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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突然理解了。

  上車後,鬼使神差間,紀瓷在導航上輸入了目的地:隆因寺。

  距離醫院15.7公里。

  還好,不是很遠。

  隆因寺在半山腰,紀瓷只能將車停在山腳,爬山上去。

  天色越來越暗,原本已經停了的雪又開始慢悠悠從天空飄落。一陣寒風吹來,紀瓷下意識地裹緊了脖子上的圍巾。

  紀瓷仰起頭看向山上,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冰冷的水珠。高大的樹木擋住了半山腰的隆因寺,只能隱隱約約窺見一個輪廓。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下一秒,她收回視線,眼中多了幾分堅定。

  她沒撐傘,就這樣邁開腳,準備一步步走上去,鞋子陷入積雪發出輕微的聲響。

  山路比想像中更難走。

  雪紛紛揚揚地落下,頗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山上的溫度很低,台階上早已堆滿了厚厚的雪。

  一路走來,台階上滿是紀瓷留下的腳印,有深有淺。

  雪水融化,在衣服上洇開,浸濕了外套和裡面的衣服,可紀瓷卻像是感覺不到冷,只是默默往山上走,腳步沒有停留半分。

  不知不覺,就快到半山腰了。

  從這裡望去,山下的城市燈火已經變成模糊的光點,寺廟近在眼前。紀瓷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台階的盡頭,突然出現了一雙沾雪的僧鞋。

  紀瓷緩緩抬起頭。

  「女施主,」老和尚撐著油紙傘,替紀瓷擋去了漫天的大雪,面容慈祥,「這樣的天氣,菩薩也會心疼的。」

  「敢問施主,這麼晚了,來隆因寺所為何事?」老和尚問道。

  「祈福。」紀瓷微頷首,言簡意賅。

  為她的愛人祈福。

  老和尚心中瞭然,他微微一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好,請隨我來。」

  寺廟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鐘聲悠遠,誦經之聲不絕於耳。天色已晚,廟中陸續點起燭火,火光在寒風中搖曳。

  紀瓷跟在老和尚的身後,穿過殿堂,是一個四面屋舍圍繞的院子,中間育有一棵古老的大樹,樹上滿是積雪。

  進入殿堂,在老和尚的指引下,紀瓷手拿三根燃著的香停在了神聖又巨大的佛像面前。

  她仰起頭看著佛像。

  佛低垂著眉眼,也看著她,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慈悲。

  幾秒後,紀瓷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朝佛像拜了三拜,最終將香插。入爐中。

  一時間,檀香四溢。

  紀瓷在佛前跪下,靜靜凝望著佛像,殿內的長明燈被和尚依次點亮,偌大的殿堂瞬間明亮起來,燭火為她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暖光。

  耳畔傳來和尚敲擊木魚時清脆的聲響,富有節奏,聲聲入耳。

  檀香的青煙裊裊上升,在紀瓷眼前交織成朦朧的紗,模糊了佛祖的面容。

  發間融化的雪水順著脖頸流下,顯得她狼狽不堪,與平日精緻的模樣截然不同。

  紀瓷再度閉上眼睛,纖細的脖頸低垂。幾秒後,她彎下腰,額頭觸到冰涼的地磚時,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溫柔堅定。

  「我願以二十年陽壽相換。」

  「若不夠,再加十年。」

  懇請神明聽到她的聲音,佑他早日醒來。

  如果可以,她願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換。

  從殿裡出來後,紀瓷站在院中央的大樹前,只見樹枝上掛滿了紅繩和遊客們親手執筆寫下的小木牌。

  風動,木牌上的小鈴鐺在空中搖晃,發出空靈的聲響。

  「施主,寫點什麼吧。」老和尚笑著將一塊木牌遞給紀瓷。

  紀瓷伸手接過:「謝謝。」

  她拿起筆在木牌上寫了簡短四個字「平安順遂」。

  她的願望很簡單。

  願他順利渡過此劫。

  願他後半輩子順遂無虞、喜樂安寧。

  紀瓷將木牌掛在了樹枝上,最後看了一眼木牌上的字,寺廟內的燈火映著她眼底細碎的光,以及眼角不太明顯的淚光。

  整點到,鐘聲迴蕩。

  「咚——咚——」

  紀瓷轉過身,面朝金殿,她的視線穿過裊裊炊煙,最終落在巨大的佛像上。

  暮色深濃,夜已降臨。

  紀瓷站在那兒,身形纖細苗條,眉眼如畫,身後燭光點點,卻不及她半分。

  不知紀瓷想到了什麼,她雙手合十再次虔誠地朝佛像拜了三拜。

  風簌簌吹落樹枝上的積雪,零星地落在紀瓷的身上,空氣中滿是檀香的味道,顯得格外好聞......

