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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咽下後半句,那畫師是專給望族畫合婚像的。

  趙禹庭無心顧及這些小事,他根本不知道老爺子送了他什麼禮物,無非是珠寶、擺件,「你安排吧。」

  遲錦佑遲疑著點頭:「那放儲藏室。」

  談話聲傳到三樓,趙向聿好奇心重,跑到一樓,一把掀開紅布,裡面是趙禹庭與周含微的肖像畫,他們並排站在花叢中,很美,很般配。

  趙向聿下意識抬頭,三樓陽台的黎又瑜低頭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晚餐時一切正常,跟三年前一樣,趙禹庭安靜吃飯,趙向聿纏著黎又瑜問東問西。

  飯後,黎又瑜邀請趙禹庭訓練:「借用你的健身室,要一起嗎?」

  趙禹庭打量著他:「你?」

  黎又瑜解開襯衫下面幾顆扣子,露出腹肌:「不要小看我,你呢?」

  「你可以摸,不能看。」

  趙向聿「嘖」一聲,表示不滿:「我還在這裡呢,你們能不能尊重下我?」

  跟三年前一樣,趙禹庭隨口道:「你也一起,你太弱了。」

  「不了不了,我肚子痛,我上樓。」

  健身室並沒有增添設備,說明趙禹庭這幾年都很忙,「你該更新器械了,深蹲架還是三年前用的那套。」

  玻璃牆面映出他們身影,趙禹庭注視著鏡子中的黎又瑜。

  黎又瑜脫去上衣,站到趙禹庭面前:「不是要給我摸腹肌嗎?」

  「你自己動手,你是有經驗的。」

  黎又瑜的指尖在溝壑分明的肌肉紋理上流連,「很硬。」

  趙禹庭的目光隨著他的手往下:「你是指它,還是指它?」

  它指腹肌,它又指另一個地方,誰也不明說。

  空調出風口突然嗡鳴,冷風卷著消毒水氣息掃過後頸,卻澆不滅掌下滾燙的溫度,黎又瑜屈指勾住對方深蹲褲的鬆緊帶,金屬扣環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我說腹肌啊,不然你以為?」

  落地窗外夜色粘稠如墨,趙禹庭忽然扣住他手腕按在鏡面上,汗液在冷玻璃洇開霧痕:「健身房監控上個月壞了。」

  這句話像解開某種禁忌,黎又瑜看見對方瞳孔里濃烈的欲望。

  手機鈴聲在啞鈴架炸響,黎又瑜的虎口正卡在趙禹庭腰上,趙屏幕上跳動的「周含微」三個字在鏡面折射出刺目光,趙禹庭掛斷電話,對著黎又瑜吻下去。

  黎又瑜偏頭躲過,「深蹲架生鏽了,看來今天不是個健身的好時機,趙總還是先處理周小姐的事吧。」

  「不重要,你最重要。」

  他們在趙向聿震驚的眼神中回四樓,趙向聿趴在客廳沙發,「電視劇里這時候家長會給孩子零花錢,讓孩子出門買醬油。」

  黎又瑜回頭沖趙向聿眨眼:「兩小時後轉給你。」

  「兩小時?」趙向聿後知後覺,拉了拉身邊的遲錦佑,「阿遲,聽說你快要結婚了,你覺得兩個小時,正常嗎?」

  「這個,我不是專業的,不是很懂。」

  臥室門口,黎又瑜按著趙禹庭的肩,「很硬啊,趙總。」

  「你故意的。」

  「不如換個地方……書房怎麼樣?」

  書房內,燈光昏黃,似一層曖昧的紗,黎又瑜邁著刻意的步伐,繞著趙禹庭踱步,指尖輕輕划過書架上的書脊,偶爾抬眸,眼神似有若無地掃過趙禹庭,那目光里藏著狡黠與引誘,「你今天的香水味很濃。」

  濃到黎又瑜鼻子發癢。

  「是嗎?我以為你喜歡。」趙禹庭表面鎮定,雙手抱胸,可微微緊繃的下頜線條卻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他的視線始終追隨著黎又瑜,不放過對方任何一個細微動作,他一直知道,黎又瑜在犯規。

  「你不怕我偷你書房的秘密?」 黎又瑜停下腳步,手指隨意地翻弄著桌上的文件 。

  趙禹庭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沒有人可以從我的書房帶走任何東西。」

  第68章

  話雖如此,他的身體卻微微前傾,帶著不著痕跡的期待。

  黎又瑜手指輕輕撫上他的領帶,慢慢拉扯,「那我,算不算那個特別的人呢?」

  趙禹庭順勢握住黎又瑜的手腕,力度不大,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意味,「正好,我也想試試我的最新警報系統。」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氣氛愈發濃烈。

