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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把將站在露台看暴雨的某人薅回來,「乖乖躺下。」

  徐汀雲雙臂撐著床沿,低頭嘆氣。

  「怎麼了?」

  「……按照計劃,現在應該已經到懷遠村的。結果我去不成,連帶你也去不成。」

  華松栩在徐汀雲旁邊坐下,下巴抵著男人的寬肩。他額角的傷口已經癒合結疤,有些地方掉痂後露出了粉白色的皮肉。

  「我們又不趕時間。」她說,「好好休息,才能更好的出發。」

  徐汀雲又嘆了口氣,拉住她的右手翻了個面。手的使用頻率高,而且掌心容易悶著,這裡的傷口明顯好得慢一些。

  對於發生事故時徐汀雲的行為,除了醫院那晚外華松栩什麼都沒再說。因為她知道重來一次,徐汀雲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華松栩看著他的側臉,冷不丁道:「我覺得我不夠好。」

  徐汀雲果然愣了下,然後露出很不贊成的神色,「怎麼不夠好?」

  「在這段關係里,總是你在付出。比我慢的時候你會追上我,比我快的時候你會等我,遇到危險你不顧一切保護我……日常生活里的一切,都是你在費心。我好像什麼都沒做。」華松栩有些低落。

  這件事她藏在心裡很久了,此刻卻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徐汀雲屈起左腿,膝蓋和小腿搭在床沿,轉了個方向,然後掐了掐她的腮幫,「你怎麼就什麼都沒做?這些天忙前忙後照顧我的是誰?」

  華松栩撇嘴,「那是意外,平時我

  有沒有……」

  徐汀雲失笑,半開玩笑道:「就算你什麼都不做,只要你在我旁邊我就開心。我就不一樣了,得做點什麼才能讓你開心。」

  原是想逗逗華松栩,沒想到她瞪著他,眼圈都快紅了。徐汀雲趕緊哄道:「這幾天你照顧我我其實心裡可難受,平時我多做點我才舒暢。你就給我這個機會嘛,不要想那麼多,行不行?」

  「我不想那麼多……」華松栩氣呼呼,「那你剛才說的什麼?什麼連帶我也去不成?你受傷了我陪你休息怎麼了?」

  徐汀雲搬起石頭砸腳,被劈頭蓋臉一頓說道,最終低聲承認自己錯了。

  華松栩說得口乾舌燥,拿起床頭柜上徐汀雲的杯子噸噸喝了半杯,「明早咱們去清林山,我訂了一周民宿。咱們去那休息散心。」

  徐汀雲自然舉雙手雙腳贊成。住在周耀這裡,很多時候還是不太方便。

  清林山位於蓉城西南方向,山不高,但山體秀麗竹林茂密,還有一條小河自谷底流過,是有山有水有風光還涼快的避暑之地。

  辦理完入住,徐汀雲樂呵呵地走進傳說中視野絕佳的觀景房,笑容很突然地僵在了臉上。

  華松栩把箱子放好,一轉身,便對上了一雙幽怨的眸子。她瞭然,一邊挽頭髮一邊道:「你要靜養,不能劇烈運動。所以分床,昂!」

  這是一間帶露台的大開間,屋內寬敞明亮,新中式的裝修簡約雅致,就連邊几上插的花和浴室落地窗前的浴缸都格外有情調。在這樣的環境下,房間正中的兩張單人床著實很煞風景。

  「那也不能分床吧……」徐汀雲一屁股坐在床尾開始耍賴,「我不管,就是不分!」

  某人自從受傷以來撒嬌愈來愈信手拈來,華松栩確實吃這一套,但在這件事上寸步不讓。她彎腰親了下他的眉骨,「你的腦震盪還沒好,萬一擦槍走火你又吐了怎麼辦?乖。」

  徐汀云:?

  小徐大腦都空白了,一直到華松栩掏出平板開始研究南壁的航拍圖,這才弱弱地湊過去,靠著她不動了。

  華松栩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翹起唇角。從京市出發渺霧峰開始,要麼是舟車勞頓,要麼是環境艱苦,要麼是劇烈體力消耗,根本沒條件做一些增進感情的事情。這麼一算,距離上次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對自己的自制力也存疑,實在是怕擦槍走火,所以才故意嚇唬他。

