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重喜估摸著,她們該是聽說了趙瞿帶她上朝之事,許是有人猜測出了她的身份。而先前她作為太子妃時,那妃嬪當中又有不少人曾因為祖祠出現毒蛇之事傳過她的謠言。

  如今聽聞她搖身一變將要成了六宮之主,自是心中惶恐不安,難免要親自上門來拜訪試探一番,看看她對那些過節是否還耿耿於懷,也好尋個機會示好求和。

  除此之外,恐怕還有一些人是抱了別樣的心思,總要摸清楚她的脾性和底線,往後才能知道該與她如何相處。

  重喜知道謝昭昭不愛吵鬧,但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們來都來了,他想著按照謝昭昭雷厲風行的性子,該是要給她們下一下馬威,如此好好威懾一番,以免她們不知所謂,再像是呂昭儀那般作出什麼么蛾子。

  謝昭昭沉默片刻,道:「你將呂昭儀召來,其他人讓她們回去罷。」

  重喜心有疑惑,卻並未多問,只如實將此話傳達到殿外。

  那穿著華麗如花團錦簇的宮妃們聽聞此言,皆是忍不住幸災樂禍地望向呂昭儀。

  誰不知道前段時間呂昭儀因為東施效顰受寵過一陣子,如今呂昭儀模仿過的本尊回歸,便也就此失了寵,再沒見過陛下召見她。

  想必謝昭昭誰都不見,獨獨要召見呂昭儀,定是要與呂昭儀清算這一筆後帳才是。

  想必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倆人恐怕要斗個高低輸贏,她們可是有一場好戲要看了。

  她們嬉笑著目送呂昭儀進了立政殿,呂昭儀雖清楚謝昭昭並不是她們想像中的那種人,但到底有些時日未見,她心中也難免忐忑。

  她緩緩步入立政殿,前些時候險些被割下頭顱的陰影似還籠罩在心頭,望見殿內熟悉的陳設,不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行至謝昭昭面前,端正地跪下叩拜施禮:「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鳳體康寧。」

  「起來罷。」謝昭昭正坐在梳妝鏡前簪發,聽見身後動靜便回眸瞥了一眼,「上次在羅浮山,多謝你的面具。」

  呂昭儀一愣,隨即想起冬狩前一夜在望舒湖畔,她們兩人沿湖而行,趙瞿卻不知何時跟了過來,立在樹林中凝望謝昭昭。

  她下意識想要離開,走出沒幾步又有些擔心謝昭昭與趙瞿碰面時會被旁人識破身份,便在離開前特意去買了兩隻狐狸面具塞給了謝昭昭。

  原不過是舉手之勞,呂昭儀沒想到過了這麼久,謝昭昭竟還記得此事,不免有些羞赧:「娘娘客氣了。」

  「今日找你來,是想請你再幫我一個忙。」謝昭昭道,「你先前與我說過,你想出宮去尼姑庵修行,又或是詐死隱居山林,只要能不在宮中繼續待著便好。我知道你是沒了退路才會這樣說,我想宮中嬪妃之中應該不乏有與你類似想法,渴望掙脫宮牆束縛之人。」

  「能入宮的女子皆是才情出眾,有擅琴棋書畫者,有精於歌舞音律者,有通曉經史子集者,有善於女工刺繡者,也有如呂自安那般廚藝精湛的女娘。」

  「她們久居宮中,如豢養在千步廊山水閣中的珍獸般,雖衣食無憂、華服加身,卻也終身不得自由,只能一生困頓於此孤獨終老。」

  「我想在京城中圈出一塊宅邸來,辦個女學,請她們來當教學。」

  說到此處,謝昭昭稍作停頓:「不過此事非一日之功,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如此,你在後宮與她們相處時日更多,想必應該更了解她們的秉性和專長,勞煩你幫我細細斟酌挑選,為這教學安排出最妥當的人選。」

  呂昭儀又是一怔。

  這次她沉默了許久許久,半晌緩緩抬首望向謝昭昭,隨之再次叩拜下去:「多謝娘娘,臣妾必當傾盡全力,不負娘娘所託。」

  呂昭儀很清楚,如今這世道留給女子的退路並不多。

  她們一生不論身份尊貴或低微,除了娘家便是夫家,若再想另尋他路,也只有那尼姑庵中或有安身立命之處。

  正是因此,呂昭儀才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畢竟只有這樣她才能真實感受到自己還活著,才能實現她的人生價值。

  是了,她們的價值就是以子為貴,望子成龍。

  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子是這樣,她們出身簪纓世貴的女子更是這樣,即便才情出眾又能如何,也不過是為了烘託身價,以此作為攀附夫家的籌碼。

  呂昭儀早在那次下藥計劃失敗後便已經認清現實,她知道趙瞿不會愛她們任何一人,她知道她再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她以為她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而今謝昭昭卻願意在生與死之間,再給她們另闢出一條路來。

