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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爸爸買了輛大貨車跑長途拉活,每次從外地回來總會給他帶些新奇的小禮物。

  周遠的童年過得十分幸福快樂。

  直到八歲那年,媽媽忽然懷孕了。

  那年冬天,天氣依然冷得滴水成冰。而農村孩子冬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在冰上打出溜滑。

  淘氣的周遠從自家水缸里舀了水,一次次地端著跑出去,把水澆到院子外的空地上,等到那裡結了冰,他就可以喊小夥伴們來打出溜滑了。

  可他最後一次舀了水走到門口時,卻聽到屋裡傳來了媽媽和二姨的說話聲。

  二姨語氣擔憂地問:「計劃/生育的人是不是又來了?你這咋整啊?罰錢還是……」

  二姨沒再說後面的話,周遠聽不懂,但大人們都明白。

  當時他們農村有政策,如果一胎生了女孩,就可以再生一個孩子,因為農村種地需要男性勞動力。可如果一胎是男孩,就不能再生了。

  媽媽說:「等老周回來就讓他把周遠送走。」

  二姨問:「往哪送呀?」

  媽媽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一會才說:「周遠不是我倆的孩子。是那時候我們沒孩子,在外面抱的。」

  二姨應該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震驚到了,屋子裡一下子變得安靜。

  好一會,二姨才說:「那能送走嗎?」

  媽媽說:「當初就是因為我不能生,才把他抱來合計以後能有個養老的。現在我有孩子了,不能讓他把名額占了吧?」

  二姨又問:「姐夫咋說的?」

  「我早跟他說了,他不同意,非說把人抱來就不能再送回去了,還說要罰錢就讓他們罰。可他也不想想,那要萬一不是罰錢,咋整?」

  就怕別人要求她打掉孩子,那她就永遠不能有親生孩子了,這說什麼也不行。

  媽媽又接著說:「反正這兩天他回來了,說啥也得把人送走。」

  從媽媽第一次說要把他送走開始,周遠就嚇得縮起身體蹲到了地上。等到媽媽最後說一定要把他送走時,周遠更是嚇得直接扔下手裡的水瓢,跑進自己屋裡躲了起來。

  晚上,媽媽喊他吃飯他也沒吃,就那樣一直蒙著被子躺在炕上。

  他太害怕了,怕爸爸回來之後就會聽媽媽的話把他給扔了。

  那時,老房子裡還沒有衛生間,上廁所得去外面的旱廁。

  而周遠灑在門口的那瓢水經過一夜的寒冷已經結成了冰。

  天剛亮,媽媽要出門去廁所,卻一腳踩到了地上的那小塊冰。

  她重重摔倒在地上,被鄰居們幫忙送到醫院時,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

  那天也是下了很大的一場雪。

  正在外面跑車的爸爸聽到消息便連忙冒雪往回趕,可雪天路滑,爸爸半路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最終,周遠沒有被送走。

  可被他害得喪夫喪子的梁玉梅從此便恨上了他。

  周遠的童年也從那時就結束了。

  雖然他不像覃晴那樣從小缺衣少食,但他過得很壓抑。因為梁玉梅不想讓他好過,只要是能讓他高興和幸福的事,梁玉梅都會反對。

  她要周遠也痛苦,要他用一生贖罪。

  周遠說:「我媽不想讓我結婚。而且她現在得了那個病,我不想讓她生氣。」

  他以前不敢愛覃晴,也是因為這樣。他想要跟她有結果,或許只能等到梁玉梅離世之後。

  這樣的要求哪個女人願意接受?

  再說,即使他不能擁有自己的幸福,他也希望梁玉梅能活得長久一些。

  畢竟梁玉梅再怎麼恨他,也終究對他有養育之恩,也沒有再拋棄過他。

  覃晴輕輕回抱住他:「你沒想過離開嗎?」

  周遠說:「也想過。」

  年少時他也曾覺得無法忍受,所以才跑到那麼遠的新疆去當兵。

  前幾年他看到網絡上那些尋子的報導時,也曾找過自己的親生父母。

  他想:如果他是被人拐走的,他的親生父母也在到處找他,或許他的心裡會好過一些。

  可他輾轉找到生母的時候,對方卻說早已跟他的生父斷了聯繫。周遠只是她十幾歲時叛逆荒唐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所以才會在他一出生就被送給了別人。

  如果當時不是周家父母把他抱走,或許他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那場短暫的會面結束時,生母哭著說自己不想再回顧那段過往,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她說她現在家庭幸福,也有了自己鍾愛的孩子。她讓周遠別再去找她,不要再去破壞她的人生。

