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夫人,我和他約定好了,等他回京之後再議。」

  紀襄的語氣雖然客氣,卻很堅定。

  房夫人聽出她不願意跟著自己回去的意思,面色閃過一絲不愉。

  轉念一想,她連兒子都管不了了,何必再去管還未過門的兒媳婦呢?

  她笑道:「那好,縣主若是有何事,儘管打發人來府里說一聲。不如我讓畫墨留下?」

  紀襄還是委婉拒絕了。她看得出房夫人有些不高興了,想想以前怎麼哄太皇太后的,溫聲說了幾句好話。

  她不想有爭執。

  房夫人果然笑了起來,關切地問了紀襄幾句平時愛吃什麼,在這裡住的好不好。紀襄一邊回答,一邊想,司徒征母親確實明理,也好說話。

  二人聊了許久,最後說定了司徒征一回來就來接她回京城。

  紀襄忍了忍,還是問道:「夫人可有他的消息?」

  在司徒征趕去戰場的路上,給她寫過兩封信,告訴她行路匆匆之後怕是不得空日日寫信了,讓她不用擔心。

  之後就沒有音訊了。

  房夫人搖搖頭:「沒有。」

  -

  烏壘,荒地。

  司徒征坐在帳中,周圍是神色各異的各個將領。彼眾我寡,此戰著實難打。何況,前幾任皇帝都不作為,此城在過去四十幾年裡,被胡人搶去過統治一段時間,逃亡的將士百姓甚多,連伙夫都不夠用。

  他來了之後,才知道距離京城千里的西域是這個模樣,仿佛已經脫離了大雍的國境。

  若是此戰輸了,胡人想要東進就更容易了,打到京城都是可行的。

  有從京城進來的年輕小將義憤填膺,主動請戰先行去衝殺一波。司徒征擺手,拒絕。

  見他失落,司徒征道:「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悅;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戰事前謹慎些。」

  幾人又圍著陣型圖,仔細商議了一番。司徒征定了常年駐守西域的老將領左軍,適才主動請纓的年輕人領右軍,他自己則坐鎮中軍。

  殘陽如血,荒地上兩軍對壘。戰事吃緊,司徒征率部趕路匆忙,他知道皇帝還會派五萬援軍來。但眼下不得不打,不得不贏。只有挺過去眼前的大軍來犯,才能等到援軍。敵方聲稱十萬大軍,去除伙夫民夫和老弱病殘,真正能打的不到六萬。但司徒征清楚己方能打的不過八千人。

  戰鼓隆隆,兩方交戰,廝殺聲震天。敵方等待已久,加上因為急於立功而行列混亂,但人數眾多,依舊是碾壓之勢。見狀,司徒征親率麾下五十騎,橫向擊之。他沖在最前面,沖入又殺出,如此反覆多次,血染鎧甲,整個人在暮色下,如浴血修羅,令人望之生畏。

  這鐵騎分割戰術,終於將敵軍一分為二,愈發混亂,戰力大大減退。左軍右軍呈包圍之勢,兩相夾擊,開始圍攻起失去將領指揮而逃竄的異族敵軍。

  天漸漸黑了,司徒征渾身是血,有別人的,更多是他自己的。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還有箭貫穿肩膀,夜幕下,他脫力從馬上摔下,意識模糊里聽見了雍軍追擊虜敵的叫嚷聲。

  他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烏沉沉的夜裡,有手執火把的將士來打掃戰場,救治還活著的人。韓岱等司徒征的下屬都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雖是護衛,但戰場上絕對沒有貼身保護的說法。韓岱自己也受了刀傷,焦急地尋找司徒征的身影。

  終於,韓岱見到了熟悉的身影。幾人舉著火把上前一看,司徒征身下全是血,面上蒼白,呼吸微弱。

  「郎君!」

  幾人小心翼翼地將司徒征抬起到平板車上,運回營帳。軍醫診治了一夜,出來時重重嘆了一口氣。

  此戰大獲全勝,殺敵一萬,俘虜三萬,就連撿胡人逃跑時丟下的盔甲都撿了個大豐收。可偏偏功勞最大的主帥,性命垂危。

  這些消息都已經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韓岱,青筠等人都是日夜守在司徒征的帳內,三日後,司徒征睜開了眼睛。

  他人虛弱,語氣卻是平靜,讓下屬匯報。

  聽完雍軍徹底大勝,援軍也已經快到了,不論是在此耗著還是主動出擊都是雍軍成了有利的一方,他微笑了一下,重新合上眼睛。

  「郎君!」

  幾日後,京城援軍趕到,他們路上遇上了皇帝的信使,命司徒征回京救治。一行人平緩地上了路,司徒征開始反覆發熱,難得有清醒的時候。

  這夜,司徒征醒了,平靜地聽韓岱吞吞吐吐說了眾多醫士的診斷。

  他很難再站起來了。不光如此,傷勢太重,即使回到京城,什麼靈丹妙藥吃下去,恐怕也只是強行續命,難以撐過今年。

  「郎君,陸神醫一定有辦法的。」韓岱懇切道。但他知道這些話說出來不過徒勞,連只給皇帝看病的御醫都已經診治過了。

  司徒征動了一下手指,吩咐道:「我說,你寫下來,拿我的印信來。一回京立即去做。」

  ......

