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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訊息內容,謝承霄御劍直衝到山腳,就見雪絮紛揚中,槿鶯正在那間樺木小屋前,彎腰專注地修剪一株雪松。

  巨大的結界將風雪隔絕在外,她發間的花簪像是被施了仙法一般,神奇地泛起藍紫色流光,與漫天飛雪交相輝映。

  而她身旁,赫然是曾在李家村有過一面之緣的沈時臻。兩人之間姿態熟稔,讓他有種兩人仿佛早已相伴多年的錯覺。

  「沈前輩?」謝承霄吃驚地上前,卻見那白衣散修一揮袖,易容術竟如春雪消融般褪去。

  露出的面容似寒玉雕成,眉骨凌厲如劍鋒,赫然是傳聞中閉關百年、早已不問世事的扶光劍尊。

  謝承霄的劍「哐當」墜地,驚愕間濺起了一片細碎的雪塵。

  扶光劍尊是他的救命恩人。雖從未見過真人,但自小憧憬這位傳奇劍尊的謝承霄,早已將宗門典籍中那幅畫像刻進了心裡——畫中人一襲白衣,眉目如霜,手中長劍似能斬斷天地。他又怎會認不出眼前之人?

  甚至,眼前人比畫像更攝人心魄。分明是極盛的容貌,卻因眉宇間化不開的凜冽寒意,讓人不敢生出半分褻瀆之心。

  「弟、弟子謝承霄,見過扶光劍尊。」他結結巴巴地行禮,滿腦子卻走馬燈似地回放之前和扶光劍尊相處時,自己可有任何不敬之處。

  他對著「沈前輩」抱怨劍譜晦澀,晨練時拽著「沈前輩」比劃劍招,甚至大談對扶光劍尊的仰慕……

  一想到自己一直把正主當作傾訴的對象,說了一些剖白心跡的蠢話,他這張臉倏地紅透,恨不得此刻直接鑽進雪堆里,把自己埋了。

  「你太板著臉了,嚇到他了。」

  清脆的聲音突兀響起,謝承霄眼睜睜看著槿鶯用手肘戳了戳扶光劍尊的腰側。

  他心中抓狂:薇薇姑娘!那可是扶光劍尊!怎能如此大不敬!

  下一刻,他瞳孔地震,就見方才還如冰雕雪塑般的劍尊眉峰微動,眼尾那抹凌厲的寒意忽地化作三月溪水,整張臉仿佛被春陽拂過,連帶著周身凜冽的氣息都柔和了幾分。

  「謝承霄。」扶光劍尊的聲音似冰凌相擊,驚得青意識挺直脊背,「從今日起,我教你練劍,助你覺醒劍骨。任何疑問,隨時可問。」

  謝承霄的喉結滾了滾,整個人還有些恍惚,似乎還想不明白,天上為何突然掉下這麼大一塊餡餅?自己竟能接受扶光劍尊的親自教誨!

  「承霄哥哥,加油呀~」

  少女甜軟的聲音驟然傳來,謝承霄下意識轉頭,正對上她朝著自己眨眼的俏皮模樣。

  他張了張嘴,還未回應,就聽「鏘」地一聲,墜地的長劍已自行歸鞘,劍柄重重撞在腰間,震得他肋骨生疼,險些岔了氣。

  「現在,起勢。」

  謝承霄不敢再看槿鶯,慌忙拔劍擺出劍式。誰知劍鋒剛起,藤椅上又傳來冷冽的訓誡:「心浮氣躁,劍意不凝。」

  因為太過興奮和緊張,動作變得有些笨拙,他耳根一熱,重整架勢再度出劍。

  這次才剛抬手,那道聲音又至:「劍非秤桿,何須端得這般僵硬。」

  「守住靈台。」

  藤椅上,沈時臻正用靈力幫槿鶯打掃地上修剪下來的枝葉。聽到劍風滯澀處,他眼皮都不抬,隨手彈出一道氣勁,精準打在謝承霄錯位的腕骨上。

  謝承霄額角沁出冷汗,卻不敢有半分懈怠。

  「劍骨不是殺器,是你的脊樑。」

  沈時臻的聲音低沉卻有力,仿若洪鐘,在謝承霄心間迴響。他咬緊後槽牙,劍氣陡然凝實。雪龍在成形的瞬間,卻被一截木枝「啪」地抽散。

  「收三分力,留七分意。」

  在幾次糾正下,他手中長劍嗡鳴,原先剛直的劍氣驟然變得綿密,化作千絲萬縷,將漫天雪絮,絞成一條呼嘯的銀龍。

  「劍骨之重,不止於力,更繫於心性與信念。莫要以為身負劍骨,便有了一步登天的捷徑。真正的劍修,當以劍骨為脊,撐起道心。」

  與此同時,槿鶯正端著藥盅踏入庭院,映入眼帘的便是沈時臻冷著臉訓人,儼然一副嚴厲督教之態。

  冬陽將他散落的墨發鍍上金邊,魔紋消退的脖頸在雪光映照下白得近乎透明,宛若冰雕玉琢的神像。

  系統曾道,天命之子是此界最俊朗之人,但槿鶯卻覺得,沈時臻更勝一籌。

  她還是更吃沈時臻這款美人~

  「第三式再練百遍。」

  謝承霄累得滿身是汗,額角青筋跳了跳:「前輩,這已是今日第三百遍……」

  「我當年每日練足五百遍。這才三百遍,就不行了?」

  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謝承霄咬緊牙關,立刻奮進八百遍。

  察覺到槿鶯的腳步聲,沈時臻周身寒意驟散。他眸光瞬間柔和下來,一手乖順地接過藥盅,另一個掌心卻從袖中捧出一尊晶瑩剔透的冰雕。

  三寸高的冰雕小人盈盈立於剔透的冰蓮之上,眉眼栩栩如生,神情靈動俏皮,發間還別了一朵木槿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方才閒來無事……」他耳尖泛起薄紅,骨節分明的大掌卻穩穩托著冰雕,「做了個你。」

