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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言。」

  「嗯。」林司言迷糊應了一聲。

  「言言、言言……」

  裴鑠連著輕聲呼喚,每一聲都注入了萬般柔情。

  林司言的名字源於相愛相恨的父輩,有著並不幸福的寓意,但裴鑠總想如果能夠傾注新的感情,就這樣一直叫下去,是不是就能賦予這個名字新的意義。

  裴鑠動了一下,林司言半夢半醒以為他要走,下意識纏得更緊了。他側臉挨著裴鑠肩膀,垂下的眼睫顫抖,柔弱無力像一艘小白船在湖心晃晃悠悠。其實,只要裴鑠乖乖不碰到禁區,想怎樣林司言都不會反抗。

  裴鑠聽到他在耳邊呢喃一句,「別走……」

  「嗯,我不走。」裴鑠側過臉親他耳垂,猶如樹根毫無保留地深深扎入土地里。

  林司言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摸索著就將裴鑠新拆的玩意給扔了,他之前也總是不講道理就摘掉,說是硌著他了。裴鑠為了他的豌豆公主試遍市面上最好的幾款,結果林司言一律很不賞臉給扔了。

  今天又試了新的,希望能讓尊貴的豌豆公主來個好評。

  「裴鑠……」

  「嗯。」

  裴鑠將人抱著坐起來,林司言這時候微微睜開眼睛,送上濡濕的唇,與他挨著親了親。

  「不要……」林司言又把套摘掉了,說很不舒服,然後就直接扶著進去。

  這下才仰起修長的脖子露出舒心的表情,裴鑠張嘴咬在林司言的鎖骨,又舔了舔鎖骨處的一顆小痣。兩人彼此都沒一處完好的皮膚,遍布各種痕跡,小動物互貼相親都是這樣的,要用帶點兒疼痛的咬表達對彼此的喜歡。

  林司言拍了裴鑠的臉一下,裴鑠甘之如飴露出了笑,「那言言要什麼?」

  「言言只要我,是不是?」

  快感又一波接一波衝來,林司言已然神志不清,隱約感受到裴鑠咬著他耳朵,低沉悅耳的聲音像小火苗燙著了他的耳膜。

  電流直衝天靈蓋,林司言忍不住叫了一聲,下一秒便成了蔫了的盆栽,耷拉在毯子裡。

  裴鑠一隻手連同毯子抱起林司言,親吻他的花骨兒,撫摸他的莖葉和軟刺兒,故意逗懷裡那半闔著眼睛要睡不睡的Omega,「言言,要不還是不出去玩了,一整天在裡面好不好?」

  林司言額頭貼著他胸膛,乖巧地點點頭還嗯了一聲。

  可愛死了。

  裴鑠感覺自己要被林司言可愛死了。

  這時候,一個聲音很不合時宜地響起。

  ——距離解除束縛還有159分,也就是兩天時間喔,恭喜很快重獲自由。

  恭喜個屁,裴鑠語氣不怎麼耐煩地提示靈貓閉嘴,也別再提示了,吵著林司言睡覺了。

  裴鑠不想解除所謂的束縛,非常不想。

  —

  第二天一大早,裴鑠就勤快收拾好行李,連同林司言一塊打包出發。

  昨晚被反反覆覆標記,林司言被折騰壞了,今天有氣無力靠在裴鑠懷裡吃完了早餐,衣服也是裴鑠給換上的。裴鑠之前就發現了,林司言衣帽間裡絕大部分都是正式場合穿的昂貴西裝,休閒類衣服少之又少。

  這意味著,林司言留給自己的休息時間少得可憐,像這樣出去遊玩,怕也是第一次吧。

  一路緩緩開車到了通往莊園的郊外小路,路兩旁種滿了火紅的楓樹,在秋風裡放肆地燃燒著。裴鑠拐到一處樹蔭下的平地,停了車落下車窗欣賞楓葉美景,靜待林司言睡醒過來。

  秋風徐來陣陣涼意,樹葉沙沙作響,副駕駛里的Omega卻裹著毯子睡得特別香甜。裴鑠將自己和林司言的手機都調成靜音,期間賀非池來電話催了兩次說大家都來了就差你,被裴鑠按掉且回一句你們先玩。