  京城,定遠侯府。

  定遠侯夫婦看著蒼白如紙的兒子,俱是錯愕無比。京城裡所有名醫,包括陸謹都進去了,一個個出來時都是面如土色,唉聲嘆氣。

  房夫人怔怔道:「我去將永穆縣主接回來,我這就去。」

  「夫人!」韓岱叫住了她,將司徒征途中口述的信拿給她看,「您先看看這個。」

  第122章

  自從房夫人走後,紀襄每日都出門去打探消息。

  離司徒征走,已經將近四個月了。天氣轉涼,秋高氣爽。鎮上的茶樓酒肆都在說我朝大捷,終於出了幾十年的惡氣。不少邊民都因此重獲自由。

  還有人議論起此次立功的幾個將領回來後能封賞什麼。

  紀襄想像了一下司徒征騎著高頭大馬,從城門率著部將肅穆而歸的光景,不由一笑。加官進爵都是次要的,她更希望他能夠儘快回來。

  平安回來。

  這日,天氣不冷不熱。紀襄回了京城一趟,去法雲寺虔誠地上香。她捐了一筆香火錢,祈願司徒征能平平安安回來。

  她回到萬家莊時,已經是日暮時分。沒一會兒,她聽到隔壁房子的動靜,連忙趿拉上鞋子跑到大門口,竟然是韓岱,青筠,畫墨在門口,看著人搬東西。

  紀襄心頭閃過一絲詫異,扶著門穿好鞋子,飛快跑過去。

  「他人呢?」紀襄氣喘吁吁問道。

  三人沉默不語。

  紀襄心下發慌,顫聲問道:「你們郎君人呢?司徒征他呢?」

  她完全沒有聽說大軍凱旋的消息。

  韓岱道:「縣主放心,郎君他一切無事。只是他經歷了戰事,突然得道,決心不再回京城,而是出家向佛,不再過問世事,也不再娶妻。」

  紀襄瞪大了眼睛。

  她只覺自己聽錯了,疑惑道:「你說什麼?」

  韓岱將自己的話,一模一樣重複了一遍。

  「這不可能!」紀襄斬釘截鐵道。

  她看向自己更加熟悉的畫墨,熱切地希望她趕緊否認。

  畫墨臉上為難,道:「縣主,確實是郎君派我們來的。」

  她又看向青筠,青筠在她灼灼的視線下點點頭。

  紀襄腦中嗡嗡的,險些站不住,還是畫墨扶了她一把。

  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三個人,一個是司徒征最信任的護衛,一個是司徒征帶在身邊的小廝,一個是曾經給她和司徒征中間傳話的......

  紀襄看向進進出出搬家的僕從,司徒征這是要徹底和她斷絕關係了?

  他怎能都不親自來和她說?

  悟道向佛?

  這根本不像是司徒征會做的事情。

  紀襄忽然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看向沉默的三人,問道:「他還活著嗎?他是不是戰死了,所以你們才騙我的?」

  韓岱答道:「郎君戰無不勝,身體康健。」

  紀襄仍是不信。金烏照耀,她眼前仿佛有白光閃過。

  司徒征怎麼可能不要她了?臨走前他對自己依依不捨的樣子,紀襄至今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她都見過他殺人,悄無聲息殺死一個人,他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而且,他都率兵平亂過幾回,怎麼可能殺胡人就突然悟道了?

  紀襄猛然轉向畫墨,問道:「他是不是受了重傷,所以才叫你們來騙我的?他在哪裡,你帶我去看他!」

  被紀襄猜到真相,畫墨一驚,強裝鎮定道:「縣主,您想多了。」

  不論她怎麼問,這三人的口風都沒有變過。

  紀襄從堅決不信,變得有些動搖了。她蹙眉,冷汗涔涔而下。

  司徒征說不會再過問世事,不會再娶妻?那她算什麼?

  「您若沒有其他事,我們就走了。」

  紀襄冷笑一聲:「我不信,我要進宮讓陛下皇后做主!」

  「縣主......」韓岱皺了皺眉。

  「或者你讓司徒征自己來和我說,不然我就進宮去。」她肅容道。<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0_b/bjZ4R.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