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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蠱蟲若死,必會噬主……除非其宿主已死,否則……」

  枕余朝後縮了縮,不信邪地嘀咕了一句,卻見江清淮的臉上緩緩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答對咯。」

  看枕余連滾帶爬,落荒而逃,江清淮在心中同RMB吐槽:「膽子小的可憐,還當反派呢。」

  「宿主,我也覺得你比較有當反派的潛力,繼續保持!」RMB臭屁起來。

  江清淮哼了一聲,起身準備去教訓下一個。

  誰知才回頭,竟撞見了裴牧。

  這屬實是個稀罕事,江清淮來這個殿中不下十次,從未沒見裴牧一次。

  裴牧看起來很尷尬,將邁過門檻的腿也收了回去:「你……來拜佛?」

  「沒有。」

  江清淮大步朝他走來,笑得很開心,「我只是看這裡地方大又暖和,來跳跳操。」

  他拉住裴牧袖子,臭屁道:「這裡的佛一點都不靈驗,你有什麼心愿,還不如告訴我來得靠譜。」

  第126章

  江清淮只是臭屁,隨口一提,壓根沒想著裴牧會搭理他。

  但裴牧站在他面前略一遲疑,竟真的開口道:「兄長同我失散多年,我想……」

  「想哥哥了,我這就幫你找來。」江清淮秒懂,「弟弟呢?不想弟弟嗎?」

  「弟弟……」裴牧的聲音帶了幾分恍惚,「胞弟去世多年……」

  「他沒事,我也給你帶來。」江清淮無意識地摩挲著裴牧的手臂,「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裴牧點了點頭,雖然心下並不多相信這人花言巧語,但聽到他信誓旦旦保證,還是不免心懷希望:「什麼條件?」

  「親我一口。」江清淮將臉湊到他面前,「我不為難你,親一口臉就行。」

  裴牧卻垂下眸子,不動作了。

  「這都不行嗎?」江清淮心下委屈起來,「我可以幫你找來哥哥,找來弟弟,即刻就讓你們兄弟團圓。你托神辦事,不知要磕多少個響頭,還不一定靈驗呢。我只讓你親我一口。」

  「好裴牧,就親一口……」

  這確實是個天降的餡餅,連裴牧都覺得划算。

  何況這小皇帝長得唇紅齒白,面若桃花,傾國傾城之貌,能親一口,完全是他這亂臣賊子沾了天大的便宜。

  他又不是什麼禁了欲的和尚,聽江清淮這樣說,當下便閉上眸子,湊了上去。

  只是唇未碰那凝脂一般的肌膚,便先嗅到一股淡淡的槐花香氣,淡淡縈在鼻尖,惹得他心下無名悸動。

  裴牧忽而朝後退了半步,變了主意同江清淮討價還價起來:「那也等……等見到之後……」

  裴牧跟他討價還價,這倒是很稀奇的一件事。

  江清淮細細端詳他,發覺他耳尖泛紅,當即瞭然。

  他故作驚訝道:「你要當著你兄長、當著你阿弟的面親我嗎?這可不好吧……」

  見裴牧憤懣地抬眼看來,他又連忙改口道:「沒事,我也能接受。」

  說罷便邁過門檻,快步朝外跑去,再不給裴牧補救拒絕的機會。

  裴牧當然看透他心思,當即竟也不管不顧地追了上去。

  江清淮雖然習武,但哪裡比得過裴牧,整個人剛邁出門檻,就被裴牧一把撈了回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拽住江清淮手腕,怕江清淮要跑,直將人往自己身邊拉,卻忽略他們中間橫亘的那高門檻。

  江清淮腳下不出意料地絆了一下,重心偏移,直直摔進裴牧懷中。

  他反應快得很,尤其礙於裴牧許久不同他親熱,當下便摸了兩把胸肌,吃足豆腐,又惡人先告狀道:「你想現在親就直說嘛,毛毛躁躁,我摔倒了怎麼辦?」

  裴牧又沉默下來,卻沒鬆開抱著江清淮腰的手,只是問:「調戲我很好玩?」

  看他似乎真生氣,江清淮也老大不高興,他立刻冷下臉來:「你當我只是為了玩?」

  他一把推開裴牧,趕在裴牧更生氣之前撂下狠話:「你失憶之後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了。」

