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頁
呂凱：「……」
呂老二沖兒子擺了擺手：「算了，別跟她們說那些沒用了。」
許諾在整理好了自己的資料，抬起頭來的時候，這院子裡瞬間就像是炸開了鍋，更甚至連流氓哨都響起來了。
「哎呦，這上級是咋想的啊？你瞧怎麼給咱們派來了這麼幾個人？一個個長得年輕又水靈靈的！」
「這是來幫咱們的嗎？能吃得下苦嗎？」
「誰說不是呢！」
這議論的聲音大了些，呂滿倉急忙拍著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咱們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許諾問了一句。
「差不多了，許醫生，你可以開始了。」呂滿倉說道。
許諾點點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先簡單的自我介紹了自己和助手之後，便開始了對麻疹發病情況的宣講。
「鄉親們，眼下咱們村裡的麻疹發病情況嚴重。村支書說咱們這是個大村子，全村兩千戶人家，現在發病的已經有了三四百家。如果不加以預防和治療，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所以呢，我先給大家講一下這個麻疹的發病症狀。」
「首先，感染了病毒後，一般有個六到十八天的潛伏期。這個階段患者沒有症狀，但是已經具有了傳染性。接下來，三到四天就會發熱，溫度高到三十九度左右，同時伴有咳嗽，流涕等症狀，然後就是出疹期，皮膚上會大面積出現紅疹。」
「之後，三四天皮疹小腿，慢慢體溫恢復正常，全身症狀也會逐漸消失。」
「所以一旦發現有以上症狀，請抓緊時間來就診。」
她話音剛落，就有人喊道：「這麼說，這病自己就能好了，俺們還去看啥啊？那不是還得白花錢？」
這就是許諾最擔心的問題了，她著重強調了一下後者：「麻疹的併發症才是最可怕的，比如肺炎、腦炎、中耳炎，更加嚴重的會雙目失明，甚至是死亡。」
「許醫生。」這時候，從人群中站起來了一個小伙子，看起來二十出頭，黝黑的皮膚，濃眉大眼，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咱們治病花錢不？你不是說能預防嗎？怎麼預防啊？這個你也講講唄。」
他的問題，剛好就問到了許諾的心坎上。
她嘴角一彎，兩個小梨渦浮現了出來：「這個問題問的好！咱們治病不花錢，我們這次過來就是幫助大家治病的，一切費用由我們來承擔。既然你提到了預防，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講的內容了——疫苗。」
「疫苗是啥？」青年又問道。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哨聲。
「二柱子，疫苗是啥你不懂啊？」
「裝傻呢吧！咱們鄉里的防疫站過來給講過啥是疫苗，你不是湊熱鬧聽了嗎？」
二柱子回頭瞪了那幫人一眼：「去去去！你們瞎起什麼哄？我這是本著認真學習的態度提問的！」
「二柱子，這話說得好。」許諾露出個燦爛的微笑，「接下來，就給大家講講疫苗的作用吧。」
「好！」二柱子大聲說道，「許醫生，你給多講會兒。我們缺乏這個知識，特別希望有人給我們就講講。」
二柱子一本正經地說完，人群里又是一陣鬨笑。
「屁嘞！誰信啊！」
「二柱子，你還想學知識嘞？那一年級課本上的字兒你都認不全呢，現在還想學這種高級知識？」
「靜一靜！」呂滿倉拍著桌子，提醒大家，「這是很嚴肅認真的事情，你們沒完沒了鬧騰什麼？老張頭，二磨盤、大喇叭管好你家那幾個崽子，讓他們消停點。」
許諾就靜靜等著現場逐漸安靜下來之後，她這才不急不緩地說道：「好，接下來讓我的助手金悅給大家講一講疫苗的作用。」
第316章 費盡口舌
「好。」金悅站起來給大家講起疫苗的作用，聲音又脆又亮。
她講了疫苗可以預防麻疹發病，減少併發症、控制疾病傳播、減輕經濟負擔等等。
這一講就講了半個小時，講得她口乾舌燥的。
可惜院子裡坐著的村民沒這熱情，有的嗑瓜子，有的打哈欠，還有幾個半大小子蹲在牆角，笑嘻嘻地交頭接耳。
許諾見了忍不住直搖頭。
她想起臨出發前汪芳跟她說過的話，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也幸虧汪芳給她打了預防針，她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還是接受的。
