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她夢到自己趁著沈昭予不在,偷走了他的凌風騎。

  今日的凌風十分乖順,她指哪它就往哪跑,只是……

  這凌風奔跑的姿勢十分奇怪,它四腳同時抬起,高高一蹦,再四腳同落,踏在地上。

  馬兒一蹦一蹦地前行,短短路途,幾乎把她五臟六腑都顛挪了位。

  她坐在馬背上,很快支撐不住,上身朝下傾倒,額頭磕在馬頸上。

  這馬頸,溫溫暖暖的,十分光滑。

  嗯?

  馬頸怎麼沒有毛呢?

  然後宋星糖帶著疑惑,醒了。

  「……」

  顛簸並未停下,目之所及,仍舊是顛倒搖晃的世界,與夢中並無半分區別。

  哦。非要說不同,那就是夢裡她在騎凌風,現實她騎的叫沈昭予。

  「是趙魚,」男人笑著糾正道,「此刻在侍奉大小姐的,是名為趙魚的贅婿。」

  「大小姐切莫在此時喚旁人的名姓,否則我會難過的。」

  似是為了證明他心中嫉妒吃味,猛地朝上。

  宋星糖:「……」

  她眼中的淚一下便被頂了出來。

  身子酸軟,下巴再度貼回到沒有毛的馬頸,哦不,他的脖頸上。

  「大小姐,這才是真正的鶴交頸,你瞧,這姿勢像不像?」

  宋星糖順著他看,她的手臂被他纏到頸上,兩腳岔分兩邊,人坐在他月退上。

  「刺麥芒,務中其實。」

  趙姓贅婿笑著背出圖側注語,兢兢業業地為妻主講解道:

  「大小姐是麥芒,我深刺之,抬臂搖舉,時淺時深。」

  一邊說,一邊還配合著肢體動作,將這堂課教授得更為生動直觀。

  「大小姐,可學會了?」

  他語中帶笑,可面上卻絲毫笑意都沒有,全然是沉浸其中的專注認真。

  「魚魚,嗚嗚。」

  沒學會,但人快廢了。

  宋星糖眼角懸淚,脫力地靠在他肩頭,她面沖他臉的方向,哽咽聲就在他的耳邊。

  每每嗚咽,都感覺馬兒的躍得更高,跳得更遠,扎得更深。

  連跟盡沒,沉沉浮浮。

  等她徹底哭出聲,那馬兒更是跟吃了瘋藥一般。

  那股衝勁,力道極猛。若是有一條直通天界的階梯,它也能一口氣奔上去,無需片刻停歇。

  長夜漫漫。

  直至神形潰散,她才再次被人放開。

  耳邊恍惚聽到四更梆響,她兩眼直直望著架子床頂。

  而後她清醒地經歷了沈昭予曾對她做過的一套「侍奉」流程。

  為她清理,給她擦臉,餵她喝水。

  然後他又貼過來。

  嗓音輕柔,魔音繞耳:「大小姐,還有下一篇呢。」

  男人俊美的面容倒映在她的瞳仁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在宋星糖驚恐的目光中,男人笑著,拉著她一同墜入學習的海洋。

  「……」

  宋星糖此生從未如此痛恨過學習。

  她雖腦子笨,但一向覺得自己求知慾足,好奇心滿,對於新鮮的事情,她都樂於嘗試。

  可願意嘗試,不代表可以在一夜之間,反覆嘗試、頻繁嘗試。

  凡事皆講求一個『度』,超過一個限度,做得過火,她就不願做了。

  可沈昭予不這樣打算,他沒打算輕易放過她。

  比如當初學九章算術時,他每日堂後都給她留有滿滿一頁的算題,一為給她打發時間,少去煩他,二則是要她勤於練習、熟能生巧。

  嗯,還是那句話——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刻苦多練四個字,放在哪一行當上都說得通。

  男人十分刻苦,額頭上凝出勤學的汗來,一滴一滴,滴在她散著熱氣的臉上,很涼。

  她無助地勾著手,羞赧地偏過頭,躲開他呼出的氣息,使心免於擾亂。

  她感覺自己翹起的月退正隨著他的力而擺動,哆哆嗦嗦地求饒:

