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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故意為之,還是巧合使然,只有馮山月自己清楚,其餘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了。

  第34章 就連運氣上,她也比他勝了一籌。……

  太陽已經快要沉到地平線之下,天空成了深藍色,其中蘊著一片淡黃色的光。

  馮山月破天荒地直接仰躺在了天台上,不再講究衛生,不再顧忌校服和頭髮會蹭到灰塵,手背上沾到了細小的砂礫。

  她現在應該打電話報警,用她拿到的證據和身上的傷痕把何志宇送進去,然而,神經在過度繃緊後變得疲憊無比,何志宇沒有走,出於警惕,她仍攥著那把刀,卻感覺手腕有些脫力。

  脖子上火辣辣地燒得疼,咽口水時受傷的喉嚨被牽動,她需要花些力氣壓抑作嘔的欲望,鼻腔里滿是血腥味,不知道是她的鼻血,還是因為聞到了衣領上何志宇滴落的血。

  被按倒時撞到了後背,她感覺背上有某個地方也在隱隱作痛。

  一想到剛才快要窒息時意識出現模糊的感覺,後怕終於慢慢地湧上來,風吹乾額角的冷汗,她打了個寒噤。

  王於英說得沒錯,打架的確是一件危險而狼狽的事。

  不遠處,能聽到何志宇在打120,掛斷電話後,他又開始費力地用沒受傷的左手拾起校服外套,試圖把袖子扎在手腕上,給傷口包紮。

  馮山月躺著沒動,側頭看過去,何志宇的背影在視野里橫了過來,歪歪扭扭的,讀不出他的心情。

  她想嘲諷一句「你怎麼突然學會打120了」,可又不想再用疼痛的咽喉說話。

  也好,就讓急救中心的人幫忙報警吧。

  然而,沒過幾秒,何志宇忽然轉過身來。

  他直直地盯著馮山月。

  馮山月用了點力氣攥住刀。

  只要他敢靠過來,她就會再次支起身體,和他戰鬥。

  何志宇坐著並沒有動彈,半晌,他突然說:「如果我進去了,我會想你的。」

  隔了點距離,馮山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聽到他的聲音因為忍痛而發抖,卻又頑固地響著,像一隻飛在半空不肯走的蒼蠅。

  她不回答,用另一隻手掏手機,打開錄音功能後展示給他看,雖然不開口,意思卻很明顯。

  你是在威脅我?還是嫌證據不夠多?

  我都錄下來了。

  何志宇卻沒閉嘴,反而笑了一聲:「有件事應該告訴你,你哥死前沒求過我,他就像你現在這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畢竟他傷在這裡。」

  他一邊說,一邊用沒受傷的手按了按自己的頸側。

  馮山月沒有認真看過屍檢報告,不記得傷口的具體位置,看見何志宇的示意後,腦海里忍不住勾勒出鄭海陽的臉,想像他受傷時的情形。

  下一秒,她猛地轉開頭去,只用餘光盯著何志宇的動靜,而不看他的演示。

  一股無名火在心裡打轉,馮山月知道何志宇的意圖了——這個瘋子不死心,寧可被抓到更多把柄,也要在走之前給她留下心理陰影,讓她下半輩子都忘不掉她哥的死。

  「我進那條巷子的時候,還以為他已經死了,走近才發現他腳尖還能動彈,x的,嚇了我一大跳。」他自顧自往下說,「他眼睛還睜著,拼命地朝我眨眼,示意我打120,嘖,他有隻眼睛都被打腫了。我去開他書包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我是誰,眼神立刻就暗下去了。」

  何志宇說著,緊盯馮山月的表情,想要在她臉上找到一點當初的憤怒與痛苦。

  看我,快看我。

  拿起你的刀,衝過來。

  砍傷我哪裡都無所謂,只要你再動一次刀。

  上一次在考場有人攔你,這一次可沒有了,你不想讓我閉嘴嗎?

  可馮山月拿起的卻是手機,隨後她開始打字。

  很快,她打完一段話,點開語音播報功能,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在天台迴響。

  「我可以連帶他那一份好好活下去,不用你操心。做完筆錄我就會回去繼續複習,王勇斌那個案子的律師很負責,我將委託她一併處理你這個案件。再過幾個月,我去華京大學報導,你在坐牢,你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的事吧。」

  何志宇的呼吸聲一滯。

  馮山月沒去看他表情,她闔了闔眼,在腦海里回憶這次二模的英語閱讀題,用單詞和字母把何志宇說過的話覆蓋下去。

  在她回憶到第二篇閱讀時,聽到何志宇再次開口:「還真是你的作風啊,馮山月。吃過一次虧就長教訓了,很難騙,也很難打動你。畢竟你最在乎的只有你自己,全世界都是圍著你打轉的。」

  馮山月望著天空。

  她做那篇閱讀時候,似乎有一道題到最後都沒確定選項,是什麼來著?