  黎又瑜按著趙禹庭坐到椅子上,唇若即若離,「趙總,玩個不一樣的。」

  他抽走趙禹庭的領帶,與趙禹庭的手一起綁在椅子上,趙禹庭雙手反剪,噙著笑看著黎又瑜的一舉一動。

  趙禹庭喉結滾動,腕領帶勒出深痕,落地窗倒影里,黎又瑜輕輕在他解開的襯衫領口落下一吻,指尖順著脊柱滑進西裝褲後袋,摸出枚銀色密鑰:「趙總果然喜歡風險投資。」

  U盤在黎又瑜指縫間,正是凌海集團競標書的密鑰:「趙總藏的真深啊。」

  走廊傳來腳步聲,趙禹庭出聲關掉智能聲控燈,黑暗中有鋼筆滾落,黎又瑜的後腰即將撞上辦公桌邊沿之際,被溫熱掌心穩穩托住,趙禹庭聲線一如既往的穩:「玩夠了嗎?我配合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太浮誇。」

  趙禹庭按住他的腰,頭埋進他鎖骨,息纏上他的耳垂,「利息收完了,該還本金了。」

  遲錦佑遲疑的腳步聲和略帶猶豫的聲音打斷書房的曖昧:「先生,鄭助來了,有急事。」

  黎又瑜舉著U盤笑,「不如賭賭看,是我先破解密匙防火牆,還是你先找到我藏的第三處炸彈。」

  新一輪的較量即將又要拉開帷幕 。

  趙禹庭壓著他的後腦深深吻下去,纏綿悱惻,黎又瑜摸到桌上的另一支鋼筆,對準趙禹庭的腹下幾寸最硬的地方:「今天的利息你是收不回了。」

  「下次就不是今天的利率了。」

  樓下,鄭修源焦急的聲音傳上樓:「先生怎麼說?」

  遲錦佑:「先生還在忙,鄭助稍等。」

  趙禹庭鬆開黎又瑜:「你的第二處炸彈,炸了我哪裡?」

  「你的酒店頂層,放心,不會有人員傷亡,頂多讓你破點小財。」

  「好,乖乖等我。」

  黎又瑜坐到趙禹庭辦公桌上,拋著U盤,喊出將要出門的趙禹庭:「我看過你的新婚賀禮了,等你結婚,記得給我請柬,放心,這次我不會搗亂,我去坐觀禮席。」

  「要是有婚禮,」趙禹庭整理著衣領,「你不用坐觀禮席,你會是新郎。」

  聽著趙禹庭下樓的腳步聲,黎又瑜斂起所有微笑,愛不愛的,已是過去式。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即便內心依舊為趙禹庭的一舉一動動盪,但他身後還有灰雀區的夥伴,選擇了這條路,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鄭修源匯報,摩天酒天頂樓玻璃觀星台被炸,無人員傷亡,只是爆炸引起的小範圍晃動驚嚇不少客人,另外,被炸後,從頂樓散落無數反AI智能宣傳冊。

  「對我們酒店的聲譽造成的影響可能不太好,我們酒店客戶人群都是上層精英,此事一出,退年卡的客戶多了一半。」

  趙禹庭眼皮都沒抬,「繼續說。」

  「沒有報警,與下水道爆破不是同一批人,下水道暴炸用的電子炸彈,暫時沒有追蹤到有用的訊息,這次的酒店爆炸,用的硝石,初步懷疑……」鄭修源遲疑著,看向樓上,「是黎又瑜乾的,。」

  「是他,他在找合適的實驗點和突破口。」

  近一年,淘汰者越來越多,陷入循環,上層人數有限,所消費的場所就那麼多,整體經濟失衡,整個社會混亂一片。

  資本市場的狂歡與實體經濟的崩塌形成詭異的共生體,被機械臂取代的汽車工人領到補償金後湧向商店,卻發現收銀台站著能記住十萬種商品條碼的機器人店員;下崗教師轉行做AI數據標註,剛學會給色情圖片打碼,算法已經能自動識別生殖器輪廓。

  消費主義的齒輪開始反向旋轉,高端商場裡,私人訂製機器人管家的展示廳排起長隊,而社區菜場,青菜價格已經跌穿物聯網監控系統的數據閾值。

  奢侈品門店用腦波分析儀篩選客戶時,城市另一端的貧民窟正流行「數字斷食」,人們用屏蔽智能手環,試圖減輕肌餓感。

  趙禹庭大概是上層資本中最早發現這一不平衡的人,他在三年前領悟到這一點,那些所謂科技巨頭們炫耀著失業率下降的優化曲線,趙禹庭在想如何打破這扭曲的生存氣囊,再不阻止,這個世界遲早毀滅。

  鄭修源緊跟趙禹庭的思想,只是他還沒有徹底醒悟,趙禹庭看著爆炸現場圖片,突然問鄭修源:「如果有一天,機器人發現電量只剩70%,它會自己停下工作找充電口,你覺得那代表什麼?」

  「程序設定嗎?我們現在的家居機器人就是這個設定,會在電量消耗前回充電樁自動充電。」

  「不,我指的是它產生自己的意識,沒有程序設定,它對電量消耗產生焦慮,它有自己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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