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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得還少嗎?」他黑暗的剪影如噬人的漩渦,喉中悶著冷笑。

  她嘶啞道:「不過,你再也捉不到我了。」

  「那你就試試。」朱縉在她耳畔,神色不動如山,「閻羅殿也要相會。」

  林靜照抿了抿黏潮的唇,萬萬沒想到這次居然還能活著。肺腑肚腹暖融融的,方才那顆丹藥在持續起作用。

  「陛下是在給我餵毒藥嗎?」

  她懷著最後一絲希望。

  朱縉喜怒莫辨,有幾次同歸於盡的癲狂:「若是毒藥,朕也吃了。」

  方才是用吻餵渡的她。

  她清淡諷意,扯起一個蒼白的弧度:「陛下這是生死相隨嗎?」

  他淡淡唔了聲,「生死相隨。」

  林靜照重回人世,未感到絲毫快樂慶幸,反有種茫然的悵惘感。她活又活不了,死又死不成,今後該如何是好?

  「若臣妾化為一顆內丹,祝陛下修仙也好。臣妾卑賤之軀,浪費了陛下的仙丹,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她揉揉暖暖的肚腹,那顆丹藥一直在給自己續命。

  「不許胡說。」

  朱縉一字一頓,正色對曰:「你要陪朕一起修仙。」

  他注視她瓷白的面孔,猶如和風細雨,深情道:「林靜照,實話說朕從未想過取你性命,朝中一直在周旋著。」

  林靜照聽這話更加絕望,從前他好歹答應她死,現在他直接說出了真實的企圖,掐滅了她所有幻想。

  他就是要把自己餘生日日夜夜困在身邊,折斷她的翅膀,碾碎她的一切,永無休止地玩弄。

  她身體極度虛弱,沉沉閉上眼睛幾欲暈去。哀莫大於心死,自從江潯一家被滅門後,她對人世已再無留戀。

  身畔有這個可怕的男人在,每當她將近暈死時就被唇舌鎖碎折磨,被迫清醒意識,恢復生機。

  她口中被灌下去許多藥,名貴吊命之物,四肢百骸每一寸流淌著暖流。

  她被苦藥嗆到,淚水汩汩而下,舌苦心更苦,忍不住反駁:「陛下何必呢?臣妾不愛陛下,陛下只是主子。」

  「那主子的命令,你也要違抗嗎?」朱縉順著她的話頭,情緒沒有被絲毫撼動,鐵了心要把她救活。

  「陛下有什麼命令?」

  朱縉如春陽溫暖輕描淡寫摟住她,力道輕卻毋庸置疑,「要你睜開眼睛,看著朕。」

  林靜照實在是太累了,睜不開眼睛,不知這續命的仙丹能維持她多久生機,「陛下,讓臣妾這麼去了吧。」

  她流淌到太陽穴的那滴淚已然乾涸,枯槁的手竭力拽住他的道服衣袖,「杳杳怕疼,實在承受不住那腰斬,這些天一直在做噩夢。您就當發慈悲。」

  「陸雲錚……他還在黃泉路上等著我呢,到了下面還是要做夫妻的。」

  「住口。你和他做不成夫妻,生生死死都是,你是朕的人。」

  朱縉近乎殘忍的冷淡,涉及原則,在彌留之際仍把她拒絕得乾乾淨淨。

  「再敢說一句,朕把陸雲錚挖出來當著你的面挫骨揚灰。」

  她是他用最繁重的禮儀從大明門娶進宮的,天下所共同瞻仰。

  他曾為了給她上尊號不惜與群臣對峙,現在又為了保住她而廢掉整個三法司。

  她是他一手雕琢出來的一塊最精緻的玉石,花費了他今生最大的心血,論情論理她都不應該嫁給別人。

  她是他的。

  「你不能死。」

  朱縉口吻如春冰,如綿綿春雨,密不透風濯吻著虛弱的她,吻掉她的淚珠與悲傷,不斷重複著:「你是朕的,要陪朕千秋百歲,不可以離開朕。」

  「你早就不是江杳了,而是林靜照,別忘記了。」

  不絕如縷的,如魔咒在耳畔,朱縉已變得病態,對這件事有超乎尋常的執著,連自己也沒發現。

  「朱縉,我疼。」

  她迷離著,病怏怏說。

  「你鬆開我一點行嗎。」

  「你問我疼不疼,我一直都疼。」

  「知道了。」他也跟著泛起心痛,脫下道袍將她裹起來,深深俯吻,額頭緊緊相貼,「朕不會再讓你疼。」

  卻沒有放鬆她。

  錦衣衛見陛下從詔獄走出,懷抱一個昏迷蜷縮的女子,一言不發,神情冷凝,大步直入顯清宮。

  獄卒俱看得目瞪口呆。

  都以為皇貴妃被打為妖妃,勢單力孤,沒有盟友,實則盟友就是皇帝。

  有皇帝護著,她怎會出事呢?