  下山時,雪奇蹟般地停了。

  紀瓷開車回家,手機突然震動,賀雲渢的來電顯示跳出來,她怕靳舟望又出了什麼事,連忙點擊接聽。

  「好消息好消息!」賀雲渢的聲音透著毫不掩飾的開心,「靳舟望醒了!醒了!你快過來吧!」

  紀瓷猛地踩了下剎車。

  整個世界在瞬間失聲,這一刻,她只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下一秒——

  一道沙啞得幾乎辨不出的聲音穿過手機傳來:

  「……紀瓷?」

  第52章

  紀瓷趕回醫院病房,剛推開門,她就急切喚道:「靳舟望。」

  病房裡原本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賀雲渢和靳舟望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紀瓷來到靳舟望的床邊,在見到他真的醒了後,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變紅,帶著哭腔道:「靳舟望,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靳舟望看上去有些反常,像是不認識紀瓷,那雙望著她時總是盛滿笑意的眼裡,此刻卻異常平靜。

  一瞬間,紀瓷的血液凝固,臉上的喜色一點點褪去,她放輕聲音,不確定道:「靳舟望?」

  靳舟望的目光落

  在賀雲渢臉上,幾秒後他收回視線,又看向紀瓷,他眨了眨眼,表情困惑。

  「你是......?」

  輕飄飄的兩個字像冰錐刺進紀瓷心臟。她僵在原地,呼吸一滯。

  「你不記得我是誰了?」紀瓷的聲音很輕。

  站在一旁的賀雲渢看了看自家兄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吐槽道:「作死。」

  「不作死就不會死哦。」說罷,賀雲渢仰天搖了搖頭,大搖大擺地出了病房,走之前還不忘替他們關上房門。

  紀瓷沒注意賀雲渢的反應,她還沉浸在靳舟望失憶的吃驚中,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病床上的靳舟望,淚水瞬間決堤。

  「你這個壞蛋,你竟然把我忘了......」

  見到紀瓷哭,靳舟望這才意識到玩笑開大了,他抬起手,手忙腳亂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懷裡的身體瞬間僵住。

  「紀瓷,別哭了。」

  「我沒忘,沒失憶。」

  「剛才我是和你鬧著玩的。」

  紀瓷還是哭:「你混蛋......你是混蛋......」

  「抱歉,抱歉。」靳舟望一把將紀瓷抱進懷裡,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怎能捨得忘記你。」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收緊懷裡的力道,恨不得揉入骨血:「別哭了,寶寶。」

  「我錯了。」

  「我不該開這種玩笑的。」

  靳舟望憐愛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過了一會兒,紀瓷才控制住情緒,她惱火地錘了靳舟望一拳:「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討厭你。」

  靳舟望猝不及防被砸了一拳,許是碰到了傷口,他蹙眉悶哼一聲,卻將她抱得更緊。

  紀瓷故意別過臉,不願看他:「痛了吧?痛死你。」

  她抬起手,又是一拳。

  靳舟望倒吸冷氣:「寶寶,你謀殺?」

  「誰讓你開這種玩笑,給你長點教訓——」

  尾音還未落下,就被他吻住。

  靳舟望的手撫著紀瓷的後腦勺,他指尖插進紀瓷的發間,掌心貼著她後頸的那一小塊皮膚。

  紀瓷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弄得措手不及,原本要落下的拳頭懸在半空,最終軟綿綿地抵在他胸口。

  「靳舟望……」

  她怕壓到他的傷口,想要他適可而止。

  「停下……」

  紀瓷在換氣的間隙含糊地抗議,卻被他趁機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吻又急又深,像是要確認什麼。

  分開時,兩人呼吸都亂了。

  靳舟望低下頭,與紀瓷額頭相抵,鼻尖相觸,他的拇指摩挲著她泛紅的眼尾,聲音有點啞:「真好,還能這樣看著你。」

  紀瓷瞪了他一眼,又想抬手錘他,卻被靳舟望一把扣住手腕。

  靳舟望突然正色,將她手心貼在自己臉頰,他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寶寶,我當時真的怕了。」

  他聲音很輕。

  紀瓷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安靜下來。

  「撞車那一秒,我只想著一件事——」他望進她眼底,「我的小朋友該怎麼辦。」

  紀瓷避開他炙熱的目光,她緩緩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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