  周遠

  從來對外展現的都是他堅強硬朗的外表,他從不想讓人看到他內心的脆弱。

  他跟拼命逃離原生家庭,努力去過自己人生的覃晴不一樣,他無論如何也不想離開賀城。

  因為離開,他就永遠是一個被拋棄的人。但是留下,他就是有根有家的周家長子。

  不需要多麼轟轟烈烈,也不需要多麼濃墨重彩,他只希望在這世上多留下一些自己曾來過的痕跡。

  周遠說:「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那些與人為善,或許根本就不是真心,只是我想讓別人覺得我是個好人。」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了,當年潑到門口的那一瓢水是不是他的有意為之。

  覃晴眼眶微濕地將頭埋進他的頸窩。

  「不是,你就是很好。一年前你都不認識我,卻還是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擁抱了我。」

  這世界沒有對他溫柔相待,他卻給了這世界最溫暖的懷抱。

  溫暖到,她忘了很多事,也忘了他的模樣,卻依然記得他的懷抱。

  一會,覃晴忍住了流淚的衝動,又抬起頭對上周遠的目光:「如果我說,我這一生都不想結婚生孩子,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血緣關係」這四個字是覃晴心裡永遠抹不掉的傷痛。她不會再將這種關係傳遞給別人,也不會再有人繼承她這流淌著卑劣不堪的血液。

  周遠沒有說話,只垂眸滿眼心疼地看著她。

  他知道覃晴小時候吃過很多苦。可她這樣嬌俏柔軟的女孩子,明明應該被人捧在手心裡寵愛才對呀。

  還好上天把她送到了他的面前,從此以後就讓他來寵她吧,讓他們永遠都是彼此的宿命,彼此的救贖。

  周遠再次收緊抱住她的手臂,深深吻上她的唇。

  「覃晴,只要你別離開我,你說什麼都行。」

  覃晴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下巴回應他的吻。之後又順著他的唇角向上,將吻落在他的鼻尖、臉頰、額頭和眉梢。

  最後,她吻過他的耳垂,聲音細弱又破碎地叫他:「周遠……」

  此刻,好像沒有什麼事比緊密相連更能撫慰這兩顆傷痕累累的心了。

  周遠懂她的意思,啞著嗓音答應:「嗯……」

  說完,他伸手從床頭柜上抓過一件橡膠小雨衣穿好,然後俯身將自己的滿腔炙熱如同流星划過天際般,用力貫穿到底。

  第74章 要揍也揍出軌的男人第二天早起,覃晴……

  第二天早起,覃晴雖然身上酸累卻又覺得神清氣爽。連看向窗外陰沉蕭瑟的寒冬都像是明媚了許多。

  她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沖已洗漱完、剛從衛生間出來的周遠伸出了雙手。

  周遠笑著單膝跪在床邊,將她摟進懷裡,又故意逗她:「還要嗎?」

  畢竟昨晚那幾次都是她主動要求的。最後她都困得睜不開眼了,還啞著聲音叫他:「周遠,再來一次。」

  結束後都來不及去洗澡,她就窩在那裡睡著了。

  覃晴也笑了,她的唇一下一下地蹭著他的耳垂,說:「不要了,今天得出去辦事。」

  兩人收拾妥當,下樓去吃了早餐,又出門打車直奔律所。

  律所的渠律師倒是對周遠印象深刻,畢竟去年為了程赫那個官司,周遠來來回回地跟他接觸過很多次。

  周遠給覃晴介紹渠律師,覃晴說:「我認識,我去年也來諮詢過。」

  當時就是渠律師告訴她,即使父母沒有撫養她,她也要贍養父母。

  三人坐在會議室里,把覃晴父母起訴她的案子重新梳理了一遍。

  覃晴知道,無論這次法院怎麼判,都避免不了二審,不是她上訴,就是她父母上訴。

  而她,也再不想為了這件事耗費任何時間和精力了。

  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渠律師看完卷宗,問她:「你生父是從你出生就離開了,也沒給過撫養費嗎?」

  覃晴點頭:「嗯。」

  「那這個案子是可以往遺棄的方向打。」

  覃晴又說:「可是我沒有證據。」

  她小的時候什麼都不懂,不可能有證據。現在雖然她媽媽算是證人,可媽媽卻正跟她生父聯手告她,又怎麼可能幫她作證呢?

  渠律師合上卷宗,說:「這樣吧,我再好好研究一下,找找突破口,然後給你出個方案。」<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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