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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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還有一個

  「老夫人,千萬別這麼說,少將軍只是誤信讒言,被我姐姐迷了心智罷了。」岳檸歌寬慰道,「您這樣,折煞檸歌了。」

  「祖母,你今日不是要檸歌來陪你打麻將的麼?」魏越澤雖然在沙場上威風凜凜,但還是見不得女人哭,特別是他的祖母和他的檸歌,於是轉移話題道:「檸歌好不容易將傷養好了就來陪你,你還捨得讓她哭麼?」

  「死孩子,祖母怎麼捨得檸歌哭。」魏老夫人抬起廣袖來,抹了一把眼角,將尚未落下來的淚花給拭去,然後對七姨娘道:「走,咱們打麻將去。」

  七姨娘趕緊應了一聲,又招呼著人將那副瑪瑙麻將給拿過來,剛剛湊好四個人。

  魏越澤陪魏老夫人打牌時時刻刻都放著章字,不卡牌、不頂牌,儼然就是一個好孫子。

  岳檸歌一面打牌一面笑盈盈地看著他,不變態的時候他還是一個謙謙君子。

  「老夫人,我瞧著縣主和大公子才是真真的般配呢!」七姨娘打出一個「一萬」,目光又意味深長地在兩人的臉上掃了一圈,笑道,「以前咱們的眼神可都不好,差點沒害了縣主。」

  「七姨娘,你還是叫我檸歌吧,你是長輩。」岳檸歌打出一個「九筒」,恭敬地說道。

  「唉!檸歌!」七姨娘叫的十分響亮,然後將牌一倒,「你放炮了!」

  岳檸歌嘴角抽了抽,真是手滑就不見了幾十兩。

  四人又將牌重新洗過,七姨娘點著銀票笑道:「今日檸歌的手氣不大好呢!袁夫人註定是沒有這樣的福分了。」

  她一語雙關,聽的魏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起來:「老七你說的這話倒是有些心眼兒,你若是將這心眼兒用在我阿峰身上,又何必來陪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子。」

  阿峰是魏老夫人的三兒子,護國將軍魏峰。

  七姨娘搖搖頭:「我喜歡陪老夫人。」

  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岳檸歌趕緊岔開話題:「袁夫人最近還在忙連城的事麼?」

  「是呀是呀!」七姨娘回道,「袁夫人最近可忙了,小世子調皮的很,已經不知道鬧了多少個學堂了,國學學堂、國教學堂、萬寧學堂,這些可都是放出話來,不收小世子。」

  岳檸歌忍俊不禁:「怎麼,這三個學堂連袁侯爺的面子都不賣?」

  「可不是麼!」七姨娘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風,「那三個學堂都不是朝廷的,是最基礎的學堂,因為教學質量強,司業先生都是能人,所以院長十分有脾氣,拒絕人從來不看人後台。」

  「那倒是了不得。」

  「是了不得,當初少將軍就是從國教學堂畢業的。」七姨娘又幽幽地嘆了口氣,「若是大公子也能夠入學堂,只怕現在更……」

  「胡了!」魏老夫人將牌一倒,然後沖七姨娘道:「你呀,就是成日話太多,一點兒也不穩重。放炮了吧。」

  岳檸歌看向魏越澤,聽坊間百姓傳言,他是十歲的時候才被帶回魏閥的,也就是說過了去學堂的年紀了。

  不過魏越澤一沒有上過學堂,二沒有去過學院,能有今時今日,倒是足夠證明他的真材實料。

  又玩了幾把,七姨娘便是去張羅午膳的問題,岳檸歌和魏越澤就陪著魏老夫人閒話了一番。

  魏老夫人道:「對了,阿澤,最近臨淄城可有什麼事?」

  「祖母怎麼會這樣問?」

  「我還是收到了一些風聲,」魏老夫人笑道,「聽說楚國的那位公主要來。」

  她加重了「那位」二字,讓岳檸歌的心裡都忍不住「咯噔」一聲,看來魏老夫人也知道那位公主的背景。

  魏越澤笑了笑:「祖母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夏朝的皇族……」

  「不都被剿滅了麼?」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魏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聽你七姨娘說,這一次是你來負責保護公主的安全,你切記,千萬別去魔怪山脈,夏皇族的馭獸術非同小可。」

  「孫兒知道。」

  岳檸歌的臉色微變,她隱隱覺得七爺的身份應該不是那麼簡單,自從上次姜即墨告訴了她一些事之後,岳檸歌就在懷疑,而現在魏老夫人又在說這件事,她的心更是不安了。

  注意到岳檸歌的臉色不大對,魏老夫人問:「檸歌,你是不舒服麼?」

  「沒,只是聽你們說的有些神乎其微的,有些擔心。」岳檸歌看向魏越澤。

  她的的確確是在擔心魏越澤,若是在她對楚國公主動手的時候,魏越澤出手阻攔,那麼七爺會採取什麼方式來除掉這個「障礙物」呢?

