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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雪朝跪在當中領受冊封的聖旨。

  好一通繁冗的讚詞,什麼『秉德柔嘉、持躬淑慎、靜正垂儀』,總之可堪為後,封號宸元。

  帝號乾元,鳳為宸元,童公公喜笑顏開:「皇后娘娘,這封號和聖旨內容是陛下親自定的,聖旨也是陛下御筆親書。」

  明黃的絹布筆端工整君風嚴肅,崔雪朝笑著示意宮人收好,萬姑姑和萬壽宮的宮人們個個走路帶風,可不是嘛,皇后娘娘待底下人寬和,雖然需要搬個宮室住,但向上的路累點也無所謂。

  皇后冊寶等一應物件要跟著崔雪朝回家,待來日大婚之日和冊封典禮一併入主坤寧宮。

  到這一步,崔家長女便是這宮裡地位最高的女人。

  詢問什麼也不必在意規矩不規矩。

  「錦繡宮如何了?」

  童公公:「高二姑娘冊了安妃,吏部郎中之女冊為趙嬪,忠武將軍之妹冊為董貴人.....」

  大冊禮規矩上的一後二妃三嬪四貴,實則並沒有冊滿。

  「羅家姑娘落選了嗎?」

  「羅姑娘智勇雙全,安勇侯年少有為,陛下為他們二人賜婚了!」

  崔雪朝笑了笑,讓人送童公公。

  待安置行裝,坐上出宮的馬車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冊為皇后自然不能從簡。

  盛大華貴的車輦不必說,隨行還有披堅執銳的禁軍護衛,秦媽媽和阿屏,萬姑姑以及伺候衣食住行的八個一二等宮女隨車同行。

  這浩大的聲勢從宮門一路流向崔家,到時天際瑰麗發紫,晚霞美得像潑過漆色,萬姑姑喜氣道:「娘娘真乃大乾中宮之福,瞧這福兆,可見連上天都讚許您與陛下的姻緣!」

  崔雪朝無奈看她給自己聲名造勢,一抬眼,崔府門下赫赫跪了滿地,「給皇后娘娘請安。」

  「都起吧。」

  聖旨比她先發回家中,崔舉一身緋紅的鶴御靈芝紋曲領朝服映得他兩臉比晚霞還紅,想來是高興的吧。

  回到正廳,禁軍分作兩伍,一支繞了整座崔府,另一支護在喜臘院,崔雪朝人在正堂,堂外長廊階下還站著隨時等候吩咐的兵甲,再有內監和宮人等數人,原本寬大的亭堂瞬間顯得侷促。

  趙柔娘連腰都不敢站直,其實她很想躲在院中稱病不出,可惜皇后娘娘的尊駕前,除非她是病得只剩一口氣,不然絕不容許任何人弄虛作假。

  不過抬眼看,一家之主都得舍了當父親的上位,身為側夫人的她也不用那麼不自在。

  上林苑匆匆一面不曾好好說過話,算來兩月不著家,其實該有許多體己話。

  只是小家庭中母親的位置何其重要,母親和聲細語地摟著女兒問吃問穿,父親嚴中有慈,看妻女擁在一塊哭笑,一邊讓妻子不可過分驕縱孩子一邊又豎著耳朵仔細聽女兒說在外的經歷,尤其留心可曾受過委屈。

  可惜妻子亡了好些年,女兒也不是少時愛哭啼的性情。

  崔舉嘆惋一聲,「大吉日子定在六月初六,還有些時候。你的喜臘院一直有下人照管,若是有什麼缺的,儘管報給管家。」

  崔雪朝稱是。

  崔舉還欲開口,亭外來了報信,說是宮裡馬車把家中二姑娘送回來了。

  一聽這話,趙柔娘直蹦,步子邁開沒幾下,橫向里一個板著臉的宮人伸手攔住她:「大膽!娘娘尚在,你敢不恭!」

  廊下重甲的禁軍唰地亮出雪白鋒銳的長戈,那弧光帶了殺氣,趙柔娘倒吸一口涼氣腿一軟跪在地上。

  「萬姑姑」

  崔雪朝喚了一聲,那廂萬姑姑惡狠狠地剜了這沒規矩的小婦兩眼,這才退開,「咱們娘娘寬宏大量,念你是娘家人,饒過你這一次。往後再敢不敬,莫怪小人照規矩辦事。您自去吧,小人便不攙您了!」

  崔家下人忙上前連扯帶拽地把人弄走。

  崔舉尷尬,想開口說些緩和的話,崔雪朝對他笑笑,「宮裡規矩大,不似從前在家中。過後您跟她說說就行,不值當動氣。」

  遙遙的已然能聽到崔荷調門高的哭音,崔雪朝沒耐心見她,領著宮人回喜臘院安置。

  出了正廳,秦媽媽和阿屏滿含敬佩地望著萬姑姑。

  本來她們還覺得萬姑姑這些宮人跟回家裡麻煩,有了方才那一朝,才覺得自己淺薄,皇后娘娘的排場就得是家裡最大的那個!

  什麼老爺側夫人二姑娘三少爺,有一個算一個在咱們娘娘面前都低著頭老老實實回話!

