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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純熙,你胡扯什麼!」

  舒懷寧顫著那隻手掌,怒不可遏的同時生出一種無措的感受來。

  然後就看見女兒用手捂著臉轉身站起來,踢開腳邊的包,一步一步地朝往外面走。

  「純熙……」

  中年男人跟了一步,有些心虛地叫了一聲名字。

  舒純熙的手已經握到書房的門把,她沒回頭,單薄的肩背如蝶翼般輕顫著,冷冷地說:

  「我說的都是實話。」

  房

  門打開,女人離開了書房,穿過走廊,上樓。

  等到楊曦了解到情況趕來的時候,舒純熙已經鎖了房門。

  「寶寶,你爸爸他有病,都是他的錯,你打開門讓媽媽進去,有什麼話跟媽媽好好說。」

  裡面沒有回應。

  楊曦登時狠狠地剜了一眼站在樓梯口臉色難看的舒懷寧。

  外面持續傳來母親的聲音,舒純熙冷下來的心有些猶豫,但是臉上的淚水跟止不住一樣地湧出來,她收著雙腿在身前,不停地在拿紙巾擦自己的鼻涕和眼淚。

  書房裡留下的包袋之中,屏幕不停地亮了又滅,滅了又亮,過了一會兒,又亮起視頻通話的界面。

  響了許久,最後才不甘心地被那頭掛斷。

  手機的振動止住,一切歸於平靜。 。

  「敬總,舒小姐沒接嗎?」

  副駕駛的鄭徽瞄著男人的眼色,小聲地詢問了一句,其實也是提醒他們該出發了。

  敬渝「嗯」了一聲,伸手又打字發了條消息報備,發出去沒多久,又撤回來,挪動了一下身軀,離窗邊近一些,低下頭湊在手機聽筒邊,軟著嗓子說:

  「純熙,這次是我沒考慮好,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你別因為我氣壞身體了。我得去一趟鄰市,兩三天就回來。等回來我去你家拜訪,再好好給你賠禮道歉,好不好?……」

  敬渝聲音壓得夠低了,不過副駕駛的男人還是豎起耳朵,甚至在心裡記起筆記,試圖將不苟言笑的老闆如今這種溫柔又伏小做低的語氣給學到手。

  等以後他談戀愛了,肯定用得上。

  原來談戀愛報備是像這個樣子的,鄭徽默默地在心裡點頭,深以為然。

  發完消息,敬渝收了手機,再度坐正,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他們去鄰市見周政,敲定最後的細節。

  ……

  從辦公樓出來時,灰濛濛的天已經下起小雨,鄭徽撐開傘走在前面,將敬渝送上車後,再收傘坐上副駕。

  雨幕打在車窗上,留下一粒粒晶瑩的水珠。

  敬渝從西裝內兜里拿出手機,沒看到原以為會出現的消息,沉默了片刻,又撥通了視頻電話。

  一首手機鈴聲播放完畢,走到盡頭,通話被自動掛斷。

  男人擰起眉頭,退出微信的界面,轉而打開電話簿,找到舒懷寧的電話打過去。

  那頭倒是很快就接起來,敬渝捏著眉心,同舒懷寧交代了自己今天的成果,平靜地說:

  「伯父,都溝通好了,下周的國政院例會是個好時機。」

  舒懷寧應了一聲,然後那頭也沉默了一下,問:

  「你在晝米爾嗎?」

  「不在,應該明天回去。」

  今天已經很晚了,他們在往酒店去的路上。

  「啊,奧……辛苦你了。」

  那頭的聲音又客套了幾句,敬渝眯眼,竟聽出點不知所謂來,搭在膝上的手攥了一半,想了想,忽然出聲說:

  「純熙她,都好吧?今天我說錯話了,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生氣,等我回去,登門向她道歉。」

  那頭的舒懷寧尬笑一聲,言辭閃爍起來。

  最後兩個男人各懷心思地掛斷了電話。

  車已經停在酒店地下停車場,敬渝打開門準備下車,忽然一抿唇,還是坐了回去,沉聲說:

  「還是現在回去吧。」

  鄭徽:「啊?」 。

  丁叔不語,只是一味加速。

  然後車半夜拐進舒宅。

  在門口登記好,敬渝丟下一句話就下了車,往還亮著燈的別墅走去,留下一個隱忍的背影。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半了,本該陷入沉睡的舒宅燈火透明,但敬渝進門時,一樓也沒有人。

  男人耐著性子在客廳等了一會兒,才聽見些許開門的聲響,緊接著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楊曦從舒純熙的房間裡走出來,然後走下樓來。

