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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天真如今長住禹杭城,前幾日在西子湖畔的樓外樓吃西湖醋魚時,發現隔壁雅間隱隱有妖氣外泄,便知道裡頭一定坐著同類。

  從隔壁傳來的聲音有男有女,一開始還只是隱約的輕聲細語,夾雜著浪蕩的調笑聲。後來有個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明顯的醉意。

  「我跟你們說,我以前很牛的,曾經是稱霸一方的女王。雲間仙境的帝君,和無間鬼域的鬼王,那時候一個是我的王后,一個是我的貴妃,還在我面前爭寵來著。」

  這話讓隔壁雅間傳出一陣爆笑聲,有的笑出了豬叫,有的笑出了鵝叫。

  「真的假的?開玩笑吧?」

  「肯定是開玩笑了,你別說還挺好笑的,哈哈。」

  「我不是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當初明光遭貶下凡時,我就想要把他找來當王后,沒想到誤打誤撞遇上了,卻沒有認出本尊來啊!結果當天晚上他就和鬼王一起跑了,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實乃我生平之大憾啊大憾!否則把他倆同時搞到手,那麼三界最成功的女人就非我莫屬。」

  「我的姐姐呀,你喝多了做白日夢呢!」

  「我不是在做白日夢,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帝君,我的鬼王,他們只差一點點就都是我的了!啊啊啊啊我的人生巔峰啊!就這樣錯過了!」

  任天真當時也以為隔壁的女人是喝醉了在胡說八道,還覺得她角度清奇,怎麼會做起了這樣的白日夢。

  在步雲山和明光見面時,她隨口提了一下這件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居然是事實,笑得花枝亂顫。

  「阿難哥哥,你和阿難弟弟原來還曾經是這樣的難兄難弟呀!」

  明光一本正經地道:「是啊,那是我們最落魄最潦倒的時候,雖然被逼出賣了一下色相,但灌醉女王蜂后就一塊連夜開溜了,總算保住了清白之軀。」

  任天真越發笑得花枝亂顫了。

  .

  女王蜂黃牡丹喝醉酒亂說話的事,聽得應長情好氣又好笑。

  「她是不是活膩歪了?我沒去找她秋後算帳就夠意思了,她居然還敢來找不痛快。」

  「她喝多了說的話沒人信,阿難弟弟你也別當一回事,認真你就輸了!」

  明光之所以把這事告訴應長情,就是怕以後他從別的地方聽到,生氣上頭去找黃牡丹的麻煩。

  堂堂鬼王跟一個妖女過不去,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傳出去不好聽。

  「行,好歹她說的是真話,不是亂噴一氣。既然阿難哥哥你覺得沒必要當一回事,那我就不找她麻煩了!」

  頓了一下後,應長情又道:「不過之前有個姓葛的傢伙亂造謠,往你身上各種潑髒水,這我可就完全沒法忍了。」

  明光想起有這麼一回事,「哦,那個葛真人,你把他怎麼樣了?」

  「他四處胡說八道抹黑你,還以正義人士自居。我才不慣他這種臭毛病,直接把人抓去了絳英在南海的那座小島,丟在那兒當野人。只要我的結界一日不解,他就一日別想出來。」

  「阿難弟弟你這個暴脾氣,應該還揍了他一頓吧?」

  「那是必須的,這頓打他無論如何逃不掉,我沒打死他就很不錯了。」

  「行了,這傢伙也受到教訓了,回頭你抽空過去一趟,把人放出來吧!」

  「沒問題,我也想看看這個姓葛的知道你已經成為帝君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

  店小二送上已經點好的酒菜,明光和應長情面對面地坐下,準備開始動筷子。

  泥娃娃版阿福從應長情的袖子裡鑽出來,蹦到明光的右手腕旁,親親熱熱地用額頭去撞掛在金剛紅繩結上的虎頭鈴鐺,是想要跟它一起玩的意思。

  以前小鈴在阿福面前是只高冷的鈴鐺,輕易不愛搭理它。

  不過自從阿福幫忙撈出移魂枕,助力明光成功收回仙劍日月明後,它對阿福的態度就改變了。

  小鈴是一個很有原則的法寶,它的原則就一個——不管你是誰,只要幫過我主人,我們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阿福碰到小鈴後,它就自動飛離繩結,衝著主人叮叮噹噹響了幾聲。

