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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霄!」

  何橘突然喊他的名字,也恰好打斷他的話。

  兩人都清楚何霄要說什麼,可有些話是不能說的——至少在何橘看來不能說。

  車廂內安靜的讓人心慌,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何霄手隨意的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她,像是在等她後面的話。

  何橘卻垂著眼,不敢看他。

  黑色大衣穿在睡衣外面,袖子長,她兩隻手都縮在袖子裡,拇指死死地扣著無名指的指腹,疼痛迫使她冷靜下來,可心臟卻還在止不住的狂跳,似乎是在叫囂著不安、害怕。

  她輕輕抿了下唇,說話都有點結巴:「我、我有點餓了,回去煮個面吃吧。

  何霄知道她在躲。

  但有些事,躲不掉的。

  第12章

  回到家,何橘又說不餓了,早早的洗漱睡下了。

  可她還是和前幾天一樣失眠。

  她已經數不清這是在何霄回來後的第幾次失眠了,只知道自從何霄回來以後,她的生活就徹底亂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手機拿起又放下,電視劇和電影都看不進去。直到看見手機上顯示著兩點了,她才慢慢起身,才剛穿好睡衣,還沒下床就聽見了細微的開門聲,緊接著腳步聲響起——

  是何霄起來了。

  兩點鐘,他還沒睡嗎?

  何橘又默默地脫掉睡衣,躺回床上。

  屋外的腳步聲卻越來越遠,她一時無法分辨何霄是去了哪個房間。但過了會兒,又聽見腳步聲傳來,卻越來越近,直到腳步聲像是停在了她房間門口——

  黑夜中,何橘雙眸盯著自己房間的門,一想到何霄可能就在門口,莫名的屏住呼吸。

  心臟又一次狂跳,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即將失控。

  何橘吞咽了下口水,逃避似的閉上眼睛。有些事只要不直接面對,就可以當不存在。

  但萬幸,門外的腳步聲再一次響起,何霄像是從她門前離開了。

  何橘懸著的心慢慢放下。

  不多時,廚房響起了開火聲音。

  她睜開眼,看向門口——難道何霄來她門口是想問她要不要吃飯的?

  畢竟這段時間她經常一兩點鐘起來,正好那時何霄還沒睡,兩人常常在凌晨煮點面吃。

  何橘長舒一口氣,對於自己的那點猜想只覺得好笑。

  她竟然差點以為何霄會推門進來。

  ……

  廚房內,何霄單手插兜煮著面,還煎了兩個雞蛋。等面煮好,特意多拿了個碗去餐廳。從自己碗裡挑出一些面,放在另一個碗裡,又夾了個雞蛋放在那個碗裡,清湯也倒進去一些。

  即便何橘沒有起來,但他還是照著往常的樣子,將一碗麵分成兩碗。

  直到自己那碗面吃完,才吃另一碗麵。

  但等他吃完,何橘也沒從屋子裡出來。

  他又穿上大衣,從這套房子裡出去。下了樓,一雙黑色短款馬丁靴踩在積雪上,發出吱吱聲。

  凌晨的圻轅縣安靜,雪飄在肩上,和他回來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樣。

  一路從小區走到醫院,到了醫院門口才給李參發消息,說自己就在醫院門口。幾分鐘後,李參就下樓來到門口。

  「怎麼樣了?」

  「生了,男孩,不過孩子是早產,要住保溫箱。媳婦也沒啥事,就是剖腹產要在醫院住幾天,養養就好了。」李參說話時都掩不住的疲憊,眉心也始終緊蹙著。

  「錢夠用嗎?」

  何霄這話什麼意思李參清楚,他脫口而出:「夠。不夠的話我肯定跟你說,這種大事方面,我不跟你客氣。」

  兩人沒往樓上去,李參帶著他往醫院的院子裡走。仰頭看雪時,呼出一口哈氣,在醫院的路燈下尤為清晰。

  他突然說:「今天這事幸好是有橘子姐在,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孫禎這次是真嚇壞了,到這會兒眼睛都還是腫的。」

  但何霄心裡清楚,其實何橘也嚇壞了。

  畢竟都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

  何霄說:「人沒事就行。」

  「對了!」李參像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激動看他,笑道:「等這孩子從保溫箱出來,讓他認你和橘子姐當乾爹乾媽怎麼樣?」

  「不行。」

  何霄拒絕的沒有一點猶豫,李參倏地皺起眉,「為什麼不行?你還嫌棄這孩子是早產啊?」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李參捫心自問拿他當最好的兄弟,但他怎麼都沒想到何霄會拒絕。