  「小渝,你怎麼來了?」

  「伯母。」

  眼見著有些疲憊的男人連忙從沙發上起身,迎了兩步,

  「這麼晚來叨擾,實在不好意思,只是純熙沒接我的電話,我有點擔心她。」

  「奧,這樣啊,你來了也好,上去看看她吧。」

  到現在也沒睡的女人鬆了口氣,嘆聲說:

  「下午她爸爸跟她吵起來了,還打了她一巴掌,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敬渝一怔,面上掛著的微笑止住,頷首一息,立刻就抬腳往樓上走去,在門外敲了敲門,沉聲說:

  「是我,我進來了?」

  等了會兒,房內也沒有傳來回答。

  敬渝躊躇著將門打開一個縫,輕輕地走進房間。

  直到走進床邊,才看得見女人在床上側躺著,頭也蒙在整張被子裡面,只勾勒出一個弧度來。

  下意識便屏住了呼吸,男人克制地握緊雙拳,走過去,衝著她的方向在床側半蹲下去。

  「我回來了,寶寶。」

  聲音有些低迷,繾綣又心疼地說完,便伸手去掀蒙她頭的被子。

  被子下面,原本用勁揪住背面的雙手,也在一瞬卸下力氣來,任著他將柔軟光滑的被子從手裡抽開。

  掀開被子,敬渝對上的是一張白裡透紅的淚面。

  淚痕未消,白的是皮膚,紅的是眼尾和眼瞼,鼻尖,還有她壓在下面沒有完全展露出來的左臉。

  呼吸幾近消下去,目光掃在女人巴巴癟著嘴的模樣上,他壓下肩背湊近過去,儘量與她平齊,低低地說:

  「我來遲了,對不起。」

  語罷,他即刻起身伸手去抱她,將不配合也不反抗的人從床上擁起來,攬在懷裡的瞬間,也就看見她泛著淡紅色的左面臉頰。

  抿緊嘴,男人伸手覆蓋在她面頰上,將她腦袋按在自己懷中,忽然說:

  「沒事,我來了。」

  他用帶著涼意的手指輕柔地摩挲著她的面龐,將下巴與她的額頭緊緊相貼,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疼麼?」

  疼,當然疼。

  懷裡的女人肩背顫動幾下,「嗚嗚」地哭起來,坐起身撲到他身上,雙手牢牢攬緊男人的脖頸,同他貼抱在一塊兒。

  雨勢有越來越大的陣仗,放聲起來。

  「我,嗚……我要跟他斷絕父女關係!嗚嗚嗚……」

  敬渝一愣,仰頭撫她髮絲的動作停下,小心詢問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問題淹沒在哭聲里,任他怎樣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敬渝將人抱坐在自己腿上,啞聲說:

  「那我去問問伯父,究竟為什麼要打我的寶貝。」

  第67章

  哭聲更大,她砸了他一拳,哭鬧著:

  「不許去,不許去!」

  他要是去了,說不定直接傻乎乎地就要應下來,那她豈不是白挨打了?

  敬渝無奈,面對面同她擁著,便接著說:

  「那你跟我走,我們回家去住?」

  「嗚嗚嗚……」

  女人的聲音逐漸小下去,她哽咽地在男人耳邊說:

  「沒有家,我沒有家了。」

  「怎麼會呢,說傻話,」

  敬渝抬起她頭,憐惜地湊上去親了親她的下巴,然後覆在耳邊說:

  「我們肯定也會有一個家的,嗯?」

  怎料這話只是讓一雙朦朧的淚眼愈發洶湧,人則抽泣得顫抖著身軀。

  男人至此嘆了口氣,斟酌地說:

  「是不是,伯父問我們結婚的事情了?」

  眼前的女人只是偏頭不語,大約是他猜對了。

  「要不,我去跟伯父說,是我不想結婚的?」

  敬渝斂眸,繼而說:

  「其實你不願意結婚也沒關係的,我想好了,只要我們在一起,其他的都不要緊,我沒關係的,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好不好?」

  「那……」

  懷裡的人安靜下來,似乎是被他這句話里描繪的場景給感染了,吸了吸鼻子,還是不放心,嗡嗡地說:

  「那你能保證一輩子都聽我的話嗎?」

  「好,我保證,一輩子都聽你的話,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你讓我往西,我就往西。」

  舒純熙咬緊下唇,囁嚅著,

  「那,那我,我是說,如果爸爸要挾你替他做事,你要怎麼辦?」

  敬渝沒有立刻回答,目光在女人的臉頰上流連幾瞬,腦子裡某些關節總算打通。

  心裡湧上一種不知道該<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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