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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一臉天真:「花是愛的表達,有喜歡的人當然要買花!」

  「花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而且各人審美喜好不同,覺得花不漂亮的人也大有人在,花能表達什麼愛?除非我喜歡上一隻有授粉習性的蟲類,否則沒有買花的必要。」

  霍爾維斯回答。

  他一字一頓說得認真,看得出來因為是和小孩溝通,他甚至放緩了語調。

  但這細化還是讓那小孩子聽得一知半解,然後忍不住鼻子一酸委屈得眼角泛紅。

  這孩子大概只被大人教過如何說漂亮話兜售鮮花,從沒有想過會遇到霍爾維斯這種人。

  聽完霍爾維斯的發言,小孩子嘴巴一癟,眼看著就要哭出來。僅僅攥在手裡的花束也跟著小小的身體一起在風中顫抖。

  得,又來了,不愧是孩見愁的霍爾維斯。

  奧德里奇在心中無聲嘆息,剛想上前解圍。

  就看到霍爾維斯伸出手接過了小孩子僅僅攥在手中的那一束滿天星。

  包裝紙是顏色清淺的薄荷綠,綁了蛋殼白的緞帶,在那一簇溫柔的綠意中,細碎的小白花受微風輕拂、左右搖晃,像是一場絕不會在這個季節出現的細雪。

  「沒有喜歡的人也可以買花。」

  小孩子的大腦顯然還不能及時處理這樣的轉折,有些懵懂地給出花束、接過錢幣。

  交易完成後仍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似乎是還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

  但那滴眼淚沒能成功溢出眼眶,在眨巴幾下大眼睛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買花給誰?」

  小孩子吸了吸鼻子,問。

  「不給誰,給我自己。」

  「哪兒有人買花給自己的?」

  「多的是。」

  「好吧。」

  賣花的小孩子遠遠地跑開了。

  奧德里奇嘖嘖稱奇:「你竟然還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霍爾維斯瞥了他一眼,只是把花遞過去。

  奧德里奇嚇了一跳:「喂喂,老大,你做什麼!」

  霍爾維斯不為所動,那束花幾乎要砸到奧德里奇臉上。

  奧德里奇擔憂地雙手抱胸,驚恐道:「我是聽說過開過葷的人是會大開殺戒來者不拒的,但是連我都要下手你會不會有點太不挑了?你這是真餓了吧!」

  霍爾維斯有些不耐煩地把花塞到奧德里奇懷裡。

  奧德里奇嘴唇顫抖,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聞到一絲不太對勁的氣味。

  「咦?」

  扒開滿天星花束,奧德里奇睜大了眼睛。

  在莖葉之間,竟然夾雜有一塊灰白色的甲殼碎片。

  這塊碎片很輕薄,因此才能藏在滿天星花束里而不被人察覺。

  「這是什麼?」奧德里奇用指甲撥了撥那塊碎片。

  這塊碎片很乾淨,沒有血污,而且斷面整齊。

  所以應該不是戰鬥時候不小心從身上掉下來的,而更像是特意從某人身上截取下來的。

  「戰士的臂甲上的碎片。」霍爾維斯低聲道,「這是最接近掌心的那塊,輕而薄,但是連接很多神經,收到損傷時痛感也是最強烈的。」

  奧德里奇震驚地看著霍爾維斯。

  霍爾維斯從碎片上收回視線,道:

  「……這是警告。」

  第97章

  「這些該死的……」

  奧德里奇壓不住火,想要罵人,缺一時間想不到什麼難聽的詞,急得咬牙。

  霍爾維斯卻已經將視線投向了街對面。

  「你在看什麼?我們的戰士、天啊,他們如此無恥……」奧德里奇還在語無倫次地抨擊對方的惡毒,卻始終得不到回應,一抬頭,就看到霍爾維斯正擰著眉,凝視街對面的一場鬧劇。

  不是多麼新鮮的事情,不過是一群地痞流氓在危難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年輕。

  奧德里奇並不能聞到對方的味道。

  也是,公共場合雄蟲一般都會佩戴抑制腕帶阻隔氣味,又是隔著一條街的安全距離,能聞到就有鬼了。

  但是從外表上也不難看出那個被為難的孩子是只小雄蟲,樣貌清秀可口,氣質清新乾淨,如果咬上一口的話,口感大概像是新鮮的青筍一樣脆生生的——

  最近是不是流行這樣像是水洗過似的小孩兒?怎麼感覺總是遇到……

  等等,不對,那張線條單薄的臉,那副讓人摸不清在想什麼的平和的表情!那雙鐵灰色的、像是漂浮在神棄牙上方的薄雲一樣的眼睛!

  這不是奪走霍爾維斯貞操的男人嗎?

