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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偶小狗內存部分錄音:

  1、裴鑠說喜歡我想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我很害怕也不敢相信。因為太幸福的一切遲早都會失去的,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擁有。喜歡我是這麼一件沒意義不必要的事情,裴鑠不應該做這樣的傻事,他也不可能做這樣的傻事一輩子。

  2、我和裴鑠訂立一份新的合同,他似乎很想要我,這些天也為我花了很多心思,我不值得他這麼對待我的。我已經決定好了,就這樣一直陪著裴鑠直至他再次離開我,大不了只是再一次承受失去的痛苦。沒關係的。

  3、我沒告訴裴鑠,被他喜歡著的這些日子,是我記憶里感覺最為安全的時候,哪怕時不時就在心裡提醒自己裴鑠隨時會離開的。在我那混亂失序的內心世界裡,林司言只是一團被隨意仍在角落的廢紙團,裴鑠偶然路過將我撿起來,小心翼翼將皺巴巴的紙團攤開,一點點撫平我的傷痕和褶皺。我想,這大概就是被喜歡或者說被愛的感覺吧……能不能就這樣一直下去,我是不是不該這麼想……

  4、裴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從前、現在或是未來我都不會再遇到像他那麼好的人了,被他喜歡著的這一刻也永遠不會再重來,光是想想就覺得難過。

  第34章

  林司言從很久很久之前就開始喜歡裴鑠,在裴亦如淡淡的陳述里,裴鑠拼湊出支零破碎的童年片段,以及這個呼之欲出的事實。

  「小孩喜歡的時候就整天往林家跑,恨不得將整個裴家搬空送給妹妹,」裴亦如裹緊了披肩,眼含笑意看著緊攥照片發愣的裴鑠,「之後你去了個夏令營就把人家給忘了,再後來媽咪生病了你一放學就只想著陪她,也就沒再提妹妹的事了。」

  本以為將林司言帶到家裡,他倆會重新親密起來,沒想就這樣針鋒相對直至現在。

  與林司言相關的童年記憶似乎一點一滴回籠,但畢竟時間太過久遠了,裴鑠並沒有太確切的印象,如同霧裡看花朦朧又遙遠。

  「他為什麼就這麼喜歡我,還喜歡了這麼久……」裴鑠為自己無法完全擁有這段回憶而沮喪,甚至開始自我懷疑。

  「大概是雛鳥情結,言言那時候身邊什麼人都沒有,你是第一個對他來說這麼特別的人,」裴亦如直言,「但你就不一樣了,你的世界很豐富很精彩有很多朋友,言言對你來說不是唯一的存在,你不記得他也很正常。」

  裴亦如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說我和言言之間有秘密,這個偷親的照片、海鹽焦糖味太妃糖……嗯還有一個。」

  裴鑠有些急切:「還有什麼?」

  裴亦如看他這樣子,感覺新鮮又好笑,「你留學那會的事了,言言幾乎每個月都會飛一次倫敦,應該是偷偷去看你。我那時候看他飛來飛去很辛苦,問他要不要也出去,他拒絕了還讓我千萬不要告訴你這些事。我猜大概是因為你那時候不喜歡他,他也不想討你嫌吧。」

  裴鑠一愣,一下就想起之前陸澄說,在他留學時候住的公寓樓下中餐館似乎見過林司言,搞不好還真就是這樣,林司言這傻瓜每次飛倫敦就跑去他常去的中餐館蹲他出現。

  那些年林司言躲在暗處戀慕他,一個人憋著都胡思亂想了些什麼,是不是時常有難過或傷心的時候。

  真是大笨蛋,在這麼個除舊迎新的除夕夜裡,林司言被裴鑠定了罪,擅自暗戀裴鑠。

  —

  林司言洗好澡就坐在床邊等裴鑠,等了半天沒等到,倒是等來了堂哥的邀請。裴家幾個同齡人聚在一塊品嘗堂哥珍藏許久的好酒,談著大人們無聊的話題。

  林司言一副心思全在等裴鑠這件事上,興致缺缺但依然強撐著加入聊天,喝了幾杯洋酒就上頭髮暈,觥籌交錯卻突然開始走神,想到一個小時都過去了,裴鑠還沒出來回到他身邊。是自己實在太想裴鑠了,想到分離一小會都會感覺焦慮,他以前都不這樣的。

  他很喜歡賺錢的感覺,但並不喜歡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只是習慣了每天戴著笨重的面具說話行事,只有在裴鑠面前他才能稍稍放鬆一點。

