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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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事在人為

  岳檸歌詫異地看著七爺:「你說什麼?」

  七爺重複道:「打碎這面牆。」

  這難道不是在同她開玩笑?

  雖說她不是弱質纖纖的女子,但要劈開這面石壁,就算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事件!

  人力怎麼可以和自然界相抗衡!

  「你瘋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七爺的聲音緩緩的,好似在表訴些什麼,可岳檸歌直勾勾地盯著這面石壁,心中再次否定了他這個瘋狂的想法。

  七爺不惱,他在這山洞裡面待了那麼長的時間,早就學會了冷靜。

  別人以為他瘋狂,其實他只是出其不意。

  「天地長且久,以其不自生。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功遂天之道也。」

  他的話就像一串符號似得鑽入岳檸歌的耳朵,然後將她的天靈都填的滿滿的,就像修行者遭遇的醍醐灌頂。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多,多則惑」

  ……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不殆,為天地母。」

  ……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他的話就像經文,一個字一個字地刻在岳檸歌的腦子裡面,但凡仔細一想,岳檸歌就能夠感覺到整個經脈都變得沸騰起來。

  這是……

  心法?!

  是的!

  當初魏越澤在同她念叨的時候,岳檸歌就記住了這種感覺,她每天早晚都會將那些文字背誦一遍,然後再運行一遍,不過那些東西早就被岳檸歌翻來覆去地運行,到後來都沒有什麼功效了。

  而這些……

  是新的!

  岳檸歌就像個貪婪的孩子,牢牢地記住七爺所念的經文,然後默默地運行起了武力,忽地一股子強悍的力量匯聚在了她的右手手掌處,好似有一種動力驅使著她抬起右手來!

  「嘭……」

  巨大的聲響讓陷入麻木的岳檸歌終於回過神來。

  她看著那堵被炸掉幾塊岩石的石壁,呆了好幾秒。

  「還差些火候。」七爺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你能夠有這樣的悟性,已經很不錯了。」

  「那要怎麼做?」

  「你繼續。」

  呃……

  岳檸歌簡直想爆粗口,不過眼下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按照方才的運行武力方式,岳檸歌又再一次地將武力匯聚到了右手掌上,對著那面石壁便是狠狠地一劈。

  她每一次都會有進步,終於是在第五次的時候,才將石壁給劈開。

  岳檸歌看著被劈開的石壁,都有些不敢相信。

  「走吧。」

  七爺倒是氣定神閒,這些在他看來都是小意思。

  武者,開山劈石那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了。

  岳檸歌扶著七爺走出去,外面的空氣要清晰的很多,只是風一吹過,寒冷刺骨。

  兩人繼續往前走,並沒有任何魔怪敢靠近,只是岳檸歌也發現了,這裡好似已經離開了嵌稷山。

  東方已經泛出一點點的白光,他們竟然走了一夜?

  岳檸歌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他們在山洞裡面行走並不能看到白天黑夜,只能直行,加上七爺不斷地對岳檸歌念一些有用的心法,讓她可以在趕路時候默默運行武力,讓她並不會感覺到疲累。

  所以,就算是走上一整夜,岳檸歌都毫無感覺。

  很快,他們來到一處略顯荒涼的大門前。

  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竟然會有大門?

  「到了。」

  七爺的聲音提醒著岳檸歌,他們此行是要去哪兒了。

  岳檸歌挑眉,有些疑惑:「這裡是天樞院?」

  聽「天樞院」這三個字也十分氣派,按理說應該和天道院不相上下,只可惜,岳檸歌的眼前卻是一片荒蕪,甚至可以用破落來形容。

  七爺邁動著腳步,岳檸歌不敢撒手,扶著他朝他心中所想的地方走過去。

  但見他走到院門旁的石壁下,伸手拉開交織在一起的青黃色蔓藤,這時岳檸歌才看到裡面字……天樞。

  深刻的字跡透著被無數風雨侵蝕的破敗,這石壁上更多的還是刀劍所留下的痕跡。

  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刀劍傷痕,灰塵布滿了字跡……

  這個地方能夠學到些什麼?

  七爺緩緩地抬起頭來,十年了,整整十年,他終於回到了這裡。

  有些人,有些債,是時候該換了。

  他很激動,以至於攙扶著他的岳檸歌都能夠感受到他因為興奮而顫抖的身軀。

  他迫切地伸出手,落到門上,微微一用力。

  「嘎吱」一聲,門就開了。

  這麼多年了,沉寂多年的天樞院終於再一次開啟了大門。

  岳檸歌是第一次進入學院,她攙扶著七爺一步步地往前,也一點點地將這裡的建築盡收眼裡。

  天樞院雖然看起來破落,但所有的建築都氣勢恢宏,這裡為何會變成這樣?

  腳下是瘋長的野草,有些地方都有一人高,岳檸歌道:「這裡,沒人?」

  「被封印了十年,還有哪個武者敢來?」

  七爺的聲音輕飄飄的,可岳檸歌還是聽出了咬牙切齒。

  這裡,被人封印了?

