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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燒的人似乎比平時更任性,更難哄,一言不合就擺爛。

  陸明拓拿了藥盒裡的吸管,試著取了兩次藥送到她的唇邊,低聲哄道:「聽話,喝了。」

  黎月微微仰起下巴。

  等她乖乖喝下後,他掏出手機問:「微姐號碼多少?我通知她來接你。」

  「不用……媽媽沒在家,我馬上就好了……咳。」黎月舔了舔唇邊的藥,有些甜。她裹緊被子蜷縮著,沒頭沒尾地埋怨,「你不能當我小叔叔……」

  「誰要當你小叔叔,生病了還糾結倫理輩份。」陸明拓撕開退熱貼,捧著她的臉想要掰正。

  黎月一把抓住他的手,順勢壓到自己側躺的臉頰下:「你那麼凶幹嘛……你不許凶我……」

  「?」陸明拓一動不動,濕熱的鼻息浮上他的手腕,他任憑她壓著自己的手。

  片刻,被黑了一路的人實在不解地問:「我究竟哪句話凶你了?」

  室內安靜,許久無人應答。

  床上的人拽著他的手,散落的馬尾凌亂地蓋住半張臉,呼吸均勻。

  *

  黎月眼皮下的瞳孔無序滾動,像是陷入無數個漫長的噩夢,是烈日、是寒冬、是沼澤,四肢綿軟無法掙脫。

  熱氣與濕意在被褥里翻湧,熱浪襲卷後的背脊滲出細密的汗珠,髮絲濕漉漉地絞在脖頸,床上的人通身濡濕。

  燃燒後的喉管窒息感緊鎖,黎月艱難地吞咽,發出破碎的聲音:「好、渴……」

  「等著。」毫無縫隙的回答傳來。

  黎月緩緩睜開眼,側頭瞧見那抹熟悉的背影。

  不一會兒,他端著水杯走了過來,彎腰站在床邊小心翼翼裹過被褥將她扶坐好。

  剛睡醒她腦子懵懵的,怔怔地看著陸明拓送到她眼皮子底下的水杯,反應慢了八拍。

  「又不想喝?」陸明拓習以為常,抬起杯子準備餵她,溫言誘哄,「乖。不燙,張嘴。」

  杯中的水霧撫過她的鼻尖,黎月雙頰迅速潮紅,明明已經退燒的身體莫名又泛起燥熱,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她只是發燒,又不是,當然記得睡著前發生過的事情。

  病來如山倒,她一定是腦子燒糊塗了才會變得那麼……無賴,救命。

  努力克制住內心的窘迫,黎月低頭掩飾羞赧,抬手匆忙接過他手中的水,磕磕巴巴道:「謝、謝謝……我自己來吧。」

  搖晃的水杯濺出水浪,灑在他的袖口。

  黎月懊惱:「抱歉……」

  「知道不好意思了。」陸明拓甩掉水漬,揚手碰上她的額頭,淡淡道,「哦,原來是燒退了。」

  「還回去跑八百米嗎?」

  黎月:「……」

  醫務室的桌上擺著時鐘,此刻正顯示著14:25,體育課都不知道結束幾個小時了。

  黎月被他的陰陽怪氣嗆得不好意思回嘴。

  她平時很少生病,沒成想一生病病毒就來得又快又急,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燒得這麼厲害。

  哪怕吃了退燒了睡了一覺,仍舊是頭昏腦脹四肢發酸,一根手指都不想多動。

  「早上出門的時候只是覺得有點頭暈,沒有其他不舒服。我免疫力還不錯,很快就能好起來的。」啞澀地說完,黎月抿了一口溫水,「咳咳、咳。」

  陸明拓拿著水杯,幫她順氣:「慢點喝,聲音啞成這樣就少說兩句。」

  黎月邊喝水邊觀察著他。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起來還有點冷峻,和平時玩世不恭的模樣南轅北轍。