  皇貴妃復寵了,這下三法司的那些人全都完了,完了。

  陛下若不拿那些官員大開殺戒,便不是陛下了。

  ……

  皇貴妃罪婦林氏,欲在獄中畏罪自裁,幸而得救,暫時外出養病。

  名義上皇貴妃並未外出養病,而被秘密拘在了顯清宮。

  殿堂深邃悠遠,泛著金輝的牆壁,嗯,象徵天的無比尊崇,精緻華美的金鎖窗格使這座殿宇愈加像一座囚籠,比詔獄更恐怖,挺立在漫天風雪之中。

  林靜照恍恍惚惚再醒來,身上的枷鎖已經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舒愜柔軟的寢衣,頭髮蓬鬆,身上泛香,顯然已由專人沐浴薰香過了。

  她摸自己的臉,滿滿的不真實,迷糊著還以為自己在夢裡。

  這處是皇帝的寢宮,她躺的是皇帝的龍榻,但她仍以罪犯的身份,周圍有嚴密監視,窗外是影影綽綽的錦衣衛。

  殿門忽被敞開,飄逸進來一陣清涼的雪風。林靜照本能一哆嗦,下意識縮進被褥中,不動聲色鎖著眉。

  榻沿微陷,皇帝坐到了她身畔。熟悉的冷香鑽入鼻竇,代表皇權與秩序強勢可怕的感覺無孔不入,讓她再無法裝傻,猶豫著掀開被子下跪行禮。

  朱縉半截將她攬住,口吻溫然,有意無意將她納入自己懷抱內:「別跪了,生著病也不差這一回。」

  「臣妾不敢對陛下不恭,畢竟……」

  這次是他救了她的性命,她還白白吞了他熬煉多年的仙丹。

  「恭敬體現於心,而非行動。」他若有所思,別有意味地說,「你心中可曾真正把朕視為君?」

  君,自然不是君王的君,而是夫君的君。

  他顯然對她心裡有別人耿耿於懷。

  林靜照默不作聲。

  「臣妾這是在哪裡?」半晌,她無精打采地垂著眼,轉移話題。

  朱縉明明白白道:「顯清宮。」

  她乾澀的唇蠕動了片刻,「顯清宮是陛下的居所,臣妾要回去。」

  回哪裡呢?詔獄,或是昭華宮,只要能遠遠離開他都無所謂。

  說罷她再度掙欲下榻,跌跌撞撞,蒼白的臉毫無血色,恍若一尊摔在地上即碎的脆瓷,風一吹摔倒。

  朱縉輕而易舉將她攔住,困在自己掌控的範圍內:「以後顯清宮就是你的居所,以後你和朕住在一起。沒有朕的諭旨,不許踏出這間殿門半步。」

  林靜照訝然一噎,心中某處被塞堵著,扭過頭去,又憤又悲,頰畔淚水不絕而下,不願再看他一眼。

  朱縉指節輕輕將她下巴扳過來,唇欲靠近她的唇,被她一把推開。

  她面色鐵青:「陛下不要這樣,不怕染了臣妾的病氣。」

  他亦淡淡止了動作,漫不經心:「怕嗎?怕就不會在此陪你三天三夜了。」

  林靜照瞥向外界日頭,原來自己已昏迷了數天。

  「臣妾是罪奴,陛下何不直接賜臣妾死罪?您將臣妾拘束在此,日後該如何行刑,從您高潔雍貴的顯清宮押解犯人嗎?」

  朱縉胸有成竹:「這自有安排,就不勞愛妃費心了。」

  他已許久許久沒沾過她的身子,準確的說是沒沾任何女人。

  春秋正盛的年齡,與她任何的剮蹭接觸都能引起他異樣的悸動。

  朱縉頎長玉涼的手探她的寢衣內,將她從後圈住。

  她脖頸很快浮起一片片紅,昭示著施予者的霸道。

  林靜照呼吸一窒,用力推搡,卻將這場事推波助瀾。

  她揚起慍色:「陛下欺我。」

  他淡定地嗯,心安理得陷入她的溫柔之中:「愛妃用了朕煉製多年獨此一顆的丹藥,合該償朕。」

  林靜照咬牙:「臣妾如何償?再給陛下煉一顆。」

  朱縉柔啞:「讓朕吻吻你便好。」

  雖然她身子沒好利索不能服侍他,吻蹭之類淺嘗輒止的好處少不了的。朱縉摟著她低沉若無地嘆氣,搓弄摩挲,好像一件失而復得的珍貴寶物。

  朱縉說把她圈在顯清宮,真就把她圈在顯清宮,絲毫不容情。

  朝章奏疏皆被搬來了寢殿,他一邊硃筆批閱的奏摺,一邊守著她。

  共同用膳,共同就寢。

  林靜照和他日日夜夜黏在一起,愈加深刻曉得了他作為皇帝的行事作風——原來他在顯清宮並不總是齋醮,朝政大事緊緊掌控在手,錦衣衛天羅地網的眼線,他連大臣家中停留了幾隻喜鵲皆知曉,心思不可謂不深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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