金悅終於講完了，給大家鞠了一躬，坐下來就打開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大口涼茶。
「好，講得不錯。」許諾給予了肯定。
呂滿倉帶頭鼓掌：「大家都聽明白了吧？所以呢，咱們的醫生同志明天就在這兒辦公了！為了咱們村里老百姓們的健康，希望大家都主動配合工作。」
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過後，呂滿倉很是不滿意。
「鼓掌！」他又大聲提議。
這一回，大家這才抬起手來勉強給了個面子。
「大家都聽明白了嗎？」許諾又問了一句，「如果明白的話，就請大家回去轉告給家裡人，明天大家帶孩子排隊過來注射疫苗。咱們每天上午打針，下午還有其他的安排。希望大家不要錯過了。」
「許大夫——」人群里慢悠悠舉起一隻手，是村裡有名的「十萬個為什麼」張二狗，「俺聽說這疫苗打了會發燒？那不打不就不燒了嘛！」
底下哄的一聲笑了。
這個人的話一聽就是在故意找事兒呢。
金悅忍不住先皺起了眉頭，她在這兒巴拉巴拉講了半天，他聽了個啥啊？
真是浪費感情！！！
許諾淡淡笑了笑，言語間卻不慣著他：「你吃飯還可能噎著呢，為什麼不乾脆絕食？」
又是一陣鬨笑，但好歹有人開始點頭了。
許諾正了色，嚴肅的地說道：「鄉親們，麻疹可不是鬧著玩的！發燒、起疹子，傳染起來一傳一串，小孩遭罪，大人揪心！而疫苗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又是國家免費提供，為什麼不打呢？」
「許醫生。」突然那間有聲音傳來，許諾尋聲望去，只見院裡的老槐樹的樹杈子上蹲著一個乾乾瘦瘦的男孩，「我媽說打疫苗會變啞巴！」
人群里響起窸窣的笑聲，婦女把懷裡的孩子摟得更緊了。
「不會的。」許諾說道，「咱們國家接種了那麼多例的疫苗，沒有數據表明會讓孩子變成啞巴。」
說到這裡之後，許諾又補充了一些內容是關於群體免疫的內容。
她用最簡單，最通俗易懂的語言給村民們又講了一遍，舉例子、打比方、擺數據，能用上的手段她用上了。
簡直比她畢業論文用到的方式都還多。
原以為自己講得夠清楚明白了，沒想到，一個憨厚老實的漢子站起來問道：「許醫生，那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別人家的娃打了，我家娃就不用打了，還省心了呢？」
許諾：「……」
這講了半天，真的是白講了！
「有沒有人聽明白了？給他解釋一下呢？」許諾目光在院裡轉了一圈，結果大家都乾巴巴盯著她，沒有一個人舉手示意。
金悅和周玲兩個人忍不住低低嘆了口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那我問問在座的各位村領導，有沒有人明白的？」許諾又問道。
這一通宣講，總不會一個人都沒聽懂吧。
這時候，婦女主任劉春蘭顫顫巍巍舉起手來，許諾的眼前為之一亮：「太好了，您給大家講講？」
劉春蘭不好意思地笑笑：「許醫生，這個問題我也沒明白。大家都打了，我不打也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咔嚓——
許諾一個不小心，直接把手裡的鉛筆掰成了兩截。
「好吧，我再講一下。」無奈之下，她只得說道，「疫苗保護不是百分百的。即使接種了疫苗，也有極少數人可能免疫失效。如果大家抱著你這種想法，那根本撲不滅這病毒。」
說到這裡，她怕村民們聽不懂，於是又說道：「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咱們村如果只有一半人家打了疫苗，就像一片林子只修了一半防火帶，火星子一蹦過來，沒防護的人家照樣燒起來！這樣大家能夠明白了吧？」
呂滿倉急忙說道：「明白了，明白！所以大家明天啥都不用說了，都過來打疫苗。人家許醫生是部隊上的醫生，能欺騙咱們？國家能騙咱們？對不對？」
「呂支書說得對。我和我同事們明天就在這兒等大家。」許諾也實在是講不動了，最後簡單叮囑了兩句，便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不耽誤大家休息了，請回吧。」
散會的人群拖著雜亂的影子離去，她突然發現，最難消滅的病毒或許從來不在顯微鏡下。
呂老二和呂凱父子一直拖到了最後，村民們都離開了，這二人才上前來。
「許醫生，你還記得我們不？」呂老二問道。