  說罷,便跑了出去。

  剩裴牧一人在大殿門前,久久失神。

  江清淮不過作勢嚇唬嚇唬裴牧而已,轉身跑了,其實也像個沒頭蒼蠅在院中亂逛。

  好巧遇見蘇洺藍,便同她打起招呼:「你在練劍?」

  蘇洺藍對他並無什麼好顏色,但還是冷著聲音回話:「被你軟禁在這裡,除了練練劍,還能做什麼?」

  「你是蘇有道的女兒,親生的嗎?」江清淮尋了個石墩坐下,同蘇洺藍八卦起來。

  蘇洺藍別過身不想看他,但還是應了:「是親生的。」

  「蘇沢……是你哥?親哥?」

  「是……」提到蘇沢,蘇洺藍面上閃過一絲厭惡,「他是個瘋子,不過還算有些用處,父親才會留他。」

  江清淮勾了勾唇:「那裴牧呢?」

  「非我族人……不想幫我們復國也合理。」蘇洺藍看向江清淮,「父親做得是有些過激,但裴牧失憶這件事,也不是我們預料到的。」

  「當然,畢竟你們原本的打算是拿蠱蟲控制他。」江清淮聳聳肩,語氣卻越發冷淡,「想殺我的人很多,但你們,是我最瞧不起的那種,連魏琛南都比你們有骨氣。」

  江清淮無意再同她細說,轉而去找了蘇有道。

  作為罪魁禍首,蘇有道並不像蘇洺藍那般自在,還有練劍的自由,他整日被幽禁在一方禪院中,院門緊鎖,裡面昏暗清冷。

  江清淮命人打開院門,看見他正在院中喝酒,不由冷哼一聲:「大伴好雅興。」

  「阿淮……」蘇有道嘆了口氣,將手中酒放下,又替他倒了一杯,遞過去問他,「你終於肯來見見我了?」

  「大伴不是盼著我死?」

  江清淮挑眉看他遞來的酒,倒是沒有拒絕,一飲而盡後,才品出是醉花陰,想到裴牧第一次同他喝酒也是醉花陰,不由恍惚道:「事到如今,擺出這樣依依不捨的姿態給誰看?」

  「我從沒想過殺你。」蘇有道起身,看向他,「我膝下無子,一直當你是我的親生骨肉一般照料。我是要推翻大秦,是要復國,但我從沒想過害你。」

  「那我身上的蠱蟲如何解釋呢?」江清淮在桌前坐下,當然並不吃他這一套,「你說我處處提防你,你才沒能殺了我,又如何解釋?」

  「我若是想殺你,早就在你十歲那年弄死你了。」

  「弄死個十歲的小孩,比起撫養一個帝王來說,還是後者更划算些吧。」江清淮可不吃他的感情牌,「你和劉太后一樣,看中的只是姜淮的性格。乖順,重情,軟弱……」

  「你們想要的,無非是一個聽話的傀儡,但現在我這個傀儡不聽話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又來說起自己的不容易,拿那麼一點真心搏生路。」

  「這些是誰教你的?」蘇有道沉下眸子,「裴牧?」

  聽他提到裴牧,江清淮整個人都驚了,他看著蘇有道,震驚地搖了搖頭:「你真是我見過最虛偽,最令人作嘔的人。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裴牧,我早弄死你了。」

  「那也只是他失憶了。」蘇有道卻不以為意,「若他還記得過去的事,記得我要曾要殺他,你怎知他還會護著我?阿淮,人與人之間,永遠沒有純粹的真心,只有利益……只有利益。」

  志不同道不合,江清淮懶得同他爭辯,起身去找林珏,同他說帶裴哲和小五來同裴牧見面的事。

  林珏正在安排不聽話的蘇沢。

  蘇沢作為一個成功的女裝大佬,即便被林珏嚴嚴實實綁在椅子上,也能不依不饒地撩撥他。

  林珏氣得原地跳腳,原本是親自上手的他,此刻已經退避三舍,吩咐起手下暗衛:「把他的眼睛給老子蒙上,還有嘴,堵上,堵嚴實點。」

  「官人好兇,奴家受不住的。」蘇沢嬌滴滴地哼起來。

  「堵上,趕緊堵上。」林珏氣急敗壞地罵道。

  卻先見蘇沢那一雙美目看向門口位置,林珏氣呼呼地順著他目光看去,一邊罵道:「你又想整什麼么蛾子?」

  便對上了江清淮關切的目光。

  林珏立刻尷尬地躲開他目光,跪地行禮:「陛下……萬安。」

  「這麼難伺候?」江清淮抬手讓他起來,笑眯眯看向蘇沢,「將軍還是心太軟,嘴堵上有什麼用,把舌頭割了才一勞永逸。」

  他上前兩步,從一個暗衛腰間抽出短刃,發覺是鹿澤,還同他笑了笑:「許久不見啊,你怎麼調來做暗衛了?」

  「能護陛下周全,是臣之大幸。」沒想到皇帝還記得他一個無名小卒,鹿澤受寵若驚地跪倒在地,說話都有些結巴。

  江清淮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起來:「這段時間辛苦你們。」

  這就是簡單嘉獎一下手下而已,蘇沢卻陰陽怪氣道:「陛下也同犒勞裴牧那般犒勞手下人嗎?」

  江清淮嫌惡地看向蘇沢,屬實不明白:「你這般持之以恆地挑釁我,對自己到底有何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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