手搬的沙發?」

  靠自己?這事兒別說他,市局力氣最大的刑警也做不到。

  長寬高是硬傷。

  「查查附近的搬家公司,」以死者家為中心,賀臨風提筆畫了一個圈,「假如我是ta,應該會用方言心自己的手機下單。」

  然後躲在暗處,確定沙發被送到廢棄家具回收點,繼而匯入垃圾站。

  汪來:「要是能找到手機……」

  要是能找到手機,就是他發光發熱的機會。

  「少做夢,」顏秋玉屈指彈醒對方,「手機和電腦可是現代人最大的秘密。」一個蓄謀拋屍的兇手不會留下這種紕漏。

  汪來裝模作樣地哎呦兩聲:「那咱們先去走訪?」

  顏秋玉頷首。

  推測前後兩起拋屍案存在關聯,周山和松曉彤正忙著協助刑偵一隊摸排北江市內的整形醫院。

  重案組急缺人手。

  下樓時,有一搭沒一搭拋著車鑰匙的賀臨風忽然道:「宋安安的手機,當時什麼異常都沒查到對吧?」

  「嗯,只有些和母親的簡訊通話,再就是朱珍那個小團體的發號施令,」顏秋玉停步,「怎麼想起問這個?」

  賀臨風:「有感而發?同樣是現代人,宋安安卻很透明。」

  顏秋玉便惋惜:「未成年的小姑娘嘛。」花骨朵似的脆弱,花骨朵似的乾淨。

  不。

  不對。

  賀臨風暗自否認,宋安安是穿書者,是敢於違抗系統的穿書者,帶入這一點,許多結論必須重新推定。

  為什麼宋安安要在文藝匯演這天自殺?如果是想借著人多把事情鬧大,她至少該留下對朱珍馬胥校園霸凌的指控。

  還是她太相信簡青?相信書里屢破奇案的主角?

  又或者,這件事只有「主角」才能解決。

  那單純的校園霸凌便不夠格。

  暗號?線索?在知道主角和警方關係親近的前提下,對方會不會做些什麼?

  一心二用,賀臨風將心底的疑惑發給簡青。

  簡青並不了解宋安安。

  然而,大概是因為數年前曾在冰冷江水下動過輕生的念頭,他下意識接受了對方自殺的「合理性」。

  外人眼中的一粒灰,落在當事人肩頭,往往卻是尖銳沉重的巨石。

  有些選擇就是突如其來的情緒所致。

  錯過了那一分、那一秒,結局都可能走向其他分支。

  更何況「宋安安」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拋下虛幻的、莫須有的責任,於對方而言,系統失蹤的當下,死亡或許是另一種新生。

  即使感到後悔,那也是真正墜樓時的醒悟。

  恰如最終的最終才掙紮上岸的簡青自己。

  賀臨風則全然相反。

  對方的想法和本人一樣,積極又正向,蠻橫而互補地替簡青開拓了新思路。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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