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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件和刑部的李詡有關。

  聽說是李詡的那個妾室膽大包天謀害主母所出的嫡女,被發現了,結果李詡不分青紅皂白還要護著這妾室,李夫人在悲憤之下竟拿著李詡的罪證,穿上自己的三品誥命服入宮求見。因原本後宮位份最高的秦貴妃已經被廢,現在後宮掌鳳印的乃是柳妃,柳妃做不了主,只能求到東宮。

  李詡本來就是秦黨,秦家轟然倒塌,不少原先的秦黨都人人自危,李詡當然更緊張了,李夫人這行為可謂是直接把李詡往死路送。

  李夫人,閨名馬澤蘭,其母和秦家乃是表親,父親馬雲君現在是西南大營副指揮使,不久前,檢舉秦川穹貪污軍費有功。

  事情鬧大之後,東宮出面了。

  李府被封,李詡收押待審,准馬澤蘭和李詡和離,帶女兒李小娘子回西南去。還因為馬澤蘭有功,加上她父親馬雲君上書的懇求,於是特封她為一品誥命夫人,連她的女兒也賜了個縣主封號,至少後半生無憂了。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個時候,江燼梧多日前派出去找人的坤離也回到了上京。

  第70章

  「屬下找到……之後, 跟了兩日,前日,她帶著一個少年去祭拜了老國公。」

  江燼梧沉默地坐在那兒, 大開的窗戶灌進來一陣風, 將燭火吹得閃爍, 整個影子被拉長,搖晃,寂靜得詭異。

  「殿下。」

  坤離低聲, 一臉擔憂。

  江燼梧的神色看不出什麼異樣,他只是問:「確定, 是她嗎?」

  「屬下一開始,也不敢認。」

  但若不是, 那人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特意躲躲藏藏跑去祭拜敬國公?

  坤離也不敢去想,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再去辦一件事,派人去北境……」

  坤離聽完,忍不住驚駭,「殿下難道是懷疑——」他不敢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江燼梧只說:「你先按孤說的,去查。」總要查過才知道。

  「她現在在哪?」

  「屬下留了人在那兒,殿下……要去見嗎?」

  江燼梧再度沉默。

  「讓孤想想。」

  讓他, 先想一想。

  他起身, 借著月色走出去。默書有些驚訝,忙跟上來問,「殿下, 這麼晚了, 這要去哪?」

  「孤去趟永和殿。」

  默書更驚訝了,「殿下這個時間去見陛下?」他忙道,「奴才去喊兩個小太監來掌燈!」

  「不必。」江燼梧叫住他, 「你也不必跟來,孤很快就回來。」

  默書愣了愣,雖然滿腹疑問,但也只得應下。

  ……

  因為喝的藥的緣故,雍武帝一直是昏昏沉沉,睡得多,醒得少。

  江燼梧到時,內殿依舊只有林容一個人伺候。

  林容見到他同樣驚訝,「太子殿下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陛下半個時辰前才喝了藥睡下。」

  「無妨,你先出去吧,孤在這裡等就好。」

  林容眼睛轉了轉,沒說什麼,彎腰退下,「遵命。」

  江燼梧跟默書說會很快回去,但在這裡一坐卻到了天明。

  天光一點點漏進來。

  他起身,站在雍武帝的床前,眼底難言的恨意下又藏著說不出來的迷惘。

  他沒等雍武帝醒來,轉身徑直向外走去。

  「不必跟陛下提起孤來過。」

  林容低著頭,「是。」

  ……

  江燼梧出來時並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回到東宮,默書就在外頭等他,見到他,趕忙迎上來。

  「殿下,怎麼現在才回來?」默書看著他的臉色,蹙眉,「殿下一夜未眠?」

  江燼梧不想多說,搖搖頭,「叫人準備盥洗之物,孤要更衣。」

  「殿下一夜沒睡,不休息一會兒嗎?」

  「無事。」

  他這邊更完衣後就直接去了議政殿。

  中樞與六部的人都到了。

  謝昭野帶著他那一貫沒什麼攻擊性的笑在跟戶部尚書言清河說話,言語河瞧著卻不大好糊弄,板著個臉不怎麼搭話。

  謝昭野也沒覺得被下面子,瞥見剛升官的沈蒙,正要換個人搭話,外頭守門的小太監就唱道:「太子殿下到!」

  眾人紛紛起身下跪行禮。

  「拜見太子殿下!」

  江燼梧踱步進來,「都起吧,不必多禮,坐。」

  謝昭野起得最快,往位置上一坐,就想跟太子殿下暗送秋波,但發覺他臉色不大好後,心思就淡了淡。

  他是知道的,江燼梧睡眠不太好。

  難道是昨夜又沒睡好?