  「我觀察你半年了,其實我沒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我對你感興趣,好奇你的家庭,你的生活,於是我就跟上去看了。如果不想被人看見,那就拉好窗簾啊。你每天晚上睡前不都把窗簾拉得好好的嗎?怎麼白天忘了呢。好心提醒你一句

  ,以後換衣服記得不要開檯燈,有時候你站得離窗邊近,我能在窗簾上看到你換衣服的影子。對了,為什麼你會脫掉上衣以後突然站著不動,是在對著鏡子看什麼呢?在想什麼呢?」

  何志宇看見,馮山月突然閉上了眼睛,皺眉時牽動了額角的皮膚。

  果然,比起說她哥哥,直接把矛頭指向她會來得更刺激。

  他的嘴角揚起來。

  「你知道嗎馮山月,同類之間才會互相吸引,你罵我膽小,我看你其實也很懦弱,只是你比我裝得好,外強中乾這個成語就是形容你的。至少現在我敢對著你承認我的心思,你卻從來都不敢告訴別人你真實的想法。每次你和你哥哥鬧完矛盾,都躲在房間裡生悶氣,哪怕是你的錯,你也等著他來找你和好。有一次他以為你已經不生氣了,出去玩了一個下午,你寧可躲在房間裡氣得哭,也不肯找他。怎麼,說不出一句是我不好?」

  馮山月撐著坐了起來,睜開眼,冷冷地盯著何志宇。

  這種瑣碎又隱秘的小事她從不對人提起,每次關上房門後,她都把所有的負面情緒發泄在了那個小小的私人空間裡。

  何志宇卻告訴她,他全都看見了。

  她可以不去想像沒有見過的情景,告訴自己何志宇對於案發現場的描述都是謊言,卻無法否認自己做過的事。

  「還有你媽媽,她生日那天你們家做了一桌子菜,其中一道炒青菜是你悄悄做的,結果做得太難吃,你媽媽只動過一筷子。為什麼你不敢直說那是你為她做的菜?是怕她不在乎你的心意,只點評你做菜不好吃,打擊你的信心嗎?還是怕她指責你浪費學習的時間,做無用的事?」

  馮山月指尖扣著水泥地面的縫隙,盡力忽略何志宇臉上嘲弄的表情。

  馮燕芳的生日在十月,原來他那麼早就開始跟蹤她了。

  手機還開著錄音,這些話全都是證據,她要做的就是保持理智,不打斷他,當做一切都沒聽見,沒有發生過。

  只是……她有些煩躁地想,天台上的時間也太難熬了,為什麼救護車還沒有趕到?

  「哦,還有一些事,或許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周末的時候,如果你哥出去找人打球了,你做完題休息的時候就不會去床上趴著,而要坐在窗邊往外看,你在看誰啊?如果你真的那麼討厭一個人,為什麼還要他一來就下樓去見他?」

  咔啦的刀片滑動聲打斷他的話。

  馮山月用胳膊圈住膝蓋,面朝他而坐,那是一個自我禁錮的防禦姿勢,她手上的刀卻在無意識之間滑了出鞘。

  何志宇挑眉,語速反而越來越快。

  「其實我最開始還挺喜歡你的,看多了以後,卻覺得你也不過如此。你看不起那群對著帥哥發花痴的女生,可我看你趴在窗戶上望著那小子偷笑的表情和那群花痴根本沒區別。我會記住你的,馮山月。不管我是進去了,還是在復讀,或者復讀完了去別的地方讀書。畢竟世界上沒有多少人能把另一個人像標本一樣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地觀察一遍。你能限制我的自由,限制不了我的思想,我就坐在這裡,想像你在那個房間裡做過的事,你能拿我怎麼辦?」

  何志宇手腕疼得嘶嘶地吸氣,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響亮。

  對,就是這個表情,煩得無法忍受,暴躁得想要摧毀點什麼來發泄情緒,聽到我的聲音後抑制不住讓我閉嘴的衝動。

  「你見過那幅畫對吧。我覺得我的想像很合理啊,誰知道你關燈以後在房間裡做什麼。」

  何志宇看著馮山月的身體越來越緊繃,眼睛不眨地盯住他,抱著膝蓋的手也鬆開了,撐在身邊,像一隻拉著的弓,只要鬆手,利箭就會射向他。

  馮山月看清何志宇眼中的奚落,渾身上下的疼痛都抵不過大腦被怒意鑽得刺痛的感覺。

  她能讀懂他的眼神,他的眼鏡都掉了,必須眯起雙眼才能聚焦盯住她,裡面的惡意卻暴露無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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