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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還在雙目愣神處於神遊狀態的公冶嵐也搖了搖扇子嘆息道:「難怪他說需要我們留下, 原來是早就給各大消息販子都送了由頭,連萬曉生都替他說話, 現在誰還會懷疑?」

  「是啊......何況玄武族也宣布族長死於古逸仙之手, 而玉霄宮對面這些流言也只是冷處理,這下更加擋不住悠悠眾口了, 柳大哥真是幹得漂亮!」郁雙雙雙手撐著頭,眼神里的光卻從興奮轉為了深不見底的沉默。

  方涿見狀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皺著眉想了想開口道:「玉霄宮現在我們也不敢回去了,至於柳晤言,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會有好結果的。」

  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碗中的白粥的公冶嵐聞言不禁嘆了一口氣道:「可他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眾人皆是心下一沉, 誰都知道剛剛方涿的說辭不過是安慰之語, 柳晤言已經魂飛魄散了。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一個年約十八的小丫鬟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指著凌飛度的院落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少爺!少爺......他.....他!」

  郁雙雙一聽見少爺這兩個字便猛地暴起,三步並做兩步地衝到了那丫鬟的身前,捏住她的肩膀, 搖晃道:「你說什麼?你是說凌凌醒了?!」

  那丫鬟被他搖得眼冒金星,只是狂點頭。

  得到了準確消息,郁雙雙頭也沒回,立刻放開了鉗制著那丫鬟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凌飛度所在的院子趕去了。

  公冶嵐和方涿對視一眼,也跟上了郁雙雙的腳步。

  待他們到達之時,凌飛度的房裡早已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圈凌家的長老,而凌飛度的父親凌天宇正站在人群的最中.央。

  「哐當!」一聲瓷器碎裂的脆響從凌飛度的房中傳出。

  焦急的郁雙雙也顧不了那麼多,再加上她本就和凌家上下關係都不錯,她直接一邊口稱:「讓一讓,讓一讓」一邊用蠻力扒開人群,帶著公冶嵐和方涿了一條路,走進了凌飛度的房間中.央。

  只見本來擺在茶桌上的白瓷茶壺被摔得粉碎,而凌飛度卻似瘋魔了一般,即使被凌天宇緊緊地抱在了懷中,但手腳卻一直胡亂的舞動,鮮紅的血沾滿了他的小腿,他卻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口中一直喃喃地喚著:「劍呢?我的劍呢?」

  凌天宇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深切的痛苦,他一個手刀劈在了凌飛度的頸側,凌飛度立刻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床上。

  他一邊給凌飛度蓋好被子,一邊朝著房中的長老厲聲道:「你們看見了?我兒如今的情況,怎麼能回答你們那些問題!」

  站在茶桌旁的一位銀髮長老臉色嚴肅地拱了拱手道:「家主,飛度這個狀態我想確實是沒辦法複述當時的情況,我們改日再來。」

  其餘人也是連連作揖,不一會兒便散了個乾淨。

  凌天宇見他們都走了,一直挺著的肩膀才佝僂下來,他的眼中蘊含.著無盡的痛苦,卻只是輕輕摸了摸凌飛度的額頭,便又恢復成了一家之主那嚴肅的做派。

  他向郁雙雙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雙雙,這裡便交給你了,我凌家雖弱,但玉霄宮將我兒害成這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凌天宇拍了拍郁雙雙的手便拔腿欲走,但一把摺扇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公冶嵐收回摺扇給凌天宇行了個抱拳禮,他落落大方地做了個自我介紹,又盯著凌天宇的眼睛說道:「凌伯父,我有一計,您應該用得上我合歡宗。」

  正欲離開的凌天宇眼睛一亮,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他拍了拍公冶嵐的肩膀,溫言道:「小友跟我來,我們去書房商議。」

  方涿自然也跟了上去。

  偌大的臥室里便只剩下了郁雙雙和躺在床上的凌飛度。

  眉頭緊皺,泫然欲泣的郁雙雙嘆了一口氣,她從凌飛度的腳踝處往上剪開凌飛度的褲子,只見他的小腿處一片血紅,層層紗布已經被侵染成了紅黑色。

  「凌凌本就只受了皮外傷,其他的傷口早就已經恢復,連塊紅印都沒有,可這處傷痕竟然兩周了都還在往外滲血......」

  她替凌飛度換了紗布後,坐到了凌飛度的床頭,看著他在睡夢中仍然緊皺的眉頭,郁雙雙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心,哭著罵道:「笨蛋!你再這樣下去是要讓誰心疼?!」

  那把殘劍早在將凌飛度抱回凌府的時候就被他收著了,雖然凌飛度怎麼也不肯鬆手,可餵了麻醉藥給他,他也就乖乖放手了。

  只見郁雙雙左手輕輕一點,恢復成藍色的無名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還未等她打量這柄劍兩秒,床上的凌飛度就突然睜開了雙眼,倏地就從郁雙雙的手中搶走了無名。

