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蔣一茉聽了這話，便只好起身離開。
紀暢卻在這時兩手抓著被子著急喊道：「蔣老師，叫她去把孩子打掉，我求你，你一定要叫她把孩子打掉，她才21啊！」
他剛能說話，嗓子還十分嘶啞，仿佛用盡了力氣才吼出一點聲音，叫人聽著更覺心疼。
娟姨沖蔣一茉使眼色，蔣一茉趕緊地走出病房，關上門。
回家的一路上，蔣一茉都在想怎麼勸焦冷打掉孩子這件事。
但是焦冷昨天表現出來的意志十分堅決，除非把她綁到醫院，否則，很難撼動她的想法。
她又是個極有自己想法和主意的女生，從小大事小事都是自己拿主意，她姐和她爸只在她闖禍的時候跳出來把她打罵一頓，平時都很少管她。
蔣一茉因為這事頭疼一天，傍晚，竟收到焦冷信息，問可不可以明天陪她去一趟醫院。
產檢嗎？蔣一茉皺眉，轉念一想，既然去醫院，倒是個順便勸她打掉孩子的好機會。
她答應下來。
吃晚飯時，紀復白打來電話，問吃飯沒有。
蔣一茉說正在吃。
紀復白說他也正在吃。
聽他那邊很吵，蔣一茉問他是在飯局上嗎？
那頭「嗯」了聲，說：「在應酬。」
蔣一茉沉默兩秒，囑咐道：「少喝酒。」
他笑：「已經喝不少了，怎麼辦，吐出來？」
蔣一茉低頭戳著碗裡白米飯，說：「讓助理準備點蜂蜜水，事後喝點蜂蜜水會好受一些。」
那邊雖然沒有笑出聲，但聽得出來聲音里含著溫柔笑意：「還是我老婆知道心疼我。」又問：「老婆，你想不想我？」
蔣一茉不再像以前模稜兩可，這回很堅定的語氣：「想，很想你，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里紀復白突然間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既然想我，為什麼不來找我？」
蔣一茉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在電話這頭，自然也看不見那頭紀復白略無奈地揚了下唇角，他說：「好了，我去喝蜂蜜水了，你晚上早些睡，要睡個好覺，我這邊結束肯定很晚，就不給你打電話過來了。」
「別……」蔣一茉說，「再晚我也等你電話。」
說完，她聽見那邊有人嬌嬌地喊白總快過來。
紀復白便對她道：「乖點，自己早些睡，別等我。」
「有女人在喊你……」
蔣一茉突然一口飯也吃不下了，雖然她知道這種場合不可能全是男人，有時逢場作戲一下也是很有必要，比如牽個小手摸下小腿的。
紀復白頓了下，笑開來：「那是別人的女人，知道我在
給我老婆打電話，故意整我呢，我今晚只帶了張德爾。」
蔣一茉：「嗯。」
紀復白：「信我嗎？」
蔣一茉：「信。」
紀復白：「好，掛了。」
蔣一茉：「嗯。」
掛掉電話，蔣一茉放下筷子，把飯碗推到旁邊，一頭倒在桌子上。
她現在，有一種熱戀上了頭的感覺。
翌日。
蔣一茉早上醒來，發現手機有未接來電，昨晚兩點多，那男人打來的。
她當時已經睡下了。
兩點多……吃完飯喝了酒肯定又玩了別的項目吧，玩到這麼晚……
蔣一茉刷牙洗臉，吃早飯時，腦子裡還不停腦補紀復白坐在昏暗包廂，美女環繞，左擁右抱的艷俗畫面。
啊啊啊啊啊啊……
她把注意力轉到手機，刷會兒朋友圈吧。
看見弟弟林添發了條動態：【周末，電影日，推薦這部《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蔣一茉想了想，轉而點開和林添的對話框，問道：【小添，你經常和你領導去應酬嗎？】
放下手機，她吃了兩口三明治，慢慢嚼著，覺得自己還是不應該問，好像很不信任紀復白一樣。
如果換成紀復白背地裡打聽自己，她會怎麼想？
而且這樣，好像把林添當成眼線了，紀復白要是知道，心裡會膈應的吧。
可是已經過了撤回時間了，蔣一茉心道不管對方回什麼，直接把話題岔開好了。
沒一會兒，那邊發來語音。
林添很少給她發語音，她抱著疑惑點開，聽那邊一個沉磁聲音含笑道：【他不經常和我去，他酒量不好，我一般帶張德爾和原徠，從沒有帶過女人，就算找女人，不管是我找還是別人帶來，第一原則不能近我的身，都是陪別人，圈子裡大家也都知道這是我的規矩，所以……吃早飯了嗎，茉茉？】
蔣一茉聽得臉頰發燙，背地裡調查男朋友還被逮個正著，能不心虛嗎。
昨天電話里斬釘截鐵地說自己信他，信了個毛線。
蔣一茉回復一個大紅臉尷尬冒冷汗的表情過去。