  末了,李參又有點欠揍的問:「還是說你怕過年時候掏壓歲錢?」

  何霄輕笑,「就算不認乾爹乾媽,這壓歲錢也少不了。不過還是要給孩子就找個父母雙全的認乾爹乾媽,別認我們做乾爹乾媽。」

  何橘父母雙亡,他是母親離世,親生父親已經有十幾年沒聯繫過了。

  他垂下眼,臉上的笑容略顯苦澀,「我們這種情況,不適合做乾爹乾媽。」

  「丫的何霄,你怎麼會在乎這個呢!我跟孫禎都不在乎,你在乎這個幹什麼?」

  「你們可以不在乎,但我們不能不在乎。」

  何霄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我說真的,找個父母雙全的讓孩子認乾爹乾媽比較好。」

  「你少跟我說這個,這事就這麼——」

  「李參,別為難我們。」

  兩個人站在路燈下,溫暖的光照在兩人臉上。何霄搭在他肩上的手稍稍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肩,有些無奈的說:「就當是為了孩子好。」

  「我倆就是為了孩子好才這麼決定的,今天要不是橘子姐——」

  「行了,這事別再說了,就聽我的。」

  何霄打斷他的話,又仰頭看了看住院部,「我不方便進病房,就不上樓了。你回去照顧他們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轉身就走,背對著他揮揮手,「走了。」

  李參無奈嘆氣,見何霄走出了醫院大門,才低聲說:「犟種!」

  何霄認準的事,誰勸都沒用。

  ……

  凌晨兩三點的醫院門口,依舊有人在賣小吃。何霄買了一個烤紅薯揣在懷裡,等回到家,一開門就見客廳的燈亮著,何橘正在沙發上坐著。

  她果然還沒睡!

  何霄嘴角漾起弧度,換了拖鞋後走上前,「我去了趟醫院,母子平安,但孩子早產要住保溫箱。」

  將懷裡的烤紅薯掏出來放在她面前。

  「吃點東西吧。」

  何橘聽他這麼說才徹底放心,「沒事就好。」

  接過烤紅薯,正要掰開卻聽何霄說:「我吃過面了,你吃吧,吃不完再給我。」

  他說著就倒了杯茶水,坐在何橘的身邊,順手摸到遙控器打開電視。

  找出播放歷史,點開第一個,播放著蠟筆小新。

  他靠在沙發上,目光落在何橘的細白後頸,眸光晦暗不明,喉結輕輕滾動,驀然吞咽了下口水,只得逼著自己移開目光,「天冷了,給我織個圍脖吧。」

  「買一個不就行了?」

  「想要你織的。」

  客廳內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電視裡播放的蠟筆小新的聲音,何霄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耳尖,垂著眼,掩起眼底的笑意。

  他知道,何橘沒有直接拒絕就算是答應了。

  第13章

  何橘原打算第二天就去醫院看望孫禎與孩子,卻被何霄勸說先別去。畢竟這種時候,孫禎與李參兩邊的家人一定會趕著去醫院,況且孩子還在保溫箱,去了也見不到,李參還要忙著在孫禎和孩子兩邊跑,實在不宜這個時候去。

  何橘仔細想想倒也在理,便沒著急去醫院。

  直到一周後,何霄打電話詢問李參,得知孩子已經從保溫箱裡出來了,他和何橘才一起前去醫院。

  從店裡拎了些水果和乾果,路上又買了兩個紅包,二人各自給孩子封了紅包後,才進了醫院的大門。

  李參早早的就在樓下等著了,看見二人的瞬間忙笑著迎上去,「這大冷天的,本來想著是不讓你們往醫院跑了,醫生也說這兩天就能出院,都怪何霄,非要往醫院來一趟。」

  說著就瞪了眼何霄,轉頭又沖何橘好聲好氣的說:「咱這樓上樓下的,其實回家見面也一樣,不用這麼客氣!」

  「這些年叔叔阿姨對我們沒少照顧,我們確實該來一趟。」

  聽何橘這麼說,李參有點欠揍的問:「照顧什麼了?補課啊?還是說介紹男朋友那事啊?要我說,這兩件事你能不記恨他就不錯了!」

  上學時候幾個人都想著玩,偏偏李老師要給同一棟樓的幾個孩子補課。

  為這事李參鬧過幾回,結果次次都是挨打的下場!

  提及補課的事,何橘眉眼的笑意愈濃,「怎麼會呢?要不是李老師給我補課,我高中時期的成績也不會有太大提升,我感激他還來不及呢。」

  說話時三人進了電梯,她忙問:「孩子取名字了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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