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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好歹是失憶了,這一次呢?連裝都不裝了。

  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模樣!見異思遷!無恥下賤!

  本來今晚上是要舉辦接風洗塵的晚宴,不過因為太累了,燕珩先讓它們各自回家和家人團聚,待三日後在辦。

  夜幕降臨之下,仿佛連皇城這頭威風凜凜的巨獸也陷入了短暫的打盹中。

  屏退了隨行宮人的燕珩獨自徘徊在宸安宮外許久,看著已然熄了燭火的宮殿,卻始終沒有勇氣推門進去。

  更不知道見到了,又應當說什麼。

  說那位姑娘和他沒有關係,說他只是鬼使神差的想要試探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才會想出那麼個蠢鈍不堪的主意。

  還是應該說,這一年多來,你究竟有沒有想過我,哪怕是片刻也好。

  這個點本應該早早睡下的眠眠注意到窗邊有個影子一直站著,以為是話本上的精怪時,碧羽姑姑卻說站在外面的是父皇。

  父皇那麼晚還沒睡,是和娘親吵架了嗎?

  不希望父皇和娘親吵架的眠眠想了想,自己身為娘親的貼心小棉襖應該有義務幫助他們和好,想通後連忙推開門小跑了出去,揚起小腦袋,問,「父皇,你是來找娘親嗎。」

  既被發現了,也不準備躲起來的燕珩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安安和平安呢?」

  他在回來後才得知她又為自己生下了一個孩子,越發顯得帶一個女人回來試探她的自己混蛋,不可原諒。

  「安安和平安們在睡覺,父皇要去看他們嗎。」眠眠想了想,又偷偷地加了一句,「不過娘親見到父皇,應該會很高興。」

  雖然碧羽姑姑她們一直想要讓自己改口喊娘親做母后,但她習慣喊娘親了,並不想為此改口。

  屈膝半蹲,好同女兒目光平視的燕珩唇角蔓延出一抹苦澀,「你娘親現在在生父皇的氣,父皇怕她不願意見我。」

  也怪他,好端端的想出什麼餿主意。

  「不會的。」眠眠肯定的搖頭,「娘親要是見到父皇,一定會很高興。」

  眠眠想到什麼,伸出小手拉住父皇的一根手指,並試圖將父皇給拉起來,「父皇你跟我一起進去,這樣就算娘親在生氣也不會說什麼。」

  明黛睡覺時並不喜歡有宮人在旁守夜,以至於他們進來時宮殿裡都是靜悄悄的。

  眠眠輕手輕腳的走到玉蘭鸚鵡鎏金落地屏後,看見娘親還沒睡,眼睛一亮的將身後的父皇推過去,「娘親,父皇說他有悄悄話想要和你說。」

  「眠眠好睏,眠眠要回去睡覺覺啦。」說明,眠眠揉了揉眼睛,打著小哈欠跑得飛快。

  離開之前,不忘用踮起腳尖把宮門關上。

  這樣娘親和父皇就會和好了,她可真是機靈。

  並沒有在殿內點燈,而是取了一顆夜明珠用來照明的明黛散著頭髮坐在榻邊,見到進來的男人時,柳葉眉微擰帶著一抹不虞,「你怎麼來了。」

  站在屏風旁並未靠近的燕珩的眼神近乎貪婪的注視著她,仿佛要將這一年多沒有見到的思念都在此間填滿,又在對上她過於淡漠的目光而變得手足無措,「皎皎,我是過來和你解釋的,她並不是………」

  燕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明黛冷漠的打斷,「對於陛下和那位姑娘是如何認識的,妾身並不感興趣,也不想要知道,至於陛下日後會如何安排她,妾身並不會幹涉。」

  她能容忍他帶回林婉娘一樣說那位姑娘是他的真愛,不能容忍的是要將屬於她的權力讓渡給旁人。

  「很晚了,陛下還是早點安寢吧。」說完,她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並轉身往內殿走去。

  月光穿透十字海棠窗欞,於室內落下一地斑駁清影,又隨著風飄悠悠的晃成一副潑墨海棠夜景。

  喉嚨里像被魚刺給卡住的燕珩不忍放她離開,三步做一步的上前攫過她的手腕,見她仍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就像是一團火氣打在了棉花上面,更多是在憤怒煉化後的委屈,想要說的話又實在是太多了,但最後出口的僅有一句,「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若是心裡有他,為什麼會在他帶回來一個姑娘後完全不問他緣由,甚至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就輕易的給他判定了無法翻身的死刑。

  好像就認定了,他是這種對感情不忠的人。

  不動聲色的將手抽開的明黛不躲不避的對上他的質疑,清冷的瞳孔中帶著一絲疑惑,「陛下想要聽到什麼樣的一個回答。」

  他們之間有愛?