  想到七爺的手段,岳檸歌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魏越澤大方地將岳檸歌的手握住:「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馭獸術我聽說過,是否就是用笛音來將百獸為其所用?」岳檸歌見過七爺使用馭獸術,但如果是百獸圍攻臨淄城,可不大妙呢。

  「你想的太天真了。」魏老夫人道,「老身曾有幸見過夏皇族的人使用馭獸術,當初天樞院尚未破的時候,那位強者,足以讓天道院的修士們聞風喪膽!」

  回憶起當年,魏老夫人的臉色都不由得一變,當年的那場戰,驚駭萬分,更是慘烈至極!

  岳檸歌隱隱覺得魏老夫人口中所說的那位強者就是七爺,正想再多聽一些的時候,七姨娘便是來攙扶魏老夫人:「用膳了,還在瞎聊呢!」

  魏老夫人笑了笑:「是我老糊塗了,這些事,怎麼能和你們說呢。」

  天樞院,那是大齊的一個禁忌啊。

  一個被封印在破軍谷之中的禁忌。

  她也還記得那位曾經的強者……

  魏老夫人用完膳之後,習慣性地是要去小息一番,正值滿院荷塘正好,魏越澤便是讓七姨娘準備了一隻小舟,兩人泛舟湖上。

  岳檸歌心事重重,魏越澤順手采了一朵白荷,送到岳檸歌的面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檸歌,這適合你。」

  魏越澤的油嘴滑舌,岳檸歌很受用,她欣欣然地接受。

  魏越澤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馭獸術。」岳檸歌倒是很坦白,她知道魏越澤觀人入微,若是一味地說假話那肯定會暴露,不過真假參半,真真假假的,他才捉摸不透。

  「馭獸術有什麼好學的?」

  「我不是學,只是好奇。」岳檸歌嘟囔著,「再說了,我想學,也沒門路呀。」

  「也是,馭獸術早就失傳了。」魏越澤滑動著船槳,駛入荷花深處,清幽的香味將他們圍繞,這樣的片刻安寧,足夠讓人舒緩緊繃的神經了。魏越澤道:「大夏皇朝覆滅的那一刻,馭獸術就失傳了。」

  「大夏皇朝的皇族都死了麼?」

  「據說,是先帝認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所以屠了娰族滿門。」魏越澤扼腕嘆息,「可惜先帝作孽太重,為齊王不足一年,便暴斃而亡。」

  「娰族?」

  「嗯,大夏皇朝的姓氏。」魏越澤將船槳放到一邊,悠哉哉地躺下,難得有一日不用操心校場的事,他得好好地放鬆一番:「娰族出過不少的強者,其中一個更是馭獸術的佼佼者。」

  岳檸歌好奇:「是誰?」

  「七皇子,娰尊。」

  「娰尊……」岳檸歌眉頭緊蹙,「排行老七?他現在……」

  「約莫是一堆白骨了。」魏越澤嘆了口氣,又覺得這個話題稍微沉重了些,於是道:「咱們不說這個了,你什麼時候去天道院?」

  岳檸歌笑了笑:「你問這做什麼?」

  「只是問問。」

  「七月唄。」岳檸歌道:「七月初七之後,再去。」

  破軍谷今日的風有些大,狂風肆虐顯的天樞院更是蒼涼。

  七爺宛若謫仙一般,靜靜地依在木欄上,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天道院,眼底儘是鄙夷。

  他們也配居高臨下?

  這破軍谷,許多風景都敗在他們手裡,他們這樣看著難道心裡不曾覺得害怕?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杜嬤嬤一直站在他的身後,從早上到現在,已經三個時辰了。

  滴水未進。

  「七爺……」她看著主子越發蒼白的臉色,萬分心痛。

  「杜嬤嬤,你想說什麼便說吧。」他眼神堅定不移地望著扶蘇山,一刻都不想挪開,好似要將扶蘇山看穿個窟窿。

  「在秦國有個醫神,他興許有法子能夠將七爺體內的蠱蟲給引出來。」杜嬤嬤咬著牙,「七爺,拖不得了。」

  當年的事,她歷歷在目,她親眼看著那些人如何對他,可一介婦孺著實無能為力。

  七爺瘦的只有皮包骨頭的臉微微泛起笑意來:「是拖不得了。」

  「七爺!」杜嬤嬤知道,他的「拖不得了」不是她說的「拖不得」。

  「他們當初以卑鄙無恥的手段讓我身中蠱毒,眼下還高高在上,這筆血海深仇,是拖不得了。」寬袍大袖之中的手已經握成了拳,他準備好了鋒利的匕首,蓄勢待發。

  只要臨淄城一亂,那麼便是他復仇的最好時機。

  眼下,他要那至高位根本沒用,他只是想,親眼看著那些曾經踩踏著他兄弟姊妹血肉入城的人,有著怎樣慘痛的下場!

  他眼神飄離,楚國的那個賤人快到了呢!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忍不住泛起快意恩仇的笑意來,看的杜嬤嬤一片涼寒。

  他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來做賭注!

  杜嬤嬤忍不住垂下淚來:「您是夏朝最後的血脈了。」

  「不,還有一個。」七爺死寂一般的臉上閃出精光,「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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