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他了，許諾驚訝又驚喜：「呂叔、呂大哥，你們是這個村子裡的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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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這上級是咋想的啊？你瞧怎麼給咱們派來了這麼幾個人？一個個長得年輕又水靈靈的！」
「這是來幫咱們的嗎？能吃得下苦嗎？」
「誰說不是呢！」
這議論的聲音大了些，呂滿倉急忙拍著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咱們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許諾問了一句。
「差不多了，許醫生，你可以開始了。」呂滿倉說道。
許諾點點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先簡單的自我介紹了自己和助手之後，便開始了對麻疹發病情況的宣講。
「鄉親們，眼下咱們村裡的麻疹發病情況嚴重。村支書說咱們這是個大村子，全村兩千戶人家，現在發病的已經有了三四百家。如果不加以預防和治療，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所以呢，我先給大家講一下這個麻疹的發病症狀。」
「首先，感染了病毒後，一般有個六到十八天的潛伏期。這個階段患者沒有症狀，但是已經具有了傳染性。接下來，三到四天就會發熱，溫度高到三十九度左右，同時伴有咳嗽，流涕等症狀，然後就是出疹期，皮膚上會大面積出現紅疹。」
「之後，三四天皮疹小腿，慢慢體溫恢復正常，全身症狀也會逐漸消失。」
「所以一旦發現有以上症狀，請抓緊時間來就診。」
她話音剛落，就有人喊道：「這麼說，這病自己就能好了，俺們還去看啥啊？那不是還得白花錢？」
這就是許諾最擔心的問題了，她著重強調了一下後者：「麻疹的併發症才是最可怕的，比如肺炎、腦炎、中耳炎，更加嚴重的會雙目失明，甚至是死亡。」
「許醫生。」這時候，從人群中站起來了一個小伙子，看起來二十出頭，黝黑的皮膚，濃眉大眼，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咱們治病花錢不？你不是說能預防嗎？怎麼預防啊？這個你也講講唄。」
他的問題，剛好就問到了許諾的心坎上。
她嘴角一彎，兩個小梨渦浮現了出來：「這個問題問的好！咱們治病不花錢，我們這次過來就是幫助大家治病的，一切費用由我們來承擔。既然你提到了預防，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講的內容了——疫苗。」
「疫苗是啥？」青年又問道。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哨聲。
「二柱子，疫苗是啥你不懂啊？」
「裝傻呢吧！咱們鄉里的防疫站過來給講過啥是疫苗，你不是湊熱鬧聽了嗎？」
二柱子回頭瞪了那幫人一眼：「去去去！你們瞎起什麼哄？我這是本著認真學習的態度提問的！」
「二柱子，這話說得好。」許諾露出個燦爛的微笑，「接下來，就給大家講講疫苗的作用吧。」
「好！」二柱子大聲說道，「許醫生，你給多講會兒。我們缺乏這個知識，特別希望有人給我們就講講。」
二柱子一本正經地說完，人群里又是一陣鬨笑。
「屁嘞！誰信啊！」
「二柱子，你還想學知識嘞？那一年級課本上的字兒你都認不全呢，現在還想學這種高級知識？」
「靜一靜！」呂滿倉拍著桌子，提醒大家，「這是很嚴肅認真的事情，你們沒完沒了鬧騰什麼？老張頭，二磨盤、大喇叭管好你家那幾個崽子，讓他們消停點。」
許諾就靜靜等著現場逐漸安靜下來之後，她這才不急不緩地說道：「好，接下來讓我的助手金悅給大家講一講疫苗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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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聽明白了嗎？」許諾又問了一句，「如果明白的話，就請大家回去轉告給家裡人，明天大家帶孩子排隊過來注射疫苗。咱們每天上午打針，下午還有其他的安排。希望大家不要錯過了。」