  總之,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影響林司言休憩片刻。

  不知過了多久,林司言才睜開眼睛,發現裴鑠就側著身面對他,睡相安靜溫柔。似乎對身旁的人動靜格外敏感,很快裴鑠便也醒了過來,彎起眼睛笑:「言言醒了。」

  林司言看著他,不說話。

  裴鑠和他對視了一陣,單手摸著他的臉,湊近親了親他。

  算了,林司言閉上眼睛回應,心想,只剩下一天的時間了,裴鑠想怎樣對他都可以。

  拉開一小段距離,裴鑠撿起了林司言腿上的楓葉,都是不知何時秋風捎進來的。他挑了其中比較標緻好看的兩片,分別在林司言左右耳邊,趁林司言沒反應過來就掏出手機五連拍。

  「言言,你好像一隻小精靈哎。」裴鑠心滿意足收起手機,拉起他的手笑眯眯道。

  「裴鑠你幼不幼稚。」林司言雖然冷眉冷眼嘴硬著,但白皙的臉透出了很淡的楓葉紅,也沒有取下別在耳後的楓葉。

  裴鑠眯眼笑得更深了,這樣從下往上注視著林司言,眼睛像滿天星辰掉落在汪洋大海,看得林司言心怦怦跳。很多很多年前,縮小版裴鑠讓林司言給他戴上編好的花環,也這麼蹲著仰視他,笑盈盈特別可愛。

  「言言,」裴鑠抬手撥開他額前擋住眼睛的碎發,語氣出奇的溫柔體恤,「工作是挺重要的,賺錢也不能落下,但人不是沒有感情永遠運轉的機器,偶爾也要放慢腳步看看這個世界,就這樣勞逸結合、心情愉悅、長命百歲。」

  裴鑠這麼說,挺像個擅長賣藥和畫餅的江湖騙子,跟小時候對林司言說數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就來找他一個樣。

  林司言看著他,頓了頓,「……可我沒有活到一百歲的需要。」

  裴鑠問他:「那言言想活到多少歲?」

  林司言沉默片刻,給出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三十五歲。」

  裴鑠一窒,以為林司言開玩笑,可他表情認真,是真心這麼想的。

  林司言想了想,又說:「只剩下六年不到了……」

  語氣里沒有半點兒遺憾或難過,仿佛在陳述一個與他無關的事實。

  「那等到三十五歲了,你要怎麼辦?」裴鑠又問。

  「可能……」林司言目光透過車窗延伸至遠方,說話的聲音被秋風吹得有些縹緲了,「等一切安排好,就找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安靜地待幾天,然後挑一個天氣好的時候離開。」

  他收回目光看向裴鑠,再次篤定,「我很小的時候就這麼計劃的。」

  林司言並不知道,他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緩緩流露出了經年的悲傷,如同雨後池塘霧氣瀰漫。裴鑠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心底驀地感覺到一陣綿密的疼痛,像被細針扎了一樣。他做了一記深呼吸穩住自己,才開口問林司言:「為什麼是三十五歲?」

  換來的卻是林司言長久的沉默。

  秋風簌簌地吹,吹得人心裡頭空蕩蕩的,裴鑠關上車窗,湊過去整理好林司言身上的毯子,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沒關係,不想說就不說。」

  林司言卻在這時搭上他的手臂,低低說了一句:「覺得活太長了,也想像不到自己變老。」

  裴鑠看起來情緒不太好,注視他的目光里似乎也有幾分傷心,雖然不知道原因。林司言此刻的願望很純粹,如果裴鑠想聽他關於這個問題的心裡話,他願意為此坦白。

  林司言的悲觀和誠實令裴鑠心裡更難受了,正因為沒遇到足夠令他牽掛的人和事,沒看到這個世界令他眷戀的一面,才會覺得自己活太長了。

  林司言的心太冷了,是延綿不絕的冰川,普通人或許會因此放棄,覺得這人註定捂不熱。可是沒辦法呢,裴鑠偏偏不是普通人,他認定了也賴上了林司言,就不信融不化這座冰山。

  於是等林司言說完這句話後,他拉住林司言兩隻手,慢慢告訴他:「言言,在這個世界上以及未來生活里,還有好多好多美好的經歷在等著你,你之所以會覺得自己活太長了,只是因為你總是讓自己太忙太累,都沒好好看這個世界,也沒好好體會生活,所以對這個世界、對生活本身缺了一點點想像力。可是你要相信,想像力是可以激發和培養的,或許有一天你會突然愛上這個世界,會突然覺得活多久都不夠。」

  林司言似懂非懂,也像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儘管在生意場上殺伐果斷,但在這方面他似乎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兒。裴鑠無意說教,他自顧自取下林司言耳後的楓葉,攤在林司言的手心裡:「好了,就從這次秋遊開始,先學習怎樣讓自己放鬆下來。」

  「出發咯。」他這麼說,車子碾著一路楓葉而去。

  —

  玩偶小狗內存部分錄音:

  活到三十五歲就夠了,我一直是這麼想的。但裴鑠今天跟我說,也許有一天我會突然愛上這個世界,會突然覺得活多久都不夠。我沒告訴他,其實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會有類似的感受,因為他,世界會突然變得很好,天氣會突然變得很晴朗,唯獨時間突然變得很快,很快這一切都會過去。

  當前進度:距離解除束縛還有159分。

  第26章

  其他人早就來了,只有裴鑠姍姍來遲,還拉著個林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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