  「魚魚,你說、說了,讓停就停的……」

  男人臉上露出愧疚神色:「大小姐,對不起,趙某要食言了。」

  口

  中彬彬有禮,而後是一段果斷的疾刺。

  那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一點看不出他的「抱歉」。

  「蠶纏式。雙蠶成繭共纏綿,糖兒可聽說過此句?」

  講授房中之伎還不算完,還要教她詩詞。

  「今生但願無離別,花月下、繡屏前。雙蠶成繭共纏綿。更結後生緣。」

  一生一世,死生不棄。

  沈昭予壓下心的悸動,把那未宣之於口的八字真情一起置於心底。

  於榻之上,便是說了,她也難聽進耳去。

  況且,這話本就是他說給自己聽的,她無需知曉。

  無休止的夜,學識淵博的趙魚。

  兩課止,宋星糖徹底累倒,再抬不起一根手指。

  她曾「卸磨殺驢」三次,他便用三次來回報她,很公平。

  無休止的夜,記仇的沈昭予。

  沐浴的水涼了又熱,熱了又涼。

  足以容納兩人的木桶最終沒派上用場,不要緊,他們此生長著,總有其用武之地。

  沈昭予逕自踏出木桶,給自己草草擦拭,又拿過一條毯子,裹在始終未醒的女子身上,將其撈了出來。

  騰空那一瞬,宋星糖獲得短暫的清醒,睜眼看到的,是男人還沾著水珠的肩膀。

  他抱她往回走。

  隱約聽到他在耳邊笑著說:「還差一課,下次吧,睡吧。」

  睡……吧。

  天都亮了。

  「……」

  辰初,沈昭予準時醒來。

  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可他卻精神抖擻,神采飛揚,宛如才進補過大力丸一般。

  他靠在邊上,目光柔情似水,看了枕邊人良久。

  一晃小半個時辰過去,他才戀戀不捨地,由榻上起身。

  穿戴洗漱完畢,他打開房門,便見魏吉打院牆上飛身落下。

  魏吉一身黑衣,抱拳跪地:「殿下,宋將軍到了。」

  沈昭予眸光一凜,闊步出門。

  **

  午時,宋星糖終於成功地把兩腳踩實在地上。

  她抖著雙腿,氣得捶床,話一句不說,一聲一聲地陰森冷笑。

  每笑一聲,屋裡眾婢女皆垂首屏息,不敢言語。

  最終還是妙荷先出主意:「不然,您去找他鬧吧?」

  青鸞忍不住勸阻:「那萬一,再鬧到榻上,又當如何?」

  懷王殿下的脾氣,他們這些做屬下的最清楚。

  這人滿身反骨,最受不得挑釁與激將。

  幼時先帝偏心長子,苛待他,他就偏要在所有事上都壓兄長一頭,壓所有人一頭,讓人但凡提起出色兩個字,首先想到的就是他這個不被看好的人。

  後來先帝流放他去邊境自生自滅,他把西素人打得毫無反手之力,接連奪回數座城池,叫先帝想治罪都沒有理由。

  等到新帝繼位,他又惦記著把皇兄弄死,自己做這個皇帝。

  這一切皆因他怨恨那句「命格極貴」的批語,所以他就屢屢違逆皇命,從先帝的命違逆到這一代皇帝的,每行一步都踩在皇權二字之上,不是說他最尊貴嗎,那他就尊貴給所有人看。

  信批語,就得聽他的。

  不信批語,他就把人全都治服,還是得聽他的。

  如此強勢霸道、高高在上之人,何以能容忍在過後因不滿他的所為而大吵大鬧?這不是在挑釁他的威嚴嗎?

  青鸞對其專橫的印象實在頑固,十分擔憂宋星糖去鬧過以後,該收穫怎樣令人難以承受的結果。

  宋星糖冷笑一聲,「他讓我把他當趙魚。」

  一個贅婿,就是這樣伺候她的?

  把她伺候得腰酸腿軟,飢腸轆轆。

  一覺醒來,人竟然不見了?!

  宋星糖飯也顧不上吃,扶著腰,撐著牆,哆嗦著腿,慢慢往主院挪。

  議事廳中。

  沈昭予正與千里迢迢投奔而來的宋鴻宋將軍相談甚歡。

  習武之人,耳力極佳。

  遠遠的,就聽有位女子在嚷嚷——

  「沈昭予!有本事做,沒本事面對我?!」

  「沈昭予,你出來!」

  「你別不吭聲,我知道你在家!」

  宋鴻:?

  這聲音耳熟啊,哪聽過來著?

  他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沈昭予:「……」

  第84章

  聽說宋鴻抵達的消息,沈昭予片刻不停去見客。

  他行至廳堂門外,與堂中男子遙遙相望,四目相對。

  終於見到了這位鎮守南境的將軍,他心愛人的父親。

  這位征戰多年的老將,與沈昭予所見過的那些人都沒什麼不同,虎背熊腰,健碩魁梧,皮膚略黑,眉骨下一雙鷹隼般銳利的黑眸異常明亮。

  只是有一點不同,就是能從他的五官上看出與他女兒有幾分相似的地方。<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3_b/bjZ8e.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