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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乞寧被這樣的扭曲感席捲,記憶一舉被沖刷回過去——

  她出生於晾州城的商賈世家,母親為晾州首富,她是晾州惡霸,生平最愛欺女霸男。

  晾心湖之宴上,她與七凰子赫連景一見鍾情,兩人墜入愛河,並且偷嘗禁果。

  可是她不願意做駙馬,她還沒有玩夠,她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很快她的目標,轉移到崔家小公子身上。

  她將崔錦程視作小七的替身,對崔錦程展開瘋狂的追求。

  為了崔錦程,她無惡不作,用盡極端的手段,甚至不惜自殺威脅,可是這個淡漠的少年,始終涼薄寡情。

  他就如天上的月亮,可明月高懸,獨不照她。

  她在他身上投注的成本越多,她就越難以抽身,越是愛而不得,她便越是痛苦,越是想要將這朵折下!

  到頭來,自食惡果。

  好痛!她的頭好痛!

  似乎是後腦勺著地了,砸中石頭,讓她整個頭顱都在振盪!

  天旋地轉,她耳邊小廝的潑湯聲和路人的嘲弄聲都在旋轉,她扶著劇痛不已的頭爬起,崔家小廝捧著木盆叉腰大笑,「打個賭~她明天一定會再來的!」

  有人笑道:「當然啦,她可是崔錦程的狗!」

  於是一聲聲回音蕩漾:「她可是崔錦程的狗……」

  ……

  段乞寧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她憑本能地抬頭仰望月光,卻瞥見高樓之上,少年毫無感情的目光。

  他如明月,漠視她的苦痛,又好似在無聲諷刺著她的痴心妄想。

  崔錦程俯視她從那灘餿菜湯里狼狽地爬起,朝她比了個口型。

  他說:「你也配。」

  那一瞬間,段乞寧的瞳孔驟縮,自尊就如同被他碾在腳下摩擦。

  啊……

  她想,她一定要把他從山巔之上拽下,讓他骯髒地腐爛掉。

  要把你、狠狠做掉……做掉……做掉…………

  夢醒之後,段乞寧已經分不清楚「段乞寧」是誰,「崔錦程」又是誰。她好像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是記憶又是那麼完整:

  崔家被滅,崔錦程在黃娘子的帶領下上門求姻,可她早就不是一年半載前愚蠢的女人了,她不為所動,淡漠地離席,只因她知道,母親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果不其然當夜,母親將他洗乾淨放到她的床榻上,讓崔錦程自降身份成為她的侍奴。

  侍奴啊,多麼卑賤的存在,她可以盡情羞辱他!

  所以,她命趙侍夫將他關入柴房,給他吃餿菜餿飯,讓他和耗子作伴。

  可他太頑強了,這樣都能活下來,還有女人翻牆爬院來救濟他!

  段乞寧的眼睛裡是容不下沙子的,所以她把黃梨殺了,還把黃梨的腦袋提到崔錦程的面前,讓他崩潰。

  他果然開始怕她了,可是為了保全自己在雪州流放的父母,他還是咽下恐懼來求她了,他說他想去雪州,想見見他的母父。

  哈哈哈,這簡直是痴心妄想!區區賤奴,竟然想要妻主的陪

  同遠行!她怎麼可能答應呢?可他天天哭,夜夜哭,她一日不答應,他就一日哭啼,終於,她被惹煩了,一怒之下將他的母父,哦,還有他母親肚子裡的孩子,全殺了。

  得知親人死訊的他,徹底碎裂。

  他變得和她一樣瘋,他自。殘、以死相逼,想要逃離這一切,逃離她的身邊,可是她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這是她段乞寧的東西,哪怕他再不情願,也必須留在她的身邊,所以她把他鎖住,關在明月軒。

  他絕食,她就強喂,他尋死,她就拿他母父的骨灰要挾。他果然沒有辦法了,他妥協了,他認錯了,他知道服軟了,並且為了想要得到自由,輪到他扮演「舔狗」,處處討好她。

  她自然樂在其中,受著他的諂媚,解了他的囚禁,還把他帶去宮宴,讓他去見赫連晴。

  他的原配,赫連晴。

  他和赫連晴訴衷腸,求赫連晴帶他走,可是赫連晴的心裡只有拓跋箬,沒有他,他被拒絕了,他傷心欲淚,如遭挫敗。

  段乞寧隔著宮門嘲笑他的窘境,一如從前崔家小廝嘲笑她的窘境。

  「死了這條心吧,你這骯髒的侍奴,只配和我下地獄。」

  她將他拽走,將他重新拖回深淵。

  回晾的馬車上,他害怕自己喜歡赫連晴的事跡敗露,竟撒謊說喜歡她,演得這般情真意切,段乞寧在心裡冷笑,但卻沒拆穿他,陪他一同演戲。

  這一演,便是數月,再到後來,凌安王謀反,她被蘇彥衡圍剿,死裡逃生,又意外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入住大幽。