  怎麼可能有愛那種可笑又離譜的東西。

  誰又會喜歡一個用家人來威脅自己的□□犯。

  就算他對自己再好,也改變不了他是一個□□犯的事實。

  燕珩被她的回答給堵住,拳頭更是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喉結幾經滾動後才說出,「自然是你的真心話。」

  可是他說完又後悔了,因為他無法接受,更不敢去聽她所謂的真心話。

  因為知道,所以才恐懼,更不敢面對。

  明黛本能違心的說出他最想要聽的話,但她突然不想說了,只是垂下纖細的長睫,輕扯唇角,「燕珩,我們已經不年輕了。」

  因為不年輕了,所以談情說愛什麼的太不現實了。

  燕珩反駁,「年齡不過是數字的符號。」

  「就算是符號,可人和感情從來沒有一成不變的說法。」明黛眉眼間染上一抹憊意,「很晚了,陛下請回吧。」

  ——

  回來後就得知表哥和嫂子因為那位姑娘的緣故,從而吵架的陳戾更是連夜進宮,他覺得他這一次只怕是以死謝罪都不夠了。

  早知道會惹出那麼大的風波,哪怕打死自己都不應該麻煩表哥,更不該讓表哥聽信梁泊的胡言亂語。

  他以為表哥今晚上不會回來了,但看見表哥披著霜寒月色回來後,兩條腿和心裡雖然都在直打哆嗦,仍是火急火燎的迎上去,又咽了一口唾沫,才搓著手說,「表哥,嫂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我可以去嫂子解釋的。」

  「這件事也怪我,要是我當初多勸你兩下就好。」

  「不必了。」她連自己的解釋都不願意聽,何況是別人的。

  燕珩揉了揉酸脹的眉心,語氣帶著絲疲憊,「回去吧。」

  話雖如此,陳戾仍是覺得不行,改日還是得要親自道歉才行。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要問她,當初為何要騙自己!

  晨光微熹,日頭從層層疊疊的枝丫里穿透而下,醒來的宮人們正有條不紊的端著貴人晨起所用之物。

  昨日陛下帶回來一位姑娘的事情雖傳得滿城風聲,但她們都只是私底下討論,誰都不敢將這些事給擺在明面上。

  為娘娘梳頭的桃苒一改昨日氣憤的說著今早上打聽來的消息,「娘娘,陛下將昨日帶進宮裡的那位姑娘讓陳將軍給連夜送走了。」

  「奴婢還聽說,那位姑娘肚裡的孩子並非陛下的,而是那位陳將軍的,只不過因為陳將軍臨時有事才麻煩的陛下,要是早解釋清楚多好,奴婢也不用氣得背地裡罵了一晚上。」

  桃苒以為娘娘聽完後肯定會高興的,誰料娘娘聽完後依舊是淡淡的,仿佛她說的那些事那些人同她沒有任何關係。

  桃苒立時收回八卦的心,轉了話題,「先前小桂子跑來說梅林里的梅花開得不錯,娘娘可要去梅林賞梅,我們還正好摘些梅花給小殿下烤梅花餅吃。」

  正從妝匣里取出一支九鳳繞珠赤金纏絲珍簪的明黛並未拒絕,何況那麼好的天氣,確實適合外出走動。

  梅林里除了種有昂貴的綠萼梅,雪垂枝梅,玉蝶龍游梅,更多的仍是錚錚紅梅。

  只是人剛到梅林,遠遠地看見一人大步流星向她們走來,待那人走近後,倒是先陰陽怪氣的開了口,「許久未見,娘娘過得可還好。」

  看清來人是誰後的明黛掛上一貫的淺笑,並不動聲色的拉開距離,「本宮過得很好,多謝將軍關心。」

  陳戾見她不冷不熱得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模樣,心裡頭沒由來的湧來一團火氣,一字一頓似咬牙切齒,「你說本將軍是應該喊你嫂子,還是喊你一聲顧姐。」

  佩林正想要出聲,卻聽見娘娘說,「你們先下去吧。」

  「奴婢就在不遠處,娘娘若是有需要可隨時喚奴婢過來。」佩林雖好奇娘娘和陳將軍是不是認識,但也知道自己的本份。

  等宮人們都退下去後,偌大的梅林間一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拳頭捏得青筋暴起的陳戾又一次重複著相同的話,「你說本將軍是應該喊你嫂子,還是喊你一聲顧姐。」

  明黛一臉疑惑,且帶著淡然的疏離,「將軍在說些什麼,本宮為何一句話都聽不懂。」

  陳戾沒想到她事到如今還在裝傻,憤恨地磨了下後槽牙,「你應該知道本將軍說的是什麼,本將軍應該是誇你演技高深,還是會偽裝。」

  「還是說,你把本將軍當傻子糊弄是一件很好玩的事。」陳戾一想到自己在她面前說有個人和她長得很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時候,都想狂抽自己兩大巴掌。<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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