  不不,這樣說不準確,應該是被霍爾維斯奪走貞操的男人……不不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小子似乎陷入了麻煩之中?

  給他製造麻煩的人也長了一張奧德里奇並不陌生的臉。

  那頭鮮艷的紅髮,那刻薄的嘴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氣焰,很明顯,他的姓氏是萊斯特,橫行霸道的萊斯特。

  天殺的,不過是陪霍爾維斯來逛個街,怎麼就會遇到如此戲劇性的展開?

  他還沒有來得及消化這塊被夾在路邊買花小孩遞過來的花束里的臂甲碎片呢!就又遇上了這樣的、像是偶像劇一樣的情節!

  奧德里奇腦中瘋狂頭腦風暴。

  霍爾維斯則只是旁觀。

  直到紅毛步步緊逼、將那小孩逼到街邊,然後莫名其妙金雞獨立,抬起一隻腳觀察自己的鞋底——

  少年猛然發力,像是初生的小牛犢一樣莽撞地前沖,不僅把紅毛撞了個四腳朝天,還連帶著勾引了一串人跟在他身後在街道上狂奔,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喂喂喂!」奧德里奇急得跳腳,又不敢真的對霍爾維斯做什麼或說什麼,只能幹著急,隱晦地提示對方,「……是他啊!」

  他以為霍爾維斯沒有認出來那受欺負的小雄蟲就是他的開葷對象。

  霍爾維斯不動如山:「我又不瞎。」

  「那你還這麼淡定!」

  奧德里奇簡直要瘋了。

  萊斯特的人都是沒有人性的禽獸,就算沒有招惹他們也有一定的概率被針對,更何況還是當街讓他們出醜,按照他們記仇的性格,是一定不會放過那位年輕的朋友的。

  更何況他們還人多勢眾!

  天啊,一群氣勢洶洶的雌蟲和亞雌追逐一隻落荒而逃的年輕鮮嫩小雄蟲!

  追到之後的畫面會有多血腥下流他都不敢想!

  奧德里奇腦中已經開始循環播放能上社會新聞的小年輕受辱畫面,他承受不住這麼大的衝擊,幾乎要失聲尖叫:「你還在這裡干看著!」

  霍爾維斯豈止是在這裡干看著,他甚至是很悠閒淡定地在干看著。

  甚至雙手插在大衣兜里,微低著頭,將下巴收入衣領內避風,好像在街邊等人一樣神情閒適,仿佛街對面發生的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但怎麼會無關緊要!

  那可是霍爾維斯乾涸了半五十年以來迎接的第一場甘霖!誰知道這場雨之後霍爾維斯又會要死不活地乾涸多少年?

  作為霍爾維斯為數不多的好友、重要的副官、戈讓家族的鄰居,奧德里奇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這場雨的清澈。

  霍爾維斯不管,那他管好了吧?

  反正他們作為特遣隊的成員,保護帝國居民的生命安危本就是職責所在。

  奧德里奇當機立斷跳過路邊欄杆,加入了這場追逐。

  於是街道上出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畫面。

  一個穿著T恤短褲的年輕男孩在最前面跑,神情淡然,仿佛只是大學生晨跑,而他身後則跟著一群頂著五顏六色頭髮的社會閒散人士。

  在這些閒散人士中,一個紅毛的情緒最為亢奮,揮著手臂就往前沖,大有不破此蟲終不還的氣勢。

  而在他們身後,一個穿著體面的長腿青年正全力衝刺,不多時就追上了這群人。

  一雙淺綠色的眼睛漠然地旁觀著這一切。

  大概過了幾十秒鐘,街邊已經沒有了那個穿著大衣的男人的身影,只有街道邊的長椅上,遺留一束細雪般的滿天星。

  奧德里奇追了一路,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小雄蟲始終和紅毛那幫人保持著一個很曖昧的距離,就幾米左右,有時候拉長到十幾米,紅毛那些人咬著牙加速,將那距離縮短,但也只能縮短,並不能追上。

  而當紅毛那些人感到疲憊、略微放慢速度時,前面那人似乎也同樣精疲力盡放緩速度。

  如此一來,那些追逐者根本不會跟丟

  簡直就是像是故意一樣。

  奧德里奇在這樣的疑惑中放緩了腳步。

  本來,以他的身體素質,想要追上這些人輕而易舉。

  但是現在奧德里奇也開始控制速度。

  於是三方就始終保持著一定的、穩定的間距,一路跑到了偏僻處。

  在那年輕人「慌不擇路」地逃竄進一條無人的巷道之後,紅毛掃了一眼巷道口擺放著道路施工無法通行的提示牌,然後發出了一聲嘲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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