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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鑠想起裴亦如帶他來之前交代的,一定要對林司言溫柔點兒。其實,裴亦如不提也沒關係的,因為妹妹就長著一張讓人無法生氣的臉。誰要衝妹妹耍狠發火,裴鑠一定不會放過,就這樣莫名其妙就生出了責任感和保護欲。

  「沒有不喜歡你,」裴鑠捏捏林司言的臉,好軟,「不會就問哥哥。」

  林司言聽出了令人驚喜的訊號,笑得特別可愛,「那言言什麼時候可以問哥哥?」

  「明天,明天睡一覺我就來找你。」裴鑠鄭重承諾。

  —

  裴鑠這麼說也這麼幹,回家後他就忙不迭收拾了一堆標註拼音的、中英雙語的故事書,出於均衡發展的考慮,回頭又拿上幾本幼兒口算心算書,都是他老早就淘汰掉的。

  裴鑠從小就是特別聰明,學什麼都很快,但妹妹看起來不怎麼聰明,聽裴亦如說妹妹一直被困在林宅里。他心想,這不就是被關在高塔里撫養長大的長髮公主麼,或許他有這個義務將妹妹營救出來,又或者告訴妹妹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對了,故事書之外,還要帶上林司言特別喜歡吃的太妃糖,各種口味都來一點兒,或許還要送點兒玩具、漫畫書之類……裴鑠苦思冥想一通,想著妹妹大概會喜歡什麼,選擇困難症發作,最後決定想到什麼就都準備上,滿滿當當收拾了兩個大箱子。

  裴亦如震驚,以為裴鑠這是要把整個家搬去林宅。裴鑠搖了搖頭,心想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將躲在木屋裡的小孩從林宅直接搬回來,他要做解救長髮公主的勇士。

  第二天一大早,他歸心似箭來到林家,林司言果然在小木屋等他。

  林司言又摘了些鮮花,給裴鑠編織了新的花環,裴鑠遷就他的高度微微低下頭。昨天林司言送他的花環,至今還好好地放在床頭柜上呢。

  林司言呼哧呼哧踮起腳,給裴鑠戴上花環,然後就迫不及待給裴鑠介紹自己養的小狗,就住在他的背帶褲上。背帶褲是言喻從前買來送他的,是他最喜歡的衣服。他的五歲生日願望是擁有一隻屬於自己的小狗,但林宅連他們都容不下,更別說一隻小狗。

  裴鑠見不得林司言傷感,尤其是那雙比寶石都要漂亮的眼睛蒙上了灰塵,「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贏了我就送你一隻小狗。」

  遊戲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司言贏了,裴鑠當場還真就送了他一隻小狗。準確來說,是他親自扮演,蹲在林司言面前,眼睛明亮叫了聲汪汪,逗得林司言咯咯笑個不停,讓光線不足的小木屋瞬間亮堂了。

  「哥哥要做言言的小狗嘛?」

  林司言伸手摸了摸裴鑠的腦袋,手心觸及柔軟的髮絲,聲音也軟軟的。

  裴鑠看他笑得這麼可愛,心想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一天離開的時候,裴鑠從箱子裡翻出一個玩偶小狗,讓它暫時代替他陪著林司言。

  「你看看啊,小狗是有錄音功能的,按這裡啪一聲就可以啦,」他給小笨蛋林司言耐心演示如何操作,「這樣你想對我說什麼都可以錄在裡頭,等下一次我來你再給我聽。」

  林司言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那哥哥什麼時候再來看言言?」

  學校組織夏令營活動,一去就是半個月,但裴鑠不想讓林司言不開心,思考了半天回答,對現在只會數到99的林司言說,「好好看我給你帶的書,等學會數到9999,我就來找你啦。」

  —

  言喻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小孩總是坐在小木屋門前,懷裡抱著來歷不明的玩偶小狗自言自語,小傻子一樣從天亮等到天黑,每天雷打不動。

  問小孩為什麼,他說自己在等一個哥哥,全世界最好的唯一的哥哥。

  對於裴鑠交代的一切,林司言全都乖乖照做。每天只吃一顆海鹽焦糖味太妃糖,早晚記得要認真刷牙,一字不漏反覆看裴鑠帶來的故事書,學習從九十九數到九千九百九十九,想到要對哥哥說什麼就馬上用玩偶小狗錄下來……

  他像開啟漫長冬眠的小動物,始終期待裴鑠會突然出現開啟他的下一個春天,最後卻被寒冬臘月里一場名為人生無常的暴雨打濕,錯愕又挫敗——從一數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就這樣反反覆覆無數遍,哥哥始終沒來。

  扮成他最喜歡的小狗的裴鑠,餵他吃太妃糖的裴鑠,給他帶來許多禮物的裴鑠,以及承諾一定會來找他玩的裴鑠,是真實的。但忘記答應過他什麼的裴鑠,不再來小木屋找他的裴鑠,以及再次見面將他忘光光的裴鑠,也是真實的。

  明明做不到,為什麼還要作出承諾?

