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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禹庭沒有打擾他們,獨自去了石屋休息。

  大叔憨厚的臉上全是笑容:「沒有,沒人為難我,一切都好,看到你回來,我真高興。」

  他們聊起三年的變化,島上的工作已接近尾聲,潛艇藏在島嶼的背面,只等出海。

  提起邱景燦,大叔滿臉惋惜,「那孩子在一個中秋節失蹤了,那天月亮很圓,我去給他送月餅,他不在房間,什麼都沒帶走,也沒留下任何話。」

  黎又瑜心中一緊,「他一定還活著。」

  「事後,趙先生派在附近海域大範圍搜索,沒有發現。」

  「沒發現就是好消息,他一定還活著。」

  「是的,他一定還活著。」

  趙禹庭帶黎又瑜登上潛艇,工作人員正在做儲備水和食物的工作,黎又瑜知道,這或許是人類最後的避風港。

  天邊,第一縷曙光悄然撕開夜幕的縫隙,趙禹庭帶著黎又瑜登上瞭望台,海風似不羈的野馬肆意穿梭,將柔和而又帶著幾分神聖的光,灑落在二人身上。

  黎又瑜仰頭望向那漸亮的天空,剛要說話,趙禹庭的吻落下來。

  他是那樣的濃烈,幾乎要把黎又瑜揉進他的身體裡,此刻,時間仿若凝固,只有那越來越強烈的霞光在不斷變幻。

  晨光將欄杆拉長,黎又瑜在後腰撞上冰涼的欄杆,他抬腿,勾住趙禹庭的腰:「上一次,我們也是這個位置。」

  皮帶搭扣聲在曖昧的親吻聲中並不突兀,趙禹庭一個用力,黎又瑜狠狠咬在趙禹庭的肩上,趙禹庭一手抓黎又瑜的腰,另一隻手拉著欄杆:「這裡,也是跟三年前一樣的位置嗎?」

  黎又瑜說的位置,是他靠著的欄杆;趙禹庭說的顯然不是。

  「不……不是。」

  比起以前,更深了。

  風聲和海浪的聲音掩蓋黎又瑜的放縱,最後的最後,他的身體彎成「C」字形,頭倒仰在欄杆上,太陽與海平面在他的視線中顛倒,他看到海面平凌駕於太陽之上,如此的美麗。

  離開前,黎又瑜指著瞭望台上的木地板上的白色,「全是你的東西。」

  「你的也不少。」

  「你想讓所有上來的人都知道我們在這裡幹了什麼嗎?」

  於是,尊貴的趙總,在黎又瑜的指揮下,拎著小小的鐵桶上瞭望台沖洗地板。

  趕在碼頭早起的群眾聚集之前,他們回到陸地。

  黎又瑜從趙禹庭口中得知,爆炸案是巴別塔議會的手筆,他們想要趙禹庭死,同時傳來消息,蘇星洲與趙勛已成為巴別塔正式議員,當天下午,警局發布趙勛無罪告示,告示中稱瑞陽縣私自開採案,真兇現已歸案,趙勛無罪。

  「他們找了替罪羊。」黎又瑜氣憤不已,「他們找到了趙勛的助理,把一切罪責按在助理頭上,雖說助理有罪,但趙勛才是罪魁禍首。」

  趙禹庭並不驚訝:「符合他們的風格。」

  「現在呢,他們加入議會,是想做什麼?」

  「想打造一個新的國度,一個,以議會為神的國度,現在,他們遇到問題,他們缺錢,需要新的企業加入,我已明確拒絕,蘇星洲、趙勛,是他們新汲取的血液。」

  第76章

  因AI盛行,失業率急劇攀升,無數家庭失去了經濟來源,消費市場低迷,商場裡冷冷清清,店鋪紛紛倒閉,曾經繁華的商業街如今一片蕭條,供應鏈斷裂,企業資金鍊緊張,整個經濟體系如同被抽去了筋骨,搖搖欲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下行困境。

  巴別塔,被淘汰者們視為「神明」一樣存在的龐大組織,正在為他們從前的決策焦頭爛額。

  維持自身運轉需要巨額資金,研發新技術、維護複雜的設施,每一項開支都如天文數,而經濟下行導致稅收銳減,企業捐款也寥寥無幾。

  面對數以億計失去工作、生活陷入絕境的淘汰者,巴別塔資源捉襟見肘,經過內部高層的激烈討論與權衡,一些決策者認為,以現有的能力,根本無法為如此龐大的人群提供持續有效的救助。在他們眼中,資源的過度消耗可能會導致巴別塔自身的崩潰,與其徒勞地試圖拯救所有人,不如選擇放棄普通大眾,以保留巴別塔的核心力量,等待未來或許存在的轉機。

