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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自己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都被洞悉得一清二楚。

  這個讓他一個男的都覺得漂亮的——也不知道是混血還是純外國的男人,說出來的話把方才季煜烽明明有幾分陰陽怪氣的話一下子圓了過來,這讓李一鳴發火都沒處發。

  見季煜烽拿起球拍起身,李一鳴眼神掠過一道意味深長的光。

  他抓住季煜烽的肩頭,訕笑道,「小烽哥,你怎麼把我拉黑了?」

  手剛剛摸到他肩頭,季煜烽凌厲地看了他一眼,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擰,李一鳴疼得齜著歪歪斜斜的牙,「哎媽呀,小烽哥,疼!」

  季煜烽不喜歡別人碰他,這是出於本能反應。

  他對這個所謂的「堂弟」印象極其差勁。

  李一鳴爸爸死得早,全家人在他父親死後格外溺愛他,沒少爺命卻把他慣得一身少爺脾氣,自打小學起就厭學逃課,不學無術,品行低劣,愛耍小聰明,尤其愛打嘴炮哄長輩要零花錢。

  可現在他成年了,家裡條件也就那樣,長輩又不可能養活他一輩子,估計李一鳴之前找過一些工作,但哪個老闆能要一個好吃懶做的閒人?加他微信好友無非就是想軟磨硬泡讓他幫自己找個不幹活還能拿工資的活兒。

  季煜烽沒那個耐心,也不想和李一鳴扯上任何關係,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甩開了他的手。

  李一鳴疼得直揉手腕,剛緩過勁兒,堂哥都走遠了。

  他眼底滑過陰溝里老鼠般狡詐的光,盯著那銀髮少年高瘦的背影——

  好像男人被他吸引也不奇怪。

  李一鳴勾起嘴角,邪笑一下。

  -

  兩人都年輕,精力恢復得很快,沒再休息,換了身乾爽的運動服,直接進了車裡。

  車裡悶熱,聞修越打開空調,涼風裹著清爽氣息撲面而來,運動的疲憊減輕了不少。

  聞修越發動車,側眼掃了一眼悠閒自在靠在椅背上的季煜烽,問:「剛剛那個男生,是你的親戚?」

  「不是,」季煜烽玩著手機,視線從屏幕上移開,輕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如實解釋道,「他是我媽的小侄子,我和我媽聯繫都不多,更別說他了。」

  「還是和他保持些距離好,」聞修越說,「小人難防。」

  李一鳴雖然為人無賴,但從小到大也沒做出過什麼太出格的事,想來他也沒那個膽子,季煜烽隨意「嗯」了一聲,沒怎麼當回事。

  運動後人體消化功能減弱、食慾降低,隨後兩人只是找了個輕食餐廳,簡單吃了點東西。

  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再進車裡時,暮色已爬上車窗。

  按理來說,兩人應該各回各家了。

  可是,季煜烽想和聞修越多呆一會兒。

  他是個好面子的人,換句話說,他不擅長主動表達內心的真實想法。

  更何況,他們原先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從上下級轉為情侶,季煜烽還有些害羞。

  所以,他也不太好意思說出這種有些肉麻的話挽留。

  良久,他似是漫不經心地說:「你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聞修越眼中閃過一瞬詫異,剛吃完飯就想回家?他仔細琢磨季煜烽的話,頓了頓,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好。」

  沒想到聞修越這麼幹脆地同意了,季煜烽眼底掠過一絲失落,故作無所謂地看了他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玩著手機。

  死嘴,就不能主動說要多陪老子一會兒?

  老子說回家,你就說「好」?

  聞修越:「我先回去,那你怎麼回家啊?」

  季煜烽目光盯著手機屏幕,慢條斯理地說:「你到家後,我想怎麼回去就怎麼回去,這有什麼難的。」

  這語氣怎麼聽都有點咬牙切齒。聞修越笑了一聲,「這裡明明離你家更近,幹嘛要我先回家,你再打車從我家回你家?不覺得多此一舉嗎?」

  季煜烽面無表情地說:「誰說我要打車了?我剛吃完東西,想運動消消食走回去。」這樣,就能和他多相處,哪怕多一秒也好。

  「嗯」,聞修越沒直接回應,而是轉而問他:「季小狗,你有沒有聽說過,這附近開了一家酒吧,叫Liquorice Bliss?」

  季煜烽眨了下眼,他不愛關注這類潮流資訊,但是聽著聞修越用美式英語發音讀出這個名字,從字面「甘甜蜜酒」推測這是一家主打甜酒的精緻酒吧。

  他本以為酒吧會挺高逼格,滑開手機用小紫書查了一下——這是一家人均消費100的網紅酒吧,在京城可以說相當便宜了,但評價倒很不錯。

  「少爺,你還了解這種平價網紅酒吧?」他餘光瞥了聞修越一眼,想起他在海城的好朋友顧羽上次吃飯請他們喝的山崎50年,「這種酒吧一般適合我們這些普通人,你那麼有錢,會去這種地方?」