  「誒!你!」郁雙雙雙眼睜大,責怪的話語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她便發現凌飛度的雙眼仍是一片紅色,他抱著無名又哭又笑,眼角眼淚不斷滑落,可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她不由焦急地抱住了不斷顫抖的凌飛度,口中直喊道:「凌凌!凌凌!你怎麼了?!」

  「柳大哥看到你這樣,他會傷心的!」

  凌飛度驟然聽見這三個字卻猛然停住了哭泣,他狠皺著眉頭,牙關緊咬,一絲血痕從他的唇角流出。

  郁雙雙見狀六神無主,她想了想,咬了一下嘴唇,幾步踏出了房門,大聲朝著身後的凌飛度喊道:「凌凌!你別亂跑,我馬上去叫凌叔叔!」

  半盞茶後凌天宇和眾人便一起回到了凌飛度的臥房,可凌飛度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凌天宇盯著地上的鞋子出了神,很快他便意識到了什麼,暗道不好,忙招呼著幾位年輕人道:「他一定是去玉霄宮了,你們快去攔住他!」

  眾人皆是大驚,郁雙雙更是急得都要哭了,他們著急忙慌地趕到凌府門口,卻看見了令人驚詫的一幕。

  外面烏泱泱地站著數百人,皆是一襲藍衣,而領頭之人氣度不凡,一看便不是簡單的人物,此刻卻單膝下跪用額頭貼在了凌飛度的手掌之上,一副臣服的姿態。

  凌天宇先是愣了一秒,半晌側身避開了藍衣男子的正前方走到了凌飛度身旁,握住了他的肩膀道:「阿凌,這是怎麼回事?」

  那玄武族男子也不跟其他人多說一句,只是默默地站了起來,冷冷道:「少夫人,我們老祖的話我已經帶到,若有什麼需要我們玄武族幫忙的,請直接通過這個藍魂珠聯繫我。」

  他右手微微一動,一顆和之前柳晤言手上的那顆靛藍色的珠子一模一樣的藍魂珠立刻掛在了凌飛度的左手上。

  「好。」凌飛度淡淡的舉起左手看了看,便恍若身旁廖無一人般地誰也沒看一眼,徑直地轉身往凌府內走去。

  而玄武族人在目送他轉身之後便也瞬間化作藍霧消失在了原地。

  凌天宇皺著眉,扯了扯嘴角,不確定地開口道:「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他們叫阿凌叫少夫人?這是哪門子少夫人?!」

  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郁雙雙心虛地笑了笑,不敢直視凌天宇的眼睛。

  出身合歡宗的公冶嵐便沒這麼多忌諱,他手中的扇子搖了搖,略帶無奈道:「凌伯父,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聽見這話的凌天宇不由地心中浮現出點點不祥的預感,他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道:「小友,但說無妨。」

  「你兒子和柳晤言是道侶關係,他們口中的少主便是柳晤言了。」

  凌天宇嘆了口氣,臉上倒是沒有眾人想像中的詫異或暴怒的表情,他看著幾位年輕人臉上驚訝的神色,不由地苦笑道:「阿凌這個樣子,我又豈能不知?每逢深夜我來看他之時,他的口中總是喚著那柳晤言的名字。」

  「我只是驚訝,那柳晤言我也曾見過一面,他不是人族麼?」

  而且儘管凌天宇很不想承認,柳晤言那般貌美的男人竟然壓了自己俊朗不凡的兒子?

  三人皆是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回到房中的凌飛度則面無表情地抱著無名,他的腦中不斷回放著柳晤言的笑容,還有他開玩笑時嘴角的那抹可愛的弧度,看著自己如一汪春水般的眼神。

  「阿言......我好想你。」凌飛度將自己的臉靠在無名的劍柄上,那處劍柄已經只剩了半個,斷口處卻並不尖銳,而是略顯平滑的一處接口,就像是柳晤言本人那般柔溫柔地捧住他的臉。

  「謎底就在我身上......在我身上?」他反覆咀嚼玄武族長老帶來的這個謎底,卻仍然不得要領。

  第100章

  月光如劍, 刺在凌飛度瘦骨嶙峋的肩上。

  他似全然無覺,兩隻素來靈動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也不眨地虛望著,整張臉上蒼白透明, 唯餘干燥起皮的唇痴痴地念著:「謎底......答案?」

  緊閉的門嘎吱一聲被打開, 身著一身淺藍色衣衫的郁雙雙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小碎步跑到了凌飛度的床前, 看著他背後的肩胛骨這幾日愈發突出,連那平日裡最讓他覺得有損他男子氣概的臉頰肉如今也不剩幾分了, 郁雙雙心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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