轉而點開和紀復白的聊天框：【我沒有不信你，只是……】
她就這樣發送，她想他應該能明白省略號代表的她的心情。
很快，紀復白回復她：【我認為，讓你相信我，是我應該要去做的事，而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所以，沒關係，你可以不信我，我會讓你相信我。】
蔣一茉久久盯著這話，感覺心裡好暖好暖。
-
吃完早飯，蔣一茉開車去醫院找焦冷。
她站在醫院門診一樓大廳，問焦冷在幾樓。
焦冷說，三樓，計劃生育科。
蔣一茉心裡一驚，計劃生育？
產檢不應該是產科嗎？
她趕忙去到三樓，找到計劃生育科室，在看診的科室旁邊有另外一個房間，幾乎坐滿了，焦冷就在其中。
她用包占了一個位置，看到蔣一茉，把包拿開，讓她坐。
蔣一茉還沒張口問，她已經表情木然地開始交代：「全麻人流，醫生說必須要有人陪同，中途需要有人繳費取藥，包里有巧克力，等我出來，你幫我撕開餵我吃一點。」
蔣一茉有許多話悶在胸口，末了，什麼也沒說，摸摸她頭，把她扶到自己肩上。
沒一會兒，屏幕上開始叫焦冷的名字。
焦冷一下抓住蔣一茉的手，直到機器叫了三四遍，又有醫生來喊，她才起身，去隔壁手術室。
蔣一茉陪同她過去，醫生叫家屬在外面等著，等人做完手術出來，會再叫她，於是她就在門口站著，看著那扇緊閉的淺灰色的門，望眼欲穿。
中途，醫生讓去繳費取了一次藥。
又再過了四十分鐘，手術室門打開，醫生喊「焦冷家屬來接人」，蔣一茉趕忙上前攙扶住焦冷。
焦冷十分虛脫，走路使不上勁，幾乎全靠蔣一茉的力量帶著她。
醫生讓她們在旁邊房間坐一坐再走。
蔣一茉便帶焦冷坐下，抱著她，又撕開巧克力餵她吃。
焦冷吃一口就要歇一會兒，現場有幾個跟她一樣做完手術的，都在自己男朋友或老公的懷裡依偎著。
她慢慢地掃了那些人一眼，眼眶發熱，淚靜靜流淌下來。
她對蔣一茉道：「有機會，你告訴紀暢，我前天用孩子的命保佑他活下來，他真的活下來了，所以為了兌現我給菩薩的承諾，孩子我打掉，從今往後，我不欠他。」
蔣一茉摟住她，臉頰感受著她額頭的溫度。
「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怎麼這麼難……怎麼這麼難……」
她輕聲地重複著這句話，聲音漸消，熱淚打濕蔣一茉肩頭。
她的淚，同時也洗刷著蔣一茉蒙塵的心，使她在這一刻突然間清醒。
她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兩隻手，想起來甄晨對她說的那句「如果我是你，我會比你更加勇敢」，她忽的一下攥緊手掌。
送焦冷回家之後，蔣一茉在車上立刻撥通了紀復白的電話。
那頭卻是原徠幫忙接聽的，說是領導在開重要會議，如果著急的話他把電話遞進去。
蔣一茉說沒關係，不是什麼急事，等他結束了，讓他給我回個電話就好。
她開車回家，在路口等紅燈時，車上正在唱著一首劉若英的《為愛痴狂》，她的目光長久停留在拐角一間紋身店。
「想要問問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
蔣一茉不再彷徨，打方向盤，右轉，找車位停下，推門走進紋身店裡。
「你好，老闆，我想紋一個名字，在我的左邊胯骨位置，名字旁邊，再加一對小狗耳朵。」
「好，我這邊先出個設計圖給你看一下。」
雙方溝通後，流程一步步走下來，等到終於要開始動手，蔣一茉露出紋身位置，半躺在椅子上。
女老闆抬眼，最後再問她一遍：「確定是他了？」
蔣一茉點頭，毫不猶豫：「我確定。」
第101章
紀復白這天的會議一個接一個，前腳剛結束，後腳另個會議室的人立馬過來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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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能說話，嗓子還十分嘶啞，仿佛用盡了力氣才吼出一點聲音，叫人聽著更覺心疼。
娟姨沖蔣一茉使眼色，蔣一茉趕緊地走出病房，關上門。
回家的一路上，蔣一茉都在想怎麼勸焦冷打掉孩子這件事。