  林司言從一開始想不明白,隨著年紀增長終於懂了。

  五歲的林司言傻乎乎希望林敘南能多多喜歡他,在林敘南生日那天,屁顛屁顛地跑到林敘南面前,雙手遞上精心準備的畫作,畫的是他們一家三口。

  林敘南長得華美矜貴,從不展露歡顏,沒有半分活人氣息,而他只希望林敘南能笑一笑。

  林敘南睨眼看了一下林司言的禮物,旋即移開視線,小孩的示好令他感覺突兀又彆扭。他轉過身去背對小孩,語氣如同埋在海面之下的堅冰,太陽始終無法觸及。

  ——你沒必要愛我,我也沒必要愛你。

  是的,誰都沒有必須愛林司言的理由和義務,所以裴鑠也沒必要做這件事。

  第20章

  裴鑠台上孔雀開屏,自覺表現相當不錯,等發布會結束後被合作商堵住聊了幾句,趕在三十分鐘內自覺奔向林司言身邊。卻發現對方正跟相親對象謝嶠相談甚歡,聊得興起的時候謝嶠甚至摟了摟林司言的肩膀。

  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算什麼,裴鑠臉色陰沉,快步向他們走來。

  謝嶠瞥見,笑了起來,還故作親密湊到林司言耳邊說:「你說這麼大個公司的創始人,原來也有這麼幼稚沉不住氣的時候,還挺有意思的。」

  林司言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再不放開,別怪我不客氣。」

  謝嶠見識過林司言的「不客氣」,馬上識趣鬆手,還拉開了點兒距離。

  林司言慢條斯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以後說話就說話,我不喜歡別人碰我,作為合作對象要互相尊重,你覺得呢謝總?」

  謝嶠正要回答,裴鑠這邊氣勢洶洶殺來,狀似不經意摟住林司言的肩膀,冷笑一聲:「又見面了謝總。」

  上一秒才說不喜歡別人碰,林司言下一秒就沒話說了。

  「我們剛剛還談到小裴總您呢,真的一說曹操曹操就到。」謝嶠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嘴角勾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帶著幾分痞氣。

  「哦,都聊什麼?」裴鑠這麼說,卻低下眼睛看向林司言。

  謝嶠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林司言先一步回答:「說你年輕有為,特別有想法。」

  這還是林司言鮮少的直白誇讚,裴鑠聞言抿了抿嘴唇,這才勉強壓住快要翹起來的嘴角,佯裝淡定來一句:「真的?」

  林司言抬眸,迎上裴鑠一雙清澈漂亮的棕色眼睛,裡頭閃爍著點點星光似的,心頭頓時軟了幾分,只鄭重地點了點頭。

  臨走前,謝嶠不知發什麼神經,還讓秘書給林司言送上一個精緻的禮盒,還冠冕堂皇說,這是表示友好的禮物。

  裴鑠臉唰一下黑了。

  —

  發布會後緊接著一堆無聊的應酬,裴鑠一一應付過去,晚上十一點多才開車和林司言回到江景大平層。

  前腳一回到家關上門,裴鑠就自背後抱住了林司言,還俯身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一副大鳥依人的模樣。

  林司言心跳漏了一拍,僵在原地沒有推開裴鑠。儘管這些天裴鑠任務之外的親密接觸越來越多,但他始終沒辦法狠下心拒絕,他無法拒絕裴鑠對他的為所欲為。

  「言言,你答應我的事沒做到……」悶悶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語氣像剛出鍋的年糕一般黏膩,「你說了以後不看他的,今天還跟他離得那麼近,他還摟你的肩膀。」

  林司言默了默,才道:「那砍掉他的手。」

  裴鑠頓了一下:「認真的?」

  林司言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似乎很認真的樣子:「嗯,我跟蘇珊說。」

  裴鑠愣了愣,噗嗤一聲笑了:「言言,你是在哄我嗎?」

  林司言眉頭微微蹙起,他不知道什麼哄不哄人的,這是他的真話,「沒有哄你。」

  因為方才謝嶠很不禮貌地摟住他的時候,真有那麼一瞬間,他動了要砍掉這隻手的念頭。不過想到謝嶠給他帶來幾個億的收益,他又默默忍住了。

  不過,哄裴鑠……大概也是吧,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不喜歡謝嶠。

  就在林司言思考的片刻里,裴鑠冷不丁問他:「謝嶠送你什麼?他為什麼要送你東西?」

  「不知道。」林司言如實回道。

  謝嶠素來想一出是一出,他只關心和謝嶠合作他能賺多少錢,並不關心謝嶠這個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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