  於是,巴別塔悄然改變了策略,提前散播病毒,任由下等公民自生自滅,已有大部分群眾中毒,這種病毒並不會馬上讓人死亡,會在他們耗盡所有財力後慢慢死亡。

  中毒初期,與普通感冒相似,不同的是,他們慢慢侵入血液,最後致命。

  早前,周含微未倒戈前,他們一直在尋找議會新的實驗室,有上次的教訓,巴別塔加強保密工作,這也是趙禹庭沒能及時阻止病毒散播的原因之一。

  黎又瑜安慰道:「重點原因不在你,重點是製造病毒的那幫人,而不是想要阻止他們陰謀的你。」

  趙禹庭點頭:「他們需要新的資源入駐。」

  「他們想殺了你,利用趙勛奪取你的資產。」

  「不錯,我們也該行動了。」

  事情進展得極不順利,諸多下等公民將凌海大廈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義憤填膺,紛紛斥責趙禹庭冷血無情,強烈要求他出資救助眾人。

  聚集在此處的人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多,黎又瑜置身於人群之中,只見幾個聲音格外高揚的傢伙正在起勁地煽動著周圍的人,其中一人揮舞著手臂,大聲叫嚷道:「憑什麼,憑什麼趙禹庭坐擁數億資產,過著奢靡的生活,而我們卻只能在病痛的折磨中苦苦掙扎,沒錢看病,甚至連飯都吃不飽,這世界太不公平了,我們要公平!」

  這些人聲音洪亮,底氣十足,他們的雙手皮膚乾淨嫩滑,毫無長期勞作與困苦生活留下的痕跡,絕非真正飽受生活磨難的 「難民」,黎又瑜靜靜地站在人群後方,看著這些人裝模作樣地痛斥生活的苦難,而後又在那幾個煽動者別有用心的引導下,將所有的苦難歸咎到趙禹庭頭上。

  暮色像打翻的墨汁般滲透天際,聚眾的人越來越多,有人舉著嬰兒啼哭的照片,有人攥著染血的病歷,此起彼伏的「我要公平」在悶熱的空氣里發酵成酸澀的浪潮。黎又瑜的襯衫被冷汗浸透,他站在失控的人群里,聽著那些不該被按在趙禹庭頭上的罪名。

  這些話,趙禹庭聽過很多,但他從來不說,不反駁,只做他自己。

  黎又瑜戴著上口罩,上前大喊:「大家冷靜!我們要找的不應該是巴別塔嗎?凌海每年為我們捐贈的物資不計其數,我們更應該感恩,而不是在這時候逼迫與整件事情毫無關聯的凌海!」

  「你怎麼知道與凌海無關?」先前喊話的男人叫著。

  黎又瑜盯著他:「請你給出此次大範圍傳染病症與凌海有關的證據,所有人生病、甚至離世,對凌海、對趙禹庭,有什麼好處?」

  那人支支吾吾,圍觀的依舊不買帳:「我們不管,我們要藥,要錢,我們聽說了,我們不是什麼流感,是一種特殊的病毒,這些人有錢為什麼不會感染,他們一定有疫苗!」

  群情激奮,黎又瑜知道,他們被迫到走投無路,迫切想到一個突破口,聽不進任何勸阻。

  頂樓,趙禹庭得知黎又瑜在人群中,緊急下樓:「加派人手,確保黎又瑜的安全。」

  鄭修源跟在後面:「您不用親自出面,你現在出面,若是人群中安插南議會的殺手,我們怕是難全身而退,難民太多了。」

  「先找到黎又瑜,其他再議。」

  「我帶人下去,趙總……」

  趙禹庭人已進電梯。

  黎又瑜被擠在人群中,辯駁的話淹沒在激奮的哭喊聲中,前頭傳來金屬鉸鏈斷裂的脆響,人群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鯊群,推擠著湧向緩緩閉合的防爆玻璃門,黎又瑜的眼鏡滑到鼻尖,透過霧蒙蒙的鏡片,看見門內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扭曲變形的影子。

  突然,從大廈後方繞過一隊身著保安制服的隊伍,他們防暴頭盔的樹脂面罩泛著冷光,他們帶著催淚彈、電擊棒,一出現,無差別攻擊難民,催淚彈在半空劃出拋物線,灰白色煙霧騰起的瞬間,他聽見右後方孕婦撕心裂肺的乾嘔。

  頓時,哀嚎聲一片。

  「你們瘋了!」黎又瑜在刺鼻的胡椒味中踉蹌前沖,某個保安的肘擊擦過他耳際,他順勢扣住對方手腕,指腹觸到制服袖口冰涼的金屬袖扣,—這絕不是普通保安會佩戴的定製配件,更不是趙禹庭的安保團隊。

  「我們是趙禹庭的安保人員,有權保護他的安全。」戴著防暴頭盔人高聲喊著,刻意喊出趙禹庭的名字。

  纏鬥中有溫熱的液體順著眉骨滑落,黎又瑜嘗到鐵鏽味的血,恍惚看見防爆玻璃門後電梯指示燈正在跳動。熟悉的身影在逆光中衝來,他聽見趙禹庭的暴喝聲穿透硝煙:「所有人,住手!」

  人群爆發出更尖銳的哭喊,幾個滿臉血污的難民突然舉起手機對準趙禹庭:「大家看清楚,就是他不給我們醫療幫助,不給我們藥物,他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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