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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眨眼,當初那群科大少年班的天才們也都一個個地長大成人了。

  慢慢地大家不再有作為少年班天才的光環,褪去曾經的光環,大家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是普普通通的大眾。

  觥籌交錯中,林小堂心裡生出一股悲念。

  她突然有點理解喻子晉的選擇。

  選擇遠離人群,遠離喧鬧,何嘗不是另一種方式的接近自己。

  「小堂,怎麼不見喻子晉?」

  不知是誰在耳邊嚷了一句,林小堂回過神,透過五彩的燈光看向旁邊的輪廓。

  寧志傑見她愣住,又追問一句:「怎麼喻子晉沒來,你、闕星闌,還有喻子晉,你們仨以前不是形影不離嗎?」

  此話一出,喧鬧的餐桌上安靜一瞬。

  「怎麼了?」寧志傑意識到不對勁,很是納悶:「我難道說錯什麼話了嗎?」

  沒有啊。

  以前林小堂、喻子晉和闕星闌這三人不是好得天下皆知嗎?

  怎麼這次所有同學都過來了,林小堂和闕星闌也都在場,唯獨不見喻子晉呢?

  「這傢伙難道還留在米國沒回來?」

  可憐的寧志傑,孤身一人在英國留學,連個通消息的人也沒有。

  「不是。」林小堂淡淡地回應,「他出家了。」

  「什麼!」寧志傑驚得差點扔掉手中的酒瓶,「你說什麼?喻子晉出家了?這傢伙怎麼會出家!」

  寧志傑百般不願相信,好端端的人,怎麼跑去出家了?

  林小堂沒再接話,周圍人也一個勁地給他使眼色,寧志傑不是個傻子,他在蠢也明白這其中肯定有緣由。

  看這段時間他沉心於研究的時候,似乎發生了一些重大的事情。

  寧志傑閉上嘴巴,準備等宴席結束之後,再背著林小堂偷偷打聽。

  唉,喻子晉竟然出家了,林小堂估計挺難受吧。

  寧志傑默默打量一眼林小堂,在昏暗不明的光線中,他瞧見林小堂的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明意味的悲憫。

  楊西的婚宴結束後的第二天,林小堂驅車去了一趟遠離市區的寺院。

  寺院裡,她找到剃了光頭的喻子晉,閒聊著楊西婚宴上的事情。

  她說杜遠現在脾氣變得很好,乍一眼看上去很是彬彬有禮,和以前那種動不動就炸毛,一點也看不起別人的印象相去甚遠。

  她說寧志傑還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區別,說話也沒個忌諱,心直口快的性子,挺好。

  她還說楊西的媳婦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大家都很羨慕楊西,說楊西娶了個好媳婦,以後馬上要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

  同學們相聚的快樂日子,林小堂都一一描繪給喻子晉。

  林小堂的口才一向很好,經過她一番描述,婚禮上熱鬧的場景如在眼前,哪怕喻子晉沒有去過,他閉眼也能想像中當時的場景。

  林小堂坐在一旁靜靜地訴說,他也只是安靜地聽著。

  等到話音結束,他才抬起眸子慢慢地看她一眼。

  無悲無喜。

  那眸子裡仿佛已經不對紅塵俗世有任何眷戀。

  林小堂不知道當初梁奇瑋究竟在小船上和喻子晉聊了些什麼,但她知道,一定是聊天的內容對喻子晉產生極大的影響。

  喻子晉恢復之後,從醫院出來,直接出了家。

  任誰勸都沒有用。

  梁教授氣得臉色鐵青,站在冷風裡吹了一夜,也想不通喻子晉為何要出家。

  喻子晉的親生母親,那位從來沒和喻子晉有過多相處時光的婦人,聽聞從前溺愛的兒子梁奇瑋去世,又得知現在的兒子喻子晉要出家,精神受到衝擊,據說現在連書也教不下去,整日裡只坐在家中以淚洗面。