  眼下的青色雖淡,但並不是瞧不出來。唇瓣也有些發白,沒什麼血色。

  六部照例匯報了一下各部的要事。

  最近事情最多的約摸就是剛升任刑部尚書的沈蒙了。

  沒辦法,江燼梧當然是掃不清上京這些貪官污吏的,暫時能睜隻眼閉隻眼的都先放過了,但即便如此,隨著秦家這棵大樹倒下,刑部的工作量還是與日俱增。

  沈蒙還是個做實事的,從前被李詡壓著,現在李詡自己都住進刑部大牢了,他就想著把之前一些冤假錯案重新整理審過。

  江燼梧自然是支持的。

  另外就是戶部匯報了國庫現在的錢糧帳目。

  要不前朝民間就有戲言,要想富,就抄家。現在倒了一大批貪官,抄家得來的銀子全進了國庫,戶部的人這些天走路都帶風。

  言清河平時總板著臉,算起帳來那叫一個眉飛色舞,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銀子進的不是國庫,是他自己家裡的庫房。

  當然,這話要是讓言尚書知道,只怕是會氣得想擼袖子跟人對罵。這也太侮辱人了!

  眼看言清河心情這麼好,早有準備的兵部侍郎踩著這個當口趕緊表示現在有哪幾處的軍營需要朝廷撥點錢。

  銀子還沒捂熱就又要花出去了,言清河的臉一下子垮下來。

  但軍隊就是需要錢養著,糧草、兵甲、馬匹,哪樣不燒錢?

  言清河雖是文官,卻也清楚,所以在江燼梧翻看完兵部侍郎的摺子,覺得有道理,然後問他的意思時,言清河也只得捏著鼻子,一板一眼說:「劉大人按流程把卷宗和文書送到戶部,審核之後若無問題,戶部自然會撥款。」

  謝昭野看得樂呵,坐姿剛歪了一歪,就被江燼梧瞥了眼。

  謝昭野:……

  很好,立刻坐直。

  江燼梧繼續聽吏部匯報這次地方官員的政績考核安排。

  今年開年以來就亂子不斷,許多事情都被迫推後,既然提起了每年的地方官考核,江燼梧略一思索,看向蘇允,「重組巡察司的章程可有擬好?」

  蘇允心道,太子這些日子事務繁忙,一直沒能騰出手來,恐怕不少人都心懷僥倖。

  只是,他們這位太子殿下啊,雖不似陛下那般喜怒無常,但可比陛下還要不好糊弄。「老臣與葉大人、南大人和監察院的徐大人的已經商討過幾輪了,待整理好就呈給殿下定奪。」

  江燼梧點點頭,「甚好。」

  ……

  這邊一直到接近午時才結束。江燼梧問了默書時辰,乾脆給他們都賜了膳,不過自己就直接回東宮去了。

  他沒喊謝昭野,但這人還用喊嗎?

  自己眼睛一轉,笑眯眯就跟上去了。

  「這是禮部尚書呈上來的?」

  見他一回來又拿起摺子來看,反正也沒別人在,他也不拘著什麼規矩了,走過去就探頭探腦地瞧。江燼梧見不得他這沒正經的模樣,扭頭瞪了他眼,直接遞給他。

  「禮部呈上這摺子前難道沒有找你問過皇陵的情況?就是不看,你難道猜不到裡面說的什麼?」

  謝昭野直接往後頭一靠,整個人都快歪到江燼梧身上了,然後才慢悠悠說,「問過啊,只是驚訝禮部動作還挺快。」

  「站直了,這副作態成何體統?」

  江燼梧忍無可忍,直到謝昭野訕訕地站好了,他才緩緩道,「滿朝文武大約都在猜測會是什麼時候吧。」

  這本摺子是禮部遞上來交代國喪禮制的。

  謝昭野打量著他的神色,說:「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江燼梧抿了抿唇沒說話。

  謝昭野:「小默公公說,你昨夜去了永和殿,一夜沒睡?」

  江燼梧想說,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又從默書那裡打聽到了?不過沉默片刻後只是點了點頭,「嗯。」

  他垂下眼瞼,「頭疼。」

  謝昭野望著他,一時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該作何感受,他有點無奈,也問不下去了。他把摺子隨手放下,「我給你按一按。」一邊按一邊勸,「待用完午膳,去休息一會。」

  江燼梧闔著眼沒搭腔。

  神色舒緩些後,他就從桌案上抽出一封密函來,「看看這個。」

  謝昭野一目十行看完,笑出聲,倒也不意外,「裴大人還未到并州吧?這麼快就忍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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