「許大夫——」人群里慢悠悠舉起一隻手，是村裡有名的「十萬個為什麼」張二狗，「俺聽說這疫苗打了會發燒？那不打不就不燒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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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的話一聽就是在故意找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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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正了色，嚴肅的地說道：「鄉親們，麻疹可不是鬧著玩的！發燒、起疹子，傳染起來一傳一串，小孩遭罪，大人揪心！而疫苗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又是國家免費提供，為什麼不打呢？」
「許醫生。」突然那間有聲音傳來，許諾尋聲望去，只見院裡的老槐樹的樹杈子上蹲著一個乾乾瘦瘦的男孩，「我媽說打疫苗會變啞巴！」
人群里響起窸窣的笑聲，婦女把懷裡的孩子摟得更緊了。
「不會的。」許諾說道，「咱們國家接種了那麼多例的疫苗，沒有數據表明會讓孩子變成啞巴。」
說到這裡之後，許諾又補充了一些內容是關於群體免疫的內容。
她用最簡單，最通俗易懂的語言給村民們又講了一遍，舉例子、打比方、擺數據，能用上的手段她用上了。
簡直比她畢業論文用到的方式都還多。
原以為自己講得夠清楚明白了，沒想到，一個憨厚老實的漢子站起來問道：「許醫生，那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別人家的娃打了，我家娃就不用打了，還省心了呢？」
許諾：「……」
這講了半天，真的是白講了！
「有沒有人聽明白了？給他解釋一下呢？」許諾目光在院裡轉了一圈，結果大家都乾巴巴盯著她，沒有一個人舉手示意。
金悅和周玲兩個人忍不住低低嘆了口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那我問問在座的各位村領導，有沒有人明白的？」許諾又問道。
這一通宣講，總不會一個人都沒聽懂吧。
這時候，婦女主任劉春蘭顫顫巍巍舉起手來，許諾的眼前為之一亮：「太好了，您給大家講講？」
劉春蘭不好意思地笑笑：「許醫生，這個問題我也沒明白。大家都打了，我不打也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咔嚓——
許諾一個不小心，直接把手裡的鉛筆掰成了兩截。
「好吧，我再講一下。」無奈之下，她只得說道，「疫苗保護不是百分百的。即使接種了疫苗，也有極少數人可能免疫失效。如果大家抱著你這種想法，那根本撲不滅這病毒。」
說到這裡，她怕村民們聽不懂，於是又說道：「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咱們村如果只有一半人家打了疫苗，就像一片林子只修了一半防火帶，火星子一蹦過來，沒防護的人家照樣燒起來！這樣大家能夠明白了吧？」
呂滿倉急忙說道：「明白了，明白！所以大家明天啥都不用說了，都過來打疫苗。人家許醫生是部隊上的醫生，能欺騙咱們？國家能騙咱們？對不對？」
「呂支書說得對。我和我同事們明天就在這兒等大家。」許諾也實在是講不動了，最後簡單叮囑了兩句，便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不耽誤大家休息了，請回吧。」
散會的人群拖著雜亂的影子離去，她突然發現，最難消滅的病毒或許從來不在顯微鏡下。
呂老二和呂凱父子一直拖到了最後，村民們都離開了，這二人才上前來。
「許醫生，你還記得我們不？」呂老二問道。
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他了，許諾驚訝又驚喜：「呂叔、呂大哥，你們是這個村子裡的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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