  這家民宿提供一日三餐,食物外觀精緻味道也很不錯,不限時的宵夜還可以送上門。

  徐汀雲對此評價:「住在這裡,太適合天天做點壞事了。」

  華松栩扭他胳膊,「專心點!」

  兩人正在研究羅普峰南壁一片陡峭的冰槽。

  「這一段差不多AI5,這個位置應該可以建站休息。」

  「嗯,但從這齣發……」徐汀雲吸了口氣,「至少六級以上。」

  難,確實難。

  這條線路的綜合難度超過了她過往登頂的任何一座山峰。與此同時,嶙峋的山體帶來的暴露感會給攀登者帶來前所未有的心理壓力。

  「怕嗎?」華松栩斜他。

  「怕。」徐汀雲鄭重點頭,「怕爬完拿不到金冰鎬。」

  「貧!拿個金犀牛就不錯了。」

  金冰鎬可是登山界的奧斯卡,至今沒有中國登山者摘下這枚世界級桂冠。數年前周鵬和嚴冬冬拿下金冰鎬的亞洲獎,已是頂尖。

  「說不準呢?」徐汀雲從端坐滑至葛優癱,看起來皮癢皮癢。

  華松栩笑笑沒接話。能拿自然是好的,但獎項只是附加,不是目的。而徐汀雲也是嘴上囂張,其實比誰都認真。

  兩人拿出頭懸樑的勁兒,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任何一點疑問,除了吃飯以外,遛彎討論、河邊曬太陽討論、賞景看到一塊石頭都會繼續討論,連徐汀雲的筆記本都用沒頁了。

  到了晚上,固定環節是徐汀雲抱著枕頭一臉幽怨地坐在床邊,試圖撒嬌裝乖博取同情,然而華松栩每次都是無情地收回視線,躺下、關燈、翻過身,然後入睡。

  就這樣煎熬了整整一周,終於到了去醫院複查的日子。醫生看過MRI的結果,大手一揮說沒什麼事了。

  聞言,徐汀雲的嘴角已經要壓不住了——

  然後醫生敲了幾下鍵盤,一邊打字一邊口述,「半個月內還是不要劇烈運動,好好休息,靜養。」

  徐汀云:……

  華松栩收好檢查報告,趕緊把委屈巴巴盯著醫生的小徐拉走了。

  當晚,被迫習慣形單影隻的徐汀雲率先躺下,嘆了口長得像在唱歌的氣。等華松栩從衛生間出來時便看到他已經闔了眼,似乎做好了入睡準備。

  她憋笑,關燈,然後悄沒聲摸上了床。

  徐汀雲驟然睜眼,還沒反應過來,溫香軟玉便入了懷。

  華松栩枕在他胸前,聽著愈來愈快的心跳,唇角的弧度更加明顯。小徐不說話,她也不說話。黑暗中一時只有呼吸聲。

  最終,還是徐汀雲繃不住,驕矜哼唧,「不是要分床嗎?」

  華松栩嗯了一聲。

  「那現在是什麼意思?」小徐得寸進尺,「違反規則了阿栩。」

  華松栩一聽,起身作勢要走,徐汀雲眼疾手快把她摟了回來,手腳並用纏得緊緊的,「現在後悔也晚了!」

  「沒後悔。」華松栩有點難以呼吸,拍拍他鐵鉗一樣的手臂,「能不能輕點?」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僵了。

  實在是華松栩說這句話的頻率太高,兩人印象深刻。外加此刻兩人肢體緊緊相貼,著實引人遐思。

  徐汀雲輕咳一聲把人鬆開,又翻身平躺,讓她枕在自己肩上後不動了。

  華松栩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怎麼?覺得我不想睡兩張床是精蟲上腦?」徐汀雲涼涼道。

  「……」華松栩啞然。

  窗外蟬鳴聲陣陣,側耳去聽還有夏蟈蟈的鳴叫,夏夜的悠閒自在感撲面而來。

  「我三歲和爸媽分開睡,五歲和我哥分開睡,然後一個人睡了二十多年。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現在不抱著你我就不習慣。」清爽磁性的男聲混入自然樂章,平添慵懶。

  華松栩何嘗不是孤枕難眠,但還是一如既往地嘴硬,「還是要有私人空間,定期分居有利於感情健康。」

  「你分居,我就在門口打地鋪。」

  「……燃上我了這是。」

  徐汀雲哧哧笑,低頭親了親她額頭,「睡吧,晚安。」

  這一夜,皆是好眠。

  半個月後,華松栩手掌的傷痊癒,拉著徐汀雲又做了一次MRI確定完全恢復之後,二人又去了一次渺霧峰。

  這次,天公似乎在補償上次的善變,天色水藍萬里無雲,是難遇的好天。

  Day1,三段技術攀登到西南山脊,又經過兩段混合攀登後恰逢日落,兩人在積雪中挖出平台紮營休息。

  Day2,越過上次滑墜的地區,進入光滑石板和少量冰雪的混合路段,攀爬難度飆升,花了足足三個小時才通過。之後徐汀雲領攀,花了兩小時穿越陡峭的南部山脊。

  當日午後三點,經過25小時的攀登,徐汀雲和華松栩先後站在了海拔6116m的渺霧峰山頂。

  太陽為方圓兩公里內的所有雪山都鍍了一層柔和的金光,世界寧靜而悠遠,兩天攀登帶來身體上的疲憊在登頂的瞬間被一筆勾銷。腳下覆蓋著積雪的山體無比堅實,沒有岩壁嶙峋殘酷的面貌,這方寸之地像是自然母親嘉獎的懷抱。<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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