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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下百官爭吵,各執己見。

  李連清站在階梯上頭,嘆口氣,偏頭看向一旁還繞著欣賞龍椅的人:「你管管他們。」

  褚纓不悅:「別吵我。」

  李連清無奈:「他們比我吵吧?」

  「他們?」褚纓微微挑眉,餘光瞥了眼李連清,朝他走去,停在他面前,挑了挑他下巴,「他們在說話嗎?朕可聽不見,只聽得見你在說話。」

  「……」

  「陛下!」下面不知誰喊了一聲,「您別到處晃悠了,您說句話啊。」

  褚纓不滿地看過去,隨意道:「那散朝吧。」

  眾臣:「……」

  眾人心裡正嘀咕這皇帝究竟靠不靠譜。

  此時又有人來報,說詔獄那罪戾侯要見皇帝。

  臣子:「他配嗎?這種事還來報什麼?」

  士兵:「他說見不到陛下就自盡,陛下吩咐過不能讓他死……」

  臣子:「沒用!你們連他自盡都阻止不了嗎!」

  士兵還想說些什麼,便見皇帝已經走下來了,說:「帶朕去吧。」

  士兵看了眼跟在皇帝身邊的李連清,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沒吭聲,低頭帶路。

  一路走到詔獄,褚纓站在門口停了停,把李連清留在外面,自己跟著走了進去。

  詔獄內血腥味刺鼻。

  遠遠的,褚纓便看見一個渾身是傷的血人,那人手上掛著鐵鏈,無精打采,但她走近了,便猛然抬頭,鐵鏈被扯得響,那雙眼裡似有了光:「姑母……」

  「怎麼,想求原諒嗎?」褚纓冷聲打斷這令她覺得噁心的稱呼。

  褚危望著她,聲音發顫,帶著些委屈:「姑母為何這麼恨我?為何……要這般戲弄危兒?」

  「我就是戲弄你,又怎麼樣?」

  褚危指尖攥緊,「你恨我,殺了季卿?」

  褚纓沒有說話。

  褚危氣得渾身顫抖,聲音陡然提高:「就算沒有我,他季卿也照樣會死!如果我沒有給父君那一杯毒酒,如若父君沒死,那麼,殺死季卿的,便是他,是你那最敬愛的兄長!」

  「果然是你殺了兄長啊……」褚纓陡然拔出獄卒的佩劍抵在他傷口上:「但我兄長不會殺那麼多人!」

  「他又沒活到那時候,你怎知他不會?!」褚危道,「姑母,季元他——」

  褚纓嗤笑:「季元威脅到你的地位了,是嗎?所以你便也殺了季卿……殺了這個,季元的幫凶。」

  褚危微微一愣,眼眸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的猶豫,片刻後,他抬眸:「是,就是這樣,我……就是為此,才殺了季卿。」

  「姑母……」

  「持耀君跟你說了什麼?」褚纓不想聽他說其他的,繼續問他。

  褚危垂眸:「……那年,他發現季元異常,將計就計送你去書院接近季卿,可一直線索不明確,死前,他將這件事交給了我。」

  褚纓質問:「所以你就不分青紅皂白殺了那麼多人?」

  褚危又是一陣沉默,半晌,才點點頭:「對,沒錯,是的,我就是因為這個才殺那麼多人……姑母你如今也坐到了那個位置,你也可以理解我的,對吧?」

  褚纓眼眸暗下去,沒有回話,手腕一動,劍刃直接刺穿了面前這血人的身體,毫不猶豫一擰、一轉,再拔出劍來,轉身時方才沉聲開口:「不用管他,血流盡了,便死了。至於屍體,隨便丟哪都行。」