  她思量著,是不是自己的無理取鬧給人添麻煩了。可是渾渾噩噩的時候她自己思維混亂確實顧不及分寸。

  黎月喝完水把杯子遞迴給他,試探性問了句:「你不高興嗎?」

  「我該高興嗎?」陸明拓此刻真想撬開黎月腦殼仔細看看,裡頭究竟是怎樣的迴路。「為你好不容易生次病開瓶香檳?」

  早上她狀態游離,莫名其妙說冷的時候他就該猜到,三月的天氣比之凜冬能有多低,那點窗縫能透多少風。

  而他,竟然一個上午都沒發覺。

  本來生病就難受,眼前的人還總是陰陽怪氣,黎月吸了吸悶堵的鼻子有點委屈:「你又凶我。」

  「我沒凶你。」他投降。

  以為她病情有所好轉的陸明拓推翻草率做的結論,掃了眼不遠處的桌面,「把粥吃了,待會兒我陪你去醫院。」

  「不用,我已經退燒了,不去也沒關係。」

  「你如果堅持的話,我其實不介意再把你扛出去。」他很是善解人意。

  「真的不……」

  看著他的眼神,黎月說不下去了。

  不知放了多久的粥尚有餘溫,等她勉強吃完半碗抱怨再也吃不下後,陸明拓才開始收拾。

  「我去扔垃圾,乖乖在這裡等我。」他不知從哪裡套出個鴨舌帽蓋在她頭上。

  脖子一縮,黎月抬眼扶了扶帽檐,點點頭:「哦,好。」

  多日的陰雨結束後,烏雲逐漸被風吹向異地,難得窺見天光。

  室外風很大,陸明拓扔完垃圾拐回醫務室的走廊,遠遠就瞧見那頂熟悉的帽子。

  黎月有氣無力地裹著外套,正背對著他,步履緩慢地往反方向走,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長腿闊步,沒幾秒逮住了「逃跑」的人。

  陸明拓攔住她的去路,頗有無奈地表示:「我只是讓你跟我去看病,又不是讓你以身相許,你跑什麼?」

  第40章

  ◎你覺得我抱你過去會更低調一點?◎

  絕對是受生病的影響,她現在變得一驚一乍。

  以身相許四個字反覆在大腦內迴蕩,黎月錯愕回頭。

  「我、我沒跑啊……」她滿臉無辜地指了指走廊盡頭,「身上很粘,我想去清洗一下。」

  陸明拓鬆了口氣,轉眼又變了臉色:「打算用冷水洗?你可真是身強體壯。」

  他平平的語氣仿佛在責問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我……你……」黎月無可辯駁,她確實是這麼計劃的。

  「你什麼你,又想說我凶?」陸明拓對她的誹謗已經徹底免疫了。

  黎月:不敢……

  然後,自知理虧且渾身無力的黎月就被人像只兔子似的拎著後領拉回了醫務室。

  陸明拓在室內翻找一通後,一去一回端來一盆熱水附加一條毛巾。

  他將白色隔簾一拉,密合的窗戶,凌亂的床鋪,幽暗的狹小空間裡兩人四目相對。

  陸明拓垂眸掃過她下顎及脖頸間粘粘潮濕的髮絲,無心一問:「用我幫忙嗎?」

  ???

  黎月臉頰倏然緋紅。

  幫什麼?幫她擦身體嗎!

  「不用不用!」她猛地將人推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力道衝著胸口襲來,他朝後踉蹌兩步勉強站穩。

  視線被大片搖曳的白色帘布遮擋,意識到自己問了些什麼的陸明拓尷尬地輕咳兩聲。

  「我沒有你想的那個意思,你別誤會。」

  心思被戳破,黎月的臉更紅了:「我什麼都沒有想。」

  陸明拓抿抿唇,背過身訥訥地說:「你……有事叫我。」

  「我沒事!」

  盆中的熱水有些燙,黎月小心翼翼擰了把毛巾,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些。

  直到聽到陸明拓稍微走遠一點的聲音後,才脫了外套擦拭身體。

  黏膩感消退,黎月通身舒暢地吐了口氣。

  剛想和陸明拓說話,就聽見了開門聲。

  一道算不上熟悉的聲音在靜謐的醫務室內響起。

  「這位爺,請問您是沒有同班同學嗎?」

  陳岱將手中的書包和薄薄一摞冊子扔到陸明拓面前的桌上,抱怨道:「陸明拓,不能因為我人老實就一直使喚我吧?」

  「你不玩手機就看不到我的消息。」陸明拓嘁了一聲:「不要掛與你無關的形容詞在自己身上。」

  「狼心狗肺。」陳岱吐槽一句,餘光瞥見白色隔簾邊探出的身影,「嗨,小美女,認識我嗎?」

  黎月點點頭走了出來,頗為感激地說:「謝謝你幫我請假拿東西,還有……早上的熱水袋,也謝謝你。」

  「熱水袋啊……」陳岱眼珠子意味不明地轉向陸明拓,挑眉笑道,「不客氣不客氣,你們倆欠我一對人情,記得放在心裡以後還就行。」

  他絲毫沒有跟兩人客氣的態度,幾句話後十分熟稔地調侃了兩句:「陸明拓你可小心點,別被傳染咯。」

  隨即,甩甩手極度瀟灑地離開了。

  「走吧,我叫了車。」陸明拓提上她的書包,「包里有身份證吧?」

  「有的。」黎月應了,跟著他的腳步往外走,短暫的舒適足夠令她找回理智,「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你回去上課吧。」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自己一個人沒問題的。」

  他最近的學習狀態和先前比有顯著的差別,好不容易步入正軌,這一耽誤又是大半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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