  槿鶯好奇地接過冰雕小人:「這般像?連雕冰都要用劍氣塑形,劍尊大人真是大材小用。」

  她輕輕戳了戳小人的臉頰,就見小人突然眨了眨琉璃般的眼睛,主動抱住了她的手指,仰頭沖她甜甜一笑。

  「你往冰雕里注入了靈氣?」像賦予傀儡生機一般,讓冰雕擁有行動能力,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嗯,它還會跳舞。」

  他話音剛落,小人便提著裙擺在冰蓮上轉了個圈。裙裾翩躚如飛花,發間木槿花隨著舞步輕輕搖曳。

  槿鶯突然意識到什麼,目光微凝:「時臻,你莫不是……經常往這些小人里注入靈氣?」

  「嗯。」

  沈時臻喉結滾動,冰雕小人突然蹦到他肩頭,揪著他一縷墨發擋住臉。他垂眸看著自己蜷起的手指,聲音輕得像雪落:「以前想你的時候,就會做各種各樣的你。」

  「但以後不需要了。因為你,回來了。」

  謝承霄的劍風突然亂了。

  他默默地移開目光,心中翻江倒海:薇薇姑娘和扶光劍尊關係匪淺,怕也是隱瞞身份的大能。當初救我,莫不是他倆設局考驗我的道心?!

  他抹了把臉,劍氣陡然澄澈如鏡。管他什麼考驗不考驗,這潑天的機緣,他謝承霄接定了!

  無需槿鶯任何解釋,謝承霄已然在心中完成了自我攻略。

  槿鶯察覺到謝承霄的目光,主動出聲道:「我本名槿鶯,算來也該有五百餘歲了。」

  「槿前輩!」謝承霄瞬間變得恭敬。果然和扶光劍尊一樣,是隱瞞身份的大能!

  餘下的光陰里,沈時臻仿佛要將百年孤寂盡數彌補,化作八爪章魚整日黏著槿鶯。

  直到槿鶯嫌他太過粘人後,他才特意拿出一塊玄鐵,在院中叮叮噹噹地敲打了三天三夜,最終鑄成一柄細長的青鋒劍。

  劍成之時,

  他執起槿鶯的手,一點一點教她如何運轉妖力,讓劍氣與妖氣相融。

  後來,沈時臻教謝承霄時,她也旁蹭著大師課。沈時臻每演示一招,她便跟著比劃。

  而山腳下的這間樺木小屋也被沈時臻精心施了恆春訣。

  檐下靈藤翠色慾滴,窗台上的木槿更是開得肆意,花瓣舒展如蝶翼,恍若將春日繁星都摘來鑲在了枝頭。

  時間便這樣一晃到了除夕夜。

  鵝毛大雪封了山路,天地間唯餘一片蒼茫,但結界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暖融融的靈火在爐膛里跳動,將整個屋子烘得如同春日。

  「福」字的窗花在燭火中透出暖黃的光暈,謝承霄叩門而入正準備拜年時,卻見槿鶯挽著袖子擀皮,而沈時臻袖子高挽至肘間,竟正對著一團不聽話的麵團蹙眉。

  屋內熱氣氤氳,案板上的餃子涇渭分明:月牙餃精巧玲瓏,元寶餃也有模有樣,唯獨左側那排……姑且稱之為餃子的麵疙瘩,歪歪扭扭地咧著口子,餡料爭先恐後地往外探頭。

  簡直慘不忍睹。

  誰能想到,堂堂扶光劍尊竟在山腳下包餃子?

  謝承霄僵在門口,隨即他強忍著笑意,故意拈起一個露餡最厲害的,拖長聲調道:「扶光師叔這手藝,怕不是把劍招的凌厲勁兒都使到餃子上吧。」

  自從改口喚「師叔」後,謝承霄膽子愈發大了,現在竟連打趣都敢了。

  沈時臻冷眼掃向這位不速之客,掌心卻暗自催動靈力,試圖挽救手中那團倔強的麵皮。奈何那麵皮偏要與他作對,剛捏合這邊,那邊又咧開了嘴,仿佛在嘲笑他的努力。

  「此乃參悟『柔水劍意』。」他面不改色地拂去袖上麵粉,聲音依舊清冷如霜,「至柔方能御萬物為劍。你修為尚淺,自然不解其中玄妙。」

  槿鶯沒想到沈時臻竟也有如此厚臉皮的時刻。他以前清冷寡言的人設呢?怎麼如今連包餃子的失敗都能扯到劍道上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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