  梁教授多次過來勸說喻子晉還俗,喻子晉不為所動。

  即使梁教授搬出家裡老母親的悲苦現狀,喻子晉也不為所動,他似乎是鐵了心要把下半輩子放在這青燈古寺中。

  再也不問世俗的事情。

  梁教授為此一夜急白頭。

  梁教授的做派畢竟有些守舊,喻子晉現在是唯一的兒子,又沒有結婚留下孫兒,這一旦出家,相當於整個梁家絕了後,擱誰身上誰也接受不了。

  林小堂也被梁教授多次囑託,讓她幫忙勸勸喻子晉,勸他回頭,勸他想想家裡人。

  林小堂沒法,只得時不時過來探望一下喻子晉。

  但她心裡明白,喻子晉無論如何是回不了頭了。

  「你以後也不必常來了,告訴我父親,緣起則聚,緣盡則散。聚時用心,散時安心。讓他好好和母親過生活吧,不用再來叨念我。」

  林小堂沒有接話。

  她沿著青石台階離開寺院,嘴裡心裡念的都是喻子晉剛才那句話。

  緣起則聚,緣盡則散。聚時用心,散時安心。

  這句話像一段影像在腦海中不斷地反覆沉浮。

  人生無常,有緣的時候就要抓緊,哪天沒了緣,想要抓緊也怕是不能了。

  出了古寺,外面的台階下,闕星闌靜靜站著,看到她的身影,他邁著步子,無聲迎過來。

  這段時間一直是闕星闌陪著自己,哪怕再忙,他也要親自陪她過來。

  看著面前這個默默陪著自己來了無數次又回了無數次的人,林小堂輕輕握住他的手。

  「咱們結婚吧。」

  第124章 【番外】再回首恍然如夢

  畢業二十年,林小堂組織了一場市三中少年班的同學聚會。

  她縱然是個樂於招攬的性子,但發起這場同學聚會的初衷只因昔日班主任羅振海的一句感嘆。

  年近六旬的羅振海患上肺癌,家人說他是粉筆灰吸太多,讓他提前申請退休,積極配合治療。

  林小堂去看過他幾次。

  有一次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做完化療的羅振海神色蒼白又憔悴。

  「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捱多久,活到現在其實也沒什麼遺憾的,只是最近做夢總夢起以前辦少年班的事。」

  「那是第一次辦少年班,大傢伙誰都沒經驗,我作為班主任,心裡壓力是真大,但也不敢表現出來,就硬撐著,整天都神經緊繃,生怕你們這群孩子出個什麼意外。」

  「壓力大歸壓力大,但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帶了你們第一批少年班的學生。」

  人們對於第一次總是有著難以割捨的情結,直到少年班被取消之前,羅振海一共帶過五個班,桃李滿天下,但病危之際,他腦海里能想起的身影,仍然只有第一屆的那群孩子。

  不是他偏心眼,也的確是這群孩子優秀,一個個都功成名就。

  報紙上、電視上時常能見到他們的身影,每一次看到他們在各行各業發光發熱,他都騰升一股驕傲之感。

  那都是從他手底下出去的學生,這種滿足大概只有同為教師的人才能懂。

  以至於臨近生命最後的階段,腦海里仍舊不忘他們的身影。

  與其說是懷念他們,不如說是懷念當年歲月,懷念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

  林小堂懂得這一點,所以她出面組織了一場同學聚會。

  由她出面,那些老同學免不得給些面子,就算少數與她不熟的人,多少也看在班主任羅振海的面上,能來的幾乎是全來了。

  有幾個實在脫不開身,不能前來,也都托人問話,給羅振海備了禮物。

  作為林小堂的丈夫,闕星闌操辦了整個流程。

  三十多歲的闕星闌身上褪去年少時的銳利與疏冷,變得平和而溫柔,他依舊是話少的性子,遇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也不會多麼熱忱地寒暄,只是淡淡一笑以示歡迎。

  歲月終於把少年的稜角打磨成溫潤模樣,他好像沒怎麼變,卻又變化巨大。

  至少周身沒了從前那股令人難以靠近的距離感。

  「歲月真是格外優待闕星闌啊,這麼多年,咱們頭髮稀疏了,啤酒肚出來了,臉上也長褶子了,只有他,倒是越來越有型。」

  「這是什麼話,你比外貌比不過,說得好像比成就比得過一樣,人家現在是科學家,為國做貢獻的,專利都不知道拿了多少。」

  「那我還是更羨慕他能娶到小堂,想當初我也小堂來著,不過想想小堂的同桌是他,我自忖沒機會,只能默默放棄了,那會兒還偷偷難過好一陣子呢。」

  不知誰的一句玩笑引發眾人哄堂大笑。

  今時今日,面對眾人的調侃,闕星闌也只是淡淡一笑,再用溫柔的目光看一眼不遠處的妻子。

  林小堂回以同樣的目光,然後對著大傢伙起鬨:「你暗戀我你倒是早說呀。」

  「喲,難不成說了之後我有機會?」

  「沒有,不過我倒是可以直接拒絕你,這樣你就不用難過一陣子了。」

  眾人笑成一團。

  歡聲笑語中,羅振海坐著輪椅緩緩出場,眾人圍過去,簇擁著他,一口一聲「羅老師」,叫得親熱。<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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