  也許有一天,裴鑠會離開他,會帶著他只給裴鑠看到的那一面離開,然後到別人懷裡。得到裴鑠的那個人肯定很幸福,因為裴鑠不管跟誰在一起都特別認真、特別會愛人。

  裴鑠在裴亦如書房待了許久才出來,母子倆有了新的秘密,即今晚的對話內容決不能讓林司言知道。回到房間就收穫一個醉醺醺的Omega,林司言剛結束應酬回來倒在床上。

  一聽到腳步聲,被窩裡的Omega爬了起來,等裴鑠在床邊坐下來就像塊加熱了的麥芽糖黏在他懷裡,轉過身枕在他大腿上,頂著一張紅撲撲的臉對他說:「新年快樂。」

  裴鑠低頭看著林司言,撫摸林司言在他腿上柔軟攤開的頭髮,很溫柔地笑了:「你就是為了這句話一直等到凌晨的?」

  「唔……」堂哥珍藏的洋酒實在上頭,林司言喉間溢出黏糊的聲音,側過身繼續枕在裴鑠腿上昏昏欲睡,習慣性去撈被遺落在床邊的玩偶小狗,重新抱在懷裡才又心安地繼續睡。

  裴鑠眼神深深地看著林司言安靜的側臉,俯下身要在側臉落下一吻,卻嗅到了林司言身上散發的酒氣,不禁皺了皺眉,溫聲細語問他:「喝酒了?」

  「嗯——」林司言閉著眼睛,拖長了尾音喃喃道,「和堂哥堂弟聊事情喝了點。」

  床頭燈映得裴鑠的連半明半暗,喝酒傷身體,他非常不喜歡林司言喝酒。以後家庭聚會他得寸步不離盯著林司言才行,免得被那群人拉去喝無聊的酒聊些無聊的事。

  「給你泡杯蜂蜜水,喝了再睡。」裴鑠將林司言腦袋托起輕放在枕頭上,給他掖好被子。

  去而折返這麼一趟,林司言卻沉沉地睡過去了,依然寸步不離懷抱著玩偶小狗。睡相安靜而美好,裴鑠坐在床邊看著他,不忍心打擾他的好夢。

  以前裴鑠不懂林司言為什麼這麼珍視這玩偶小狗,破舊又普通,也不理解為什麼自己偏偏就附身在這玩偶小狗里,還被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靈貓冠上記性不好且不守承諾的罪名。現在這一切通通有了答案。

  傻子。裴鑠坐在床邊垂眸看著睡著了的人,心裡突然罵了句。一個不肯說害怕說,一個不記得沒意識,怎麼不算傻子呢。

  裴鑠手鑽進被窩裡,摸到了玩偶小狗毛茸茸的屁股,啪嗒一聲,取出一個小巧的盒子。玩偶小狗有錄音功能,裴鑠靈光一閃才記起來的,相信小狗會誠實告訴他,妹妹這些年對他所有的愛意與想念,也包括傷心難過或是埋怨不解之類的情緒。

  林司言好的壞的情緒都屬於裴鑠,也應該讓裴鑠知道,裴鑠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裴鑠將錄音全部拷貝,將小盒子重新安裝在玩偶小狗體內,然後坐在電腦前戴上耳機一直聽林司言的錄音,陪著林司言一路長大,聽到連時間流轉都忘了,從凌晨一點生生熬到了天破曉。

  事實上,像林司言這樣害怕愛拒絕愛的人,其實最渴望愛。人前越是壓抑,內心越是洶湧,一旦找到突破口,或是自認為安全的自我領土,就會全盤托出完全暴露。玩偶小狗的錄音對於林司言來說,就是這麼一個可以放心地暴露自我的空間。

  從未經口齒坦誠的愛意就這樣傾瀉而出,為什麼從前從未察覺到呢……

  裴鑠坐在椅子裡,渾身疼痛,無法平靜。

  —

  大抵是喝酒加上吹風,林司言從裴家回來就病了,發燒喉嚨痛全身酸痛,整個人懨懨的。

  林司言強撐著身體打算就這樣照常上班,結果一起床就讓裴鑠看出不對勁。裴鑠態度出奇的強硬,二話不說將林司言按在家裡,連蘇珊送來的公司文件也讓他扣留住。

  林司言提出抗議但抗議無效,讓裴鑠按在床上摘掉眼鏡量體溫,命令他乖乖吃藥和喝下一杯溫水。他被塞進被窩裡,一隻溫熱的手掌覆在眼睛,低沉的聲音近在咫尺,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現在睡覺,要是想處理工作就趕緊退燒好起來。」

  「裴鑠,」林司言合著眼問他,「你不上班嗎?」

  「我的公司沒了我照樣運轉,幾天不在不至於倒閉,」裴鑠說,「但林司言沒了裴鑠,就會很不愛惜自己。這才是頭等大事。」

  林司言一愣,還想繼續說:「可是——」

  「再說話我就親你了。」裴鑠強行打斷。

  鑑於裴鑠還真會這麼幹,林司言立即半張臉埋在被窩裡悶聲悶氣:「別親我,有病毒。」

  「好啊,先攢著,」裴鑠很輕笑了,「等你好了再親。」

  然而吃了藥燒反覆兩天都沒退,裴鑠實在心焦,找來江早上門服務。

  江早被臨時叫來以為大多點事兒,仔細檢查一番過後,只說病毒性感染反覆是正常的。裴鑠放心不下又事無巨細問了一堆,江早有問必答並且在臨走前又開了點藥。

  「放寬心,」江早拍拍他肩膀,「你太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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