但是焦冷昨天表現出來的意志十分堅決，除非把她綁到醫院，否則，很難撼動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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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檢嗎？蔣一茉皺眉，轉念一想，既然去醫院，倒是個順便勸她打掉孩子的好機會。
她答應下來。
吃晚飯時，紀復白打來電話，問吃飯沒有。
蔣一茉說正在吃。
紀復白說他也正在吃。
聽他那邊很吵，蔣一茉問他是在飯局上嗎？
那頭「嗯」了聲，說：「在應酬。」
蔣一茉沉默兩秒，囑咐道：「少喝酒。」
他笑：「已經喝不少了，怎麼辦，吐出來？」
蔣一茉低頭戳著碗裡白米飯，說：「讓助理準備點蜂蜜水，事後喝點蜂蜜水會好受一些。」
那邊雖然沒有笑出聲，但聽得出來聲音里含著溫柔笑意：「還是我老婆知道心疼我。」又問：「老婆，你想不想我？」
蔣一茉不再像以前模稜兩可，這回很堅定的語氣：「想，很想你，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里紀復白突然間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既然想我，為什麼不來找我？」
蔣一茉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在電話這頭，自然也看不見那頭紀復白略無奈地揚了下唇角，他說：「好了，我去喝蜂蜜水了，你晚上早些睡，要睡個好覺，我這邊結束肯定很晚，就不給你打電話過來了。」
「別……」蔣一茉說，「再晚我也等你電話。」
說完，她聽見那邊有人嬌嬌地喊白總快過來。
紀復白便對她道：「乖點，自己早些睡，別等我。」
「有女人在喊你……」
蔣一茉突然一口飯也吃不下了，雖然她知道這種場合不可能全是男人，有時逢場作戲一下也是很有必要，比如牽個小手摸下小腿的。
紀復白頓了下，笑開來：「那是別人的女人，知道我在
給我老婆打電話，故意整我呢，我今晚只帶了張德爾。」
蔣一茉：「嗯。」
紀復白：「信我嗎？」
蔣一茉：「信。」
紀復白：「好，掛了。」
蔣一茉：「嗯。」
掛掉電話，蔣一茉放下筷子，把飯碗推到旁邊，一頭倒在桌子上。
她現在，有一種熱戀上了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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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一茉早上醒來，發現手機有未接來電，昨晚兩點多，那男人打來的。
她當時已經睡下了。
兩點多……吃完飯喝了酒肯定又玩了別的項目吧，玩到這麼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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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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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機，她吃了兩口三明治，慢慢嚼著，覺得自己還是不應該問，好像很不信任紀復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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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添很少給她發語音，她抱著疑惑點開，聽那邊一個沉磁聲音含笑道：【他不經常和我去，他酒量不好，我一般帶張德爾和原徠，從沒有帶過女人，就算找女人，不管是我找還是別人帶來，第一原則不能近我的身，都是陪別人，圈子裡大家也都知道這是我的規矩，所以……吃早飯了嗎，茉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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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樣發送，她想他應該能明白省略號代表的她的心情。