  第19章 她此等風華,可惜朕不在……

  崔府東院

  娘兩個晚上睡一塊,崔荷眼睛腫成杏核,睡著了還時不時抽嗒一下。困在宮裡磋磨了兩月,人瘦了幾圈,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豈能不傷心?

  落選倒也不怕,只是女兒跟老爺說了賭氣話,當娘的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孩子遠嫁他鄉,骨肉分離?

  還有喜臘院的那尊菩薩,伺候的媽媽撩簾進來回話,說喜臘院安置落燈了,趙柔娘嗯一聲,滿眼慈愛地看著女兒,手裡蒲扇搖出陣陣涼風,「打聽到裡頭人說了什麼嗎?」

  婆子說不曾,「玉駕隨行的宮人和內監把那院子的下人全都撤換,禁軍把著門,公中的飯菜都送不進去。」

  意料之中。

  揮手讓婆子下去,趙柔娘深深吸一口氣,夜色濃重,檐廊下的懸燈招來飛蛾,撲騰騰的,叫人心煩。

  遠憂近慮架在眼前,一整晚沒睡好覺。

  晨起伺候老爺出門上朝,問起喜臘院,崔舉坐上棚車,一邊吩咐:「阿朝如今身份不同,她喜靜,如無大事,莫要去她跟前添亂。」

  這一點,趙柔娘求之不得,點頭應是。又聞,「崔荷昨日歸家只知道哭鬧,想不想明白今日都得去喜臘院拜見。你們母子別打鬼主意,今日大朝會,下值必會晚,宮裡的內侍們若是發作起來,沒人能幫你們說好話!」

  趙柔娘推拒的言辭堵在嗓子眼,老老實實地蹲個身。

  目送車駕消失在街口,愁眉苦臉地去女兒的院子。

  人醒了,卻不肯起床,覺得丟臉說家裡的下人指不定怎麼看她笑話呢。

  趙柔娘伺候她穿扮好,把老爺走前叮囑的話託付給女兒,「形勢比人強,大姑娘現在是金尊玉貴的未來皇后,你不去拜謁,那就是不敬。老爺本就因為你博選生氣,若你這時候出紕漏,真就要嫁到外地去了。」

  崔荷悶著聲說知道了,道理是道理,往常平起平坐的姐妹,現在卻得跪拜求見,磨磨蹭蹭,走到喜臘院外時太陽已在半天央了。

  禁軍肅臉讓她等著,宮人往裡遞話,崔荷晃著手絹熱得滿腦門汗,被請進院中又過去一刻鐘。

  喜臘院已大改模樣。

  原本簡樸清雅的一處家居,門樓鑲嵌了琉璃瓦,院內擺了好幾口大瓮缸移栽大片大片的蓮荷,石頭造的台階換成漢白玉的,雕樑畫棟熠熠生輝,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光,與內廷竟是一般無二的肅穆敬畏。

  「二姑娘,您是學過宮裡規矩的,見皇后娘娘時,腰須彎三分,眼睛不得亂看。皇后娘娘不發話您不能說話,皇后娘娘不叫起您就不能動,可記住了?」

  崔荷壓下憋悶乖覺點頭,「姑姑,我曉得了。」

  「二姑娘,娘娘跟前哪有『我』,您應該自稱臣女。」

  「...臣女記下了。」

  提裙進了門檻,清涼爽快的風帶走周身的燥意,悄悄鬆口氣,慶幸沒讓她廊下頂著大太陽苦等。

  規規矩矩地跪了拜了,上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喊起,她要起,方才提點她的姑姑嗯哼一聲,崔荷忙重新跪好謝皇后娘娘恩典,這才如願起身。

  「坐吧。」

  崔雪朝對崔荷沒什麼敵意,「方才宮人制了寶擂茶,我喝著還行,你嘗嘗。」

  還是往常的語調,只是宮人靜謐垂立在堂中,阿朝姐姐突然成了遙不可及的存在。

  抿一口擂茶,是她喜歡的口味還沁過冰,只是吃得心酸,本來這份尊貴無比的享受,有一份也能是她的。

  「娘娘,昨日歸家太晚不好攪擾,所以沒來拜見,還請娘娘見諒。」

  崔雪朝說不必在意,只留下阿屏和萬姑姑,其餘人退下,「你落選後,父親可曾說什麼?」

  崔荷癟嘴快哭了:「父親說我活該!」

  不是親生的血脈,戳起痛處來也格外不留情。

  她昨日問過家裡的下人,冊封皇后的旨意送到家中,父親當時就笑成一朵菊花。

  當初說什麼讓長女隨意嫁一個四五品的郎將,全都是哄她和母親。背地裡還不知道花費了多少金銀,要不然陛下無緣無故為何選一個和離過的不清白身做皇后?

  她是個藏不住心思的性情,腦子裡想什麼全在臉上,崔雪朝無奈,「落選的秀女按慣例不得嫁京官的,父親可曾提起如何安排你往後的親事?」

  崔荷搖頭,眼神又期冀地看著長姐:「阿朝姐姐,你如今要做皇后了,後宮的事情全都由你說了算。能不能跟陛下求求情,讓我也進宮呢?不做貴人,小小的答應也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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