  而為了救情郎邵馳,她又中蘇彥衡的薰香,導致蠱毒爆。發,現下才幽幽轉醒。

  方才,她見到崔錦程那濕紅的眼眸時,心底其實在咯咯冷笑,她真的不禁想為他精湛的演技拍手叫好。

  傍晚,大幽御醫又送來一些怡神丹,段乞寧服下後,身體舒緩不少。

  身上的蠱毒褪去,她的思緒也跟著舒暢,於是她將暗衛調來,詢問她昏迷期間,蘇彥衡那方的動向。

  蘇彥衡等人,在桑州迎親是假,藉機部署軍備是真,他的三十萬大軍,已在段乞寧昏迷的這些日子陸續抵達桑州,紮營埋伏,只待一聲令下,攻至大幽。

  「大幽陛下怎麼說?」段乞寧把玩手中藥瓶。

  暗衛道:「大幽帝也已調兵三十萬,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即刻為您征戰。」

  「好!」

  暗衛恭敬行禮,倏爾面露猶豫。

  段乞寧:「怎麼了?」

  「主人,您曾交代過屬下,在您前去營救邵小公子的這段時日,務必保護好崔小公子的安危。」

  段乞寧卻知曉自己行徑,保護是假,監視是真,漫不經心地追問:「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他都做了些什麼事,見了些什麼人?」

  暗衛繃緊面色,謹慎地答:「他……見過,赫連晴。」

  段乞寧手指一頓,忽的嗤笑出聲。

  果然,她就知道,崔錦程忘不了赫連晴。

  第118章

  也怪不得搶婚當天不見新娘,原來是一招聲東擊西。

  「你可聽到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當下,暗衛將那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相告:

  段乞寧遠赴桑州營救邵馳,崔錦程日日夜夜守在宮殿門口盼她回來。

  他雖是段乞寧的侍奴,但宮人們皆知寧殿下待他非比尋常,因而無人敢限制他的自由,只敢偶爾在打掃宮殿時瞧上兩眼,看看那俊美的少年是否還如一樽望妻石般杵在殿門。

  直至當月廿午後,電閃雷鳴,天降暴雨,有個小宮男淋雨跑到崔錦程身側:「哥哥,你莫要離這木門太近,小心引雷上身。」

  崔錦程回神,同他道謝,卻不肯離去,那小宮男倏然將一摞紙條塞進他的手心。

  紙條被雨水打濕,字跡暈花,勉強可以看清:「段乞寧搶親,危機四伏,速來偏房議事。」

  崔錦程怔怔地凝視墨跡,心中唯剩「她有危險」的念頭,腳下生風沖入雨簾,往偏房去。

  他推門而入,便見方才傳信的那個宮男俯身行禮退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靜謐寬敞的偏房中央,身披斗篷的女子原本是背對著他的,在聽到關門聲後緩緩轉過身來,摘下寬大的帽檐。

  崔錦程心頭一顫,脊背瞬間有股寒意爬上。

  這裡是大幽國境,這兒是玉兒殿下的宮殿,大幽尋常百姓都難靠近,更莫要說是有著家國之別的大延人,可赫連晴就是有這通天的本領,此刻出現在他的面前。

  「二殿下……」少年震撼地喃喃,她不是這場婚宴的新娘嗎?為何會在這裡?桑州那邊又是何種情況?段乞寧當如何了?

  所有的疑惑化為他面上的焦急和惶恐,崔錦程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怎麼了?」

  赫連晴則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眉宇間更是有些凝重,尤其在聽到崔錦程的後半句話。

  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想用這種……不見光的手段來獲取秘鑰,可是父親的壓迫和蠱毒的折磨都讓她身心俱疲。

  赫連晴緊緊攥緊手,眼看著崔錦程折返腳步用力拉動門閂,臨行前蘇彥衡的警告聲倏地迴蕩在耳邊:

  ——「殿下,下不去手的時候,就好好想想段乞寧,她是如何下手的。她都能挾持拓跋箬來威脅殿下、威脅我們,您憑什麼不可以?兵不厭詐,殿下,爭權奪位,勝者為王。您若良心上過不去,登凰時,給他封個位份便可。男人嘛,好好補償一下就行,該利用的還是得利用……」

  赫連晴的呼吸和心跳同時一重,她將掌心搭在崔錦程的肩上,阻止他拉門的舉動:「錦程弟弟,喚你過來,的確有要事同你相商。」

  崔錦程固執地追問:「她如何了?」

  赫連晴不回他,反倒是從衣襟里摸出一封信:「有一件比她更重要的事,不妨看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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