  明光瞭然地笑著揮手:「去吧去吧,你和阿福去玩吧。」

  小鈴搖出一串歡快的鈴聲飛出窗外,阿福滿臉傻笑地緊隨其後。兩個法寶宛如兩點飛鴻般直上雲宵,在雲海中你追我趕地捉起了迷藏玩。

  應長情一邊拿起酒壺為明光斟酒,一邊問道:「對了阿難哥哥,溫且惠就這樣全身而退了?」

  「不然呢?除非她自己願意承認一切,否則根本找不出證據證明她做過什麼。」

  無憑無據的情況下,溫且惠就是一位遭到鬼王江天曠欺凌侮辱的無辜女子,又是一位為了保全愛子嬰靈而委曲求全的可憐母親。

  三界之中,無數人都要為她的無辜與可憐掬上一把同情淚。

  雖然神女曾經被迫委身於鬼王一事,也會招來不少人在背後說閒話,但只要當事人不在乎,那些閒言碎語就傷害不了她。

  而溫且惠是肯定不會在乎的,她甚至直接對一個最愛嚼舌根的文神發話了。

  「我知道你們會在背後編排我什麼,無非就是名節有損之類的指摘。我委身於仇人是為了保全孩子的嬰靈,是一個母親豁出一切的犧牲。這沒什麼可丟人的,我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如果你們覺得我有錯,最好是當面跟我說,別在背後亂嚼舌頭。否則一旦被我知道了,我可是不依的,兔子逼急了還會跳牆何況是人呢?」

  溫且惠徐徐道來的一番話,聲音十分平和,沒有一個兇狠的字眼,卻又帶著充沛的攻擊力,能一刀見血的那種。

  那位文神都被震住了,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第181章 哪一世

  明光道:「總之在雲間仙境, 溫且惠仍然是有封號的太清元君,神女地步不可動搖。」

  應長情感慨道:「這個女人真是太厲害了!頂著人美心善的好名聲暗中勾結姦夫謀害親夫,又把黑鍋甩給你, 事敗後還能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全身而退,連那個死蛇精都不如她呢!」

  「是啊,這麼一對比, 玉京子都要遜她一籌。」

  「所有人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到頭來還不能把她怎麼樣, 甚至還有不少人都相信她說的話。阿難哥哥, 現在除了你以外,她就是我最佩服的人!當然這種佩服跟佩服你的不一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反正就是她很厲害了!」

  「她確實很厲害, 我也很佩服。」

  「這個女人明明心腸那麼狠毒,卻能在大家面前展示出溫柔和善的一面,這演技也太出神入化吧?她就不會精神分裂嗎?」

  明光若有所思,「或許她的溫柔和善也不完全是表演性質, 因為在某些方面,她的確是處處與人為善。比如那些名字中帶『惠』字的女信徒燒香祈求時, 她都願意滿足她們的心愿。還有阿難弟弟你是一個小鬼的時候, 她也沒有把你怎麼樣。」

  「這倒也是。那晚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她比我想像中更加溫柔和善。」

  「我覺得她對女人和孩子的善意應該是真的, 不是表演出來的偽善。但她和陸衢聞名三界的夫妻情深, 則是她刻意表演的結果。其實她很恨他, 表面上雖然沒有流露半分, 心裡卻恨到一定要除之而後快的地步。」

  「她為什麼會這麼恨陸衢呢?從沒聽說過他倆之間有什麼矛盾, 聽到最多的永遠都是恩愛夫妻神仙眷侶那一套。」

  應長情一臉的納悶不解, 明光緩緩道:「我倒是有一個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什麼猜測?」

  「溫且惠憎恨陸衢,應該跟她死去的孩子有關。」

  「她死去的孩子不也是陸衢的孩子嘛,為什麼孩子死了卻要憎恨孩子的父親呢?」

  「這是不一樣的,雖然溫且惠和陸衢是孩子的父母,但孩子是她用自身血肉孕育出來的生命,她對孩子的感情跟陸衢肯定不一樣。如果陸衢不想要這個孩子,他做決定時或許也會痛苦,可最痛苦的人一定是溫且惠,因為這對她來說是身心方面的雙重打擊。」

  「為什麼陸衢會不想要這個孩子?難道溫且惠當時懷的不是他的孩子嗎?」

  「那倒不至於。溫且惠嫁入北鄣王室為太子妃,在一個陌生的國度過得如履薄冰,怎麼可能會在那個時候給陸衢戴綠帽子。況且她要真是紅杏出牆被發現了,死的就不只是孩子,連她自己也活不成了。」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個人猜測,應該是北鄣王室不想要一個東郯公主生下來的皇子。溫且惠嫁給陸衢就是一場政治聯姻,這樣的聯姻不過是為了兩國之間暫時的結盟。一旦北鄣拿下了西郢,接下來的計劃就是與吞併了南郇的東郯開戰,徹底一統江山。到那時,如果陸衢的嫡子是東郯國君的外孫,估計不少人都會覺得有些礙事。」

  應長情有所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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