  「七,七爺。」

  輕微顫慄的聲音從布滿灰塵的長廊出傳來,那是一個滄桑的聲音。

  岳檸歌回首看過去,在長廊之下正有一個老婦人呆呆地看著他們,而她長滿皺紋的老臉已經是淚痕遍布,看起來就像雨水落在溝壑裡面,蜿蜒。

  「杜嬤嬤。」

  「七爺!可算是回來了!」

  杜嬤嬤走上前來,她噗通一聲跪下,一張嘴,卻見岳檸歌正疑惑地看著她。

  七爺道:「封印尚未解開,大仇尚未了斷,一切都不必再提。」

  杜嬤嬤還沒有說什麼,七爺已經斷了岳檸歌想要八卦的念頭。

  杜嬤嬤識趣地對七爺重重地磕了個頭,應了一聲是,才起了身。

  岳檸歌有些時候很厭惡這個地方,明明人家已經這樣大的年紀了還得給年輕人行禮,也不瞧瞧人家的腿腳,這樣的年紀,誰還沒有骨質疏鬆,萬一跪下去起不來怎麼辦?

  她這樣想著,眼神就放空了,好似在思考些什麼。

  七爺道:「有些事,不該想的別想。」

  岳檸歌回過神來,以為被人發現她腦子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訕訕一笑。

  杜嬤嬤道:「我去給七爺準備沐浴。」

  這麼多年,一身的污漬,是該好好地洗洗了。

  岳檸歌心裡咯噔一聲,該不會這傢伙還要她給他搓背吧!

  好在七爺並沒有這個打算,杜嬤嬤老當益壯,什麼都親力親為,岳檸歌看了都覺得她實在不容易。

  杜嬤嬤並沒有太麻煩岳檸歌,七爺沐浴完了也不打算見岳檸歌,只是差了杜嬤嬤傳了話,讓她自己尋房間休息。

  天樞院占地面積頗大,廂房多不勝數,岳檸歌隨便尋了一間尚算乾淨的草草睡了過去。

  折騰了這麼久,她很累了。

  等她醒過來已經是一天後了。

  岳檸歌起身之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出房間準備去尋一些清水來洗漱,可當她走到長廊的時候,卻見一藍衫青年半依紅色的木柱子,神情淡漠,仿佛謫仙。

  「看夠了沒?」

  這聲音……

  岳檸歌足足愣了許久,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七爺?」

  這還是那個衣衫襤褸,滿身臭味的野人麼?

  岳檸歌快步走了過去,果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呀!

  換了一身行頭,又洗漱乾淨了,終於算是有人的模樣了。

  看著七爺這幅樣子,岳檸歌笑道:「你身子恢復了嗎?」

  「我這身子,恢復不了了。」七爺好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廢了就是廢了,走幾步也氣喘吁吁。」

  他聲色超然,就像在說一些無關痛癢的事。

  岳檸歌賠笑道:「不是還有我麼?」

  「是的,還有你。」

  岳檸歌本是一句玩笑話,卻被七爺當了真。

  七爺道:「你現在就去替我辦件事。」

  「什麼事?」

  「進天道院。」

  「嗯?」

  岳檸歌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他領著她來天樞院,怎麼一轉念卻要讓她進天道院?

  岳檸歌問:「你要我殺的人,是否就在天道院?」

  「是。」

  七爺並不避諱,他既然已經打算要讓岳檸歌當他的利劍,那就不會任由這把劍生鏽。

  七爺看著天空中漂浮著的白云:「十年的仇,是時候該有個了結了。」

  「你要我殺誰?」

  「你現在能殺誰?」

  問的十分好。

  岳檸歌自問現在誰都殺不了。

  七爺道:「你沒有時間多想,也沒有權力多選,你能做的,就是替我殺人。」

  他說的篤定,容不得岳檸歌反抗。

  七爺繼續道:「算算時間,二月二龍抬頭便是天道院擴招的時候,屆時,你務必得考進去。」

  「我成麼?」岳檸歌不由得提出了疑問。

  她現在已經不指望魏越澤了,甚至希望在未來的日子和魏越澤沒有任何的交接。

  本來在疲累至極的時候,岳檸歌是可以好好地睡個好覺的,可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全都是魏越澤那個混蛋的臉。

  嬉皮笑臉的魏越澤……

  不怒自威的魏越澤……

  在高頭大馬之上威風凜凜的魏越澤……

  在寒冬臘月為她親手做餃子的魏越澤……

  可終究,她只是一個玩物。

  「你不成,我就殺了你。」

  七爺眼底湧出陰狠來,岳檸歌能夠感受到最致命的威脅。

  他的馭獸術,足夠讓嵌稷山的魔怪前仆後繼地沖入臨淄城將她咬死。

  只是岳檸歌又覺得費解了,有這麼厲害的馭獸術,為何他不馭獸除掉自己的仇人?

  「我要親眼,看著他們的皮肉被一刀刀地割下,要親眼看著他們如何痛苦地死去。」

  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教岳檸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個傲天大陸,怎麼到處都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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