  「有錢人本質也是普通人,又不是神仙,」聞修越握著方向盤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揚,「就像我初中時讀京城頂級私立中學,一學期8萬,一來16萬。價格也還好,大部分中產都能負擔得起。可沒查之前,我以為是30萬一個學期。」

  季煜烽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麼與聞修越這樣的豪門少爺相處得如此輕鬆,總想多待一會兒。

  除了自己本身出色的個人能力吸引聞修越,也因為聞修越從不用財富衡量感情,這種平等鬆弛的相處模式,讓季煜烽打從心底覺得自在,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階層隔閡。

  「所以,季小狗,我想喝點甜酒消化消化,陪我去嘗嘗?」還沒等季煜烽緩過神,聞修越問。

  「嗯,好。」他聲音低沉,像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回答得乾脆利落。

  兩個人在酒吧像是誰都不想先回家,各自端著酒杯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不知不覺間坐到了晚上十點。

  網紅酒吧的酒幾乎無度數,兩人也都沒醉,可是他們就好像心照不宣地默認開車屬於酒駕、會違反交通規則。

  於是,車還停在酒吧附近的停車場。

  人卻往酒吧不遠處的那家星級酒店走著。

  京城的街道浸染在燈火之中,路邊三三兩兩的行人漫步,夜風吹散了日間暑氣,空氣裡帶著幾分沁涼,路燈將兩人影子拉得老長。

  季煜烽這會兒穿著半袖運動服,明顯感覺到夜寒,裸露的手臂被吹得冰冰涼。

  人體在寒冷時本能地尋求熱源,而他身邊唯一的溫度來源——

  便是聞修越。

  他和聞修越並肩走著,兩人隔著的距離並不大,但季煜烽仍想著要不要靠得更近點取暖。

  遲疑了一下,還是放棄了。

  他覺得,自己一個不怕吃苦的大老爺們怕冷,未免太矯情了。

  忽地,聞修越抬起手,手臂一伸摟住他的胳膊,用力一帶,兩人身體緊貼在一起。

  季煜烽屏住呼吸。

  手臂上的肌膚清晰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那熱度像團小火苗,順著皮膚紋理一路燒到心口。

  他並不是臉皮薄的人,只是第一次談戀愛,大庭廣眾下情侶間的親密肢體接觸,本能地有些緊張。

  指尖不自覺微微蜷起,卻又捨不得躲開這份突如其來的溫熱。

  就這樣,兩人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走進了酒店。

  走到前台,季煜烽才想起一件事。

  他沒帶身份證。

  原本只是計劃去打球,誰料計劃趕不上變化,竟到了酒店。

  他看向聞修越,猶豫片刻說:「我身份證沒帶。」這樣一來,是不是只能開一間房?

  「我帶了。」聞修越從錢包里抽出身份證遞給服務員。

  季煜烽目光下意識落在照片上,那是聞修越幾年前的照片,面容比現在多了幾分青澀,卻依舊眉目如畫。明明只是張普通的證件照,拍出來的效果比明星精修的白底海報都好看,連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都透著貴氣。

  如果沒有聞修越帶身份證,他倆怕是得大晚上折回家了。季煜烽想著,是不是該誇誇男朋友?

  他看向聞修越,一時不知該怎麼夸,頓了頓,略顯生硬地說:「真細心,出來還知道帶身份證。」

  聞修越作為公司CEO經常出差,必備證件都會收進錢包。他抬眼,四目相對間,語氣帶了幾分輕佻:「今天約你出來才特意裝的,平時可不帶。」

  「……」季煜烽收回視線,不再看聞修越,耳尖卻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

  前台工作人員核對季煜烽的身份證號信息並錄入系統後,為兩人辦理了入住手續。聞修越刷卡付了錢,收好身份證,拿著房卡,隨後,兩人進了電梯來到了四樓。

  兩人往訂好的房間走著,季煜烽忽然想起一個剛才沒注意到的重要問題。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聞修越,雖然覺得這問題有點傻逼,但還是裝作浪蕩的樣子問:「你訂的是雙床房,還是……大床房?」

  聞言,聞修越停下腳步,目光定定地落在季煜烽臉上,觀察幾秒後忽然低笑一聲,繼續走著:「咱們是對象,誰家對象還分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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