很快，紀復白回復她：【我認為，讓你相信我，是我應該要去做的事，而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所以，沒關係，你可以不信我，我會讓你相信我。】
蔣一茉久久盯著這話，感覺心裡好暖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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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醫院門診一樓大廳，問焦冷在幾樓。
焦冷說，三樓，計劃生育科。
蔣一茉心裡一驚，計劃生育？
產檢不應該是產科嗎？
她趕忙去到三樓，找到計劃生育科室，在看診的科室旁邊有另外一個房間，幾乎坐滿了，焦冷就在其中。
她用包占了一個位置，看到蔣一茉，把包拿開，讓她坐。
蔣一茉還沒張口問，她已經表情木然地開始交代：「全麻人流，醫生說必須要有人陪同，中途需要有人繳費取藥，包里有巧克力，等我出來，你幫我撕開餵我吃一點。」
蔣一茉有許多話悶在胸口，末了，什麼也沒說，摸摸她頭，把她扶到自己肩上。
沒一會兒，屏幕上開始叫焦冷的名字。
焦冷一下抓住蔣一茉的手，直到機器叫了三四遍，又有醫生來喊，她才起身，去隔壁手術室。
蔣一茉陪同她過去，醫生叫家屬在外面等著，等人做完手術出來，會再叫她，於是她就在門口站著，看著那扇緊閉的淺灰色的門，望眼欲穿。
中途，醫生讓去繳費取了一次藥。
又再過了四十分鐘，手術室門打開，醫生喊「焦冷家屬來接人」，蔣一茉趕忙上前攙扶住焦冷。
焦冷十分虛脫，走路使不上勁，幾乎全靠蔣一茉的力量帶著她。
醫生讓她們在旁邊房間坐一坐再走。
蔣一茉便帶焦冷坐下，抱著她，又撕開巧克力餵她吃。
焦冷吃一口就要歇一會兒，現場有幾個跟她一樣做完手術的，都在自己男朋友或老公的懷裡依偎著。
她慢慢地掃了那些人一眼，眼眶發熱，淚靜靜流淌下來。
她對蔣一茉道：「有機會，你告訴紀暢，我前天用孩子的命保佑他活下來，他真的活下來了，所以為了兌現我給菩薩的承諾，孩子我打掉，從今往後，我不欠他。」
蔣一茉摟住她，臉頰感受著她額頭的溫度。
「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怎麼這麼難……怎麼這麼難……」
她輕聲地重複著這句話，聲音漸消，熱淚打濕蔣一茉肩頭。
她的淚，同時也洗刷著蔣一茉蒙塵的心，使她在這一刻突然間清醒。
她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兩隻手，想起來甄晨對她說的那句「如果我是你，我會比你更加勇敢」，她忽的一下攥緊手掌。
送焦冷回家之後，蔣一茉在車上立刻撥通了紀復白的電話。
那頭卻是原徠幫忙接聽的，說是領導在開重要會議，如果著急的話他把電話遞進去。
蔣一茉說沒關係，不是什麼急事，等他結束了，讓他給我回個電話就好。
她開車回家，在路口等紅燈時，車上正在唱著一首劉若英的《為愛痴狂》，她的目光長久停留在拐角一間紋身店。
「想要問問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
蔣一茉不再彷徨，打方向盤，右轉，找車位停下，推門走進紋身店裡。
「你好，老闆，我想紋一個名字，在我的左邊胯骨位置，名字旁邊，再加一對小狗耳朵。」
「好，我這邊先出個設計圖給你看一下。」
雙方溝通後，流程一步步走下來，等到終於要開始動手，蔣一茉露出紋身位置，半躺在椅子上。
女老闆抬眼，最後再問她一遍：「確定是他了？」
蔣一茉點頭，毫不猶豫：「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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