  說完這些,褚纓沒再管身後之事,劍一丟,走出詔獄。

  詔獄外,李連清還站在那。

  但褚纓沒看他,出了詔獄,徑直往外走。

  李連清跟了她一陣,發現她在往宮外走,趕忙叫人備了馬車。

  走到宮門,褚纓倒也沒問,只跟車夫說了句:「城外吧。」而後便上馬車,坐在馬車內,托著下巴,眼神沒離開過外頭變換的景色。

  可李連清覺得,她哪都沒看,那雙眼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馬車駛向城外停下。

  李連清一路跟著她,最終,他們停在一座墳前。

  是從前褚纓帶他來過的,葬著那些無辜人衣物的墳。

  褚纓站在墳前,靜默許久,直到鳥雀停在碑上啾啾叫了幾聲,她方才回神似的,看向李連清:「我第一次死時,你與凌清秋查了那案子,也算是查了許久,其實,都查到了對吧?」

  「殿下都知道了?」李連清輕輕一笑,向前走了一小步,提袍蹲下,去拔碑旁的草。

  褚纓猶豫片刻,也蹲下與他一起拔草,話語有些悶:「知道啊。原來所有人對我都不是真心的。」

  「我待您,真心啊。」李連清莞爾,手中動作未停,「從頭到尾,都是真心。」

  「假話。」褚纓氣道,將一棵草連根拔起,丟在李連清身上。

  李連清無奈笑幾聲:「真話。」

  「假話!」

  「真話。」

  褚纓哼一聲,低頭繼續拔草。

  李連清微微搖頭,手裡慢悠悠拔著,話語也慢悠悠:「……瞿家公子,我與他認識的。」

  褚纓一頓。

  李連清繼續說:「是在會試之時……那時貢士們相聚一堂,他是會元,有許多人想要攀附,我與他恰巧相遇,順手幫他逃脫名利場,又恰巧相談甚歡。」

  「他說,他此生無為,什麼都不如家中妹妹,也就一個性別,與嫡子的身份給他添了光,如今有些成就,等來日做了官,定然要好好輔佐君主,給百姓謀福祉。」

  「他還說,我與他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

  褚纓忽然瞪著他怒道:「我就說你接近我不單純!」

  李連清驟然被打斷,想安慰他的話哽住,腦子裡也沒了思緒,只趕緊辯解:「我很單純……不是,我接近你……也不是,不是,我是說,我真的沒有其他目的!那日聊到這個我只當是個笑話,他沒說我究竟與誰長得像……」

  褚纓更生氣,眸中似有淚光:「你就是!」

  「我……臣不是。」

  「你就有!」

  李連清話裡帶著無奈的笑意:「臣沒有。」

  褚纓氣得胸口起伏,又是一句:「你個偽君子你個騙子!」

  說完不等對方反應,一個巴掌就落下去了。

  清脆的一聲,把周邊鳥雀都嚇跑。

  「……」

  「……」

  褚纓沒想到他沒躲。

  李連清沒想到她真打。

  二人都沒說話。

  半晌,褚纓看了看自己掌心,又看了看他臉上被自己扇出的掌印,乾淨無暇的臉上還沾了她掌心的泥巴。

  褚纓抿抿唇,故作生氣把拔下來的草都丟在他身上,隨後挪著小碎步離他遠了些,抱著膝蓋。

  半晌,傳來壓抑的哭聲。

  李連清回神,猶豫著也挪過去,嘆嘆氣:「我知道,你不是為我而哭。」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褚纓抬手擦了擦不爭氣的眼睛,哽咽著,「李連清,你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為什麼他們的希望都要我背負……」

  褚纓擦著淚水,說著,聲音愈發小:「我走到這裡,是他們逼我的,那我,該繼續走下去嗎?」

  李連清靜靜看了她片刻,抬手,指尖落在她眼角,接住了她要落下的一滴淚,在她看過來時,轉手撫上她臉頰,聲色溫和:「不用想那麼多,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褚纓吸了吸鼻子,「想做……我想做什麼?」

  李連清輕笑一聲,抬手捧著她的臉給她擦眼淚。

  褚纓哭得有些迷糊,只覺得,臉上那雙手很乾淨,細嫩光滑,只帶了些青草味,然後,清風般的聲音徐徐進入耳中。

  「在須彌村時,阿纓心中是如何想的?黃袍加身稱帝之時,阿纓心中,又是如何想的?我剛剛說起瞿公子時,阿纓想的,又是什麼?」

  褚纓稍稍一怔。

  還未回答,聽見對方又問:「撇去其他的,阿纓,想不想當皇帝?」

  褚纓抬眸,怔然看著他。

  想啊。

  想啊。

  當然想啊!

  錦衣玉食誰不想要?

  潑天的富貴與權利放在面前,誰不心動?

  褚纓張了張嘴,想將這些話說出來,但李連清又在此時繼續開口,他的額頭抵在了她額前。

  「既然想,那,他們就全都是阿纓功成名就的墊腳石,而且,還是上趕著的墊腳石。」

  褚纓輕輕吸了吸鼻子,沒忍住笑出來。

  她抬起手臂搭在李連清肩上,虛抱住他脖頸,調侃說:「你這麼體貼,只做個第一幕僚不是委屈你了?朕……勉強封你個皇后。你就暗地裡樂著吧。」

  李連清無奈,挪開額頭問:「陛下還會有其他妃子嗎?」

  褚纓思考,看了眼他的神色,勾起唇角:「那……可說不定。」

  李連清的面色霎時一僵,石化了一般,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便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提聲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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