  呂昭儀走後,啞光不禁問道:「娘娘要將她們送出宮去?陛下會同意嗎?」

  「同意。」

  這一聲回應卻不是謝昭昭答的,她聞聲側眸向殿外望去,見趙瞿踩著竹屐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你看朕將誰給你帶來了。」

  話音落下,趙瞿身後便有暗衛提著一個被捆成粽子的男人行至謝昭昭面前,將那男人往地上一扔。

  儘管謝昭昭從未見過那男人,她卻一眼就認出來了此人是誰。

  他簡直就是性轉版的橙梓。

  他的眉眼,他的鼻樑和唇峰,他的臉型,幾乎和橙梓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只是他年歲看起來更大一些,眸中飽含滄桑和疲憊,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謝昭昭遲疑道:「……任濮存?」

  任濮存被喚了聲名諱,反應極慢地抬起頭。

  他目光略顯呆滯,似是在回憶自己認不認識她一般,半晌都不作回應。

  謝昭昭瞥了一眼趙瞿:「你怎麼把他綁成這樣?」

  趙瞿倒是理直氣壯:「朕親自去請他,他不給面子,那有什麼辦法。」

  「……」

  謝昭昭默了默,讓暗衛給任濮存鬆了綁:「公子勿怪,請你至此是想帶你見一個人。」

  「請?」任濮存聽聞此言,卻是轉了轉被捆出血痕的手腕,低聲笑了起來,語氣似有譏誚之意,「我不認識皇宮裡的人。」

  謝昭昭抬手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既然來都來了,何不見上一見?」

  她早先向任羨之打聽過任濮存的為人,本是想親眼見一見任濮存,待摸透任濮存的脾性,再徐徐圖之,想辦法讓父女二人相認。

  畢竟此處沒有DNA檢測,她總不能空口無憑將看似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牽扯到一起去。

  但如今一見,謝昭昭便覺得無需多言,任濮存只要見到橙梓就什麼都會明白了。

  任濮存抬眸冷淡地掃了一眼謝昭昭,他自是清楚他沒有拒絕的餘地,倘若他說不見,恐怕那瘋子就會立刻讓人將他重新捆上。

  他不吭不聲地跟著她向外走去,趙瞿知道她要做什麼,便沒有跟著,只叫暗衛跟在身後作陪。

  謝昭昭與任濮存一路無言,兩人將要行至三清殿外,宮廊中卻倏而竄出了一道纖細身影。

  是薛蔓。

  她似乎侯在此處已久,便是等著謝昭昭來三清殿找橙梓。

  第91章 九十一個女主喚朕的名字(二更合一)……

  薛蔓出來的太過突然,她剛一站定,那暗衛已是拔劍抵在了她頸上。

  她面色略有些僵硬,垂在身側的手臂微微繃緊,指尖揉捏著發皺的衣角,先看了一眼任濮存,又將目光定在了謝昭昭身上。

  「我,我……」薛蔓緩緩揚起脖頸,將脊背挺得筆直,「我明日便要離宮回任家塢去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她說話時,視線往暗衛手中的劍上望了望,似是在無聲暗示謝昭昭些什麼,謝昭昭卻並不回應,只挑眉凝著她。

  薛蔓只好往後退了兩步,與暗衛的劍保持開一個安全距離。

  「那日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她抿了抿唇,「其實……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同為女子,你從小便體弱多病,但不管是你阿爹還是你阿母,兩人從未將你視作過累贅,反而因你身體孱弱多加疼寵憐惜。」

  「不像我,我阿爹死得早,他生前最大的憾事便是未得一子。我阿母帶我顛沛流離,從我有記憶起,她就總是指著鼻子罵我,

  她說我是個沒用的拖油瓶,常掐著我的脖子問我怎麼還不死。」

  「她是個很擅長偽裝的女人,明明恨極了我,當著外人的面卻一口一個『蔓蔓』喊著我。她時常給我買好吃的、好喝的,還給我做好看的新裙子,她裝得太好了,以至於我根本分辨不清她是愛我還是恨我。」

  「阿母教會我很多東西,她告訴我若想存活於這天地之間,便要攀附強者和靠山。她教我如何對男人曲意逢迎,她教我如何利用人性,她還教我如何權衡利弊,如何取捨。」

  「我學以致用的第一人是橙淮。阿母不知從何處打聽來橙家雙生子的事情,她帶我跑到那偏僻荒蕪的村頭裡,她要我拉攏他,要我親近他,若我不聽話就要將我扔到山林里餵狼。」

  「所以我每日強忍著厭惡接近他,我要頂著炎炎烈日在田間看他務農,我要聞著他身上的汗臭味教他如何識文斷字,我要日日從髒亂不堪的畜生窩裡,掏出帶著雞糞的雞蛋趁熱給他送去……」<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3_b/bjZ7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