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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過去幾個月,是時候該試水復出了。」

  綜藝,復出,試水。

  徐硯白倏地想到女孩白天說的「藝人」,笑容諷刺。

  「你覺得很好笑嗎?」對面精準捕捉到氣音,劈頭蓋臉地訓斥道,「徐硯白,我在你身上投入了那麼多資金、時間和精力,無非只是讓你打扮漂漂亮亮地,上台拉拉琴。」

  「而你呢,出事到是跑得快,有想過工作室和基金會的人、沒日沒夜給你擦屁股忙了多久嗎?你知道你那句話,公司股價大跌我虧損多少、股東又是怎麼施加壓力的嗎?」

  男人近乎氣急敗壞的語調,在死寂一般的臥室接連響起,徐硯白抬頭看向緊閉房門,在昏暗中判斷這樣嘈雜的音量,會不會吵醒一樓入睡的老人。

  「說話!拒絕人女生不是挺伶牙俐齒的,現在怎麼成啞巴了?」

  無聲輕嘆,徐硯白不想半夜三更還吵架,平靜拒絕:「我要讀書。」

  「讀書?」冷笑聲傳來,男人不加掩飾地諷刺道,「讓你避風頭的窮鄉僻壤,待幾天還真情實感上了——」

  「父親。」

  睡衣被冷汗浸濕,粘連在後背並不舒服,也急劇削減著徐硯白所剩無幾的耐心。

  「帶來麻煩並非我本意,」他一字一句說得緩慢、清晰,聲帶乾澀猶如刺刀滑過喉管,「但同樣的,您利用我的名氣和聲譽開展工作室、基金會和進行一系列商業活動,也從未經過我同意——您在我身上投資的金額,我也十數倍償還了。」

  「我不想以惡意揣測自己的父親,也希望您能遵守約定,出國讀書前,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

  深呼吸,灌進肺腔的冷空氣讓人被迫精神,徐硯白話落微頓,低頭看著左手指尖的繭,忽地笑了笑:

  「至少,也讓我平靜度過高中最後幾個月吧。」

  「......」

  他很少說重話,連徐秉瑞都啞口無言,最後只憤然掛斷電話,沒再強迫他。

  牆上時鐘指向一點半,徐硯白閉了閉眼,在漆黑不見五指、連月色都無暇從方形窗口滲落的臥室里,毫無睡意。

  他側身想開燈,耳邊響起奶奶睡前叮囑,想到凌晨起夜的佝僂老人如何在樓下徘徊憂心,垂下手臂。

  最後拿起手機想調成飛行模式、試圖再次入睡,卻發現收件箱裡有兩條未讀消息,發送於半小時前。

  【苗荼:我爸昨天去鎮上進貨,弄了些梨膏糖,他說這是上海特產,怕你想家,讓我明天上學時候給你帶點。】

  【苗荼:你要是不愛吃就告訴我,我幫你拒絕,我爸總把我們當五歲小孩。】

  其實徐硯白從沒吃過梨膏糖,並未猶豫就扯謊回覆:【愛吃的,謝謝叔叔。】

  對面很快回覆:【馬上凌晨兩點了,你怎麼還沒睡?】

  指尖停在屏幕幾秒,徐硯白側躺著敲字:【做噩夢了,睡不著。】

  【苗荼:你經常做噩夢嗎?開著燈睡會好一點嗎?】

  【徐硯白:偶爾。】

  【徐硯白:開燈會讓家裡人擔心,沒嚴重到那個地步。】

  苗荼這次只匆匆回了句「哦這樣」,就突然地陷入沉默。

  時間已晚,徐硯白意識到深夜打擾女生並不禮貌,腦海編想道別語時,手機再次震動。

  他立刻點開屏幕,動作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急切。

  【苗荼:你方便現在來一下窗邊嗎?就一下下。】

  眼底浮現疑惑,徐硯白還是依言下床走到窗邊,連外套都忘記穿。身著薄薄睡衣拉開窗簾。

  在少到可憐的淒白月色下,他一眼看清對院瓦房二樓,唯一亮燈的房間。

  臥室窗簾大敞,身形纖瘦的女生站在大團暖洋洋的鵝黃燈光下,穿著略顯臃腫的棉服,正朝他的方向大幅度招手。

  距離太遠看不清女孩表情,可徐硯白就是能確認,苗荼此時一定在笑,明亮清透的圓眼會彎成月牙形狀,若是細細去看,女生唇邊還有一對很淺的梨渦。

  而他更清楚的,是面前這樣小的窗口,苗荼根本看不見深陷黑暗中的他。

  她甚至沒辦法確認,他是否真的會過來。

  就像那夜初雪傾落,哪怕所做無人知曉,女孩依舊樂此不疲。

  心底某處被溫柔觸碰,徐硯白回覆:「看到你在窗邊了,穿著粉色棉衣,凌晨兩點看上去也很有精神。」

  點擊發送,他靜靜看著苗荼收到短息後,立刻低頭打字。

  女孩氣呼呼地回覆:【是我爸非要給買的,說粉色更適合女孩子。】

  唇邊漾著淡淡笑意,徐硯白耐心等待著第二條短息跳出屏幕:

  【苗荼:其實我最近每天都很晚才睡,有幾次學過頭,直接趴在桌上一覺到天亮。】

  簡訊字裡行間透露自豪感,徐硯白讀完哭笑不得,忍不住打調侃:

  「這似乎不是一件值得誇讚的行為——」

  消息還未發送,手機再次震動,接連跳出兩條消息。

  而與此同時,餘光里上一秒還在窗邊歡快打招呼的女生,嗖的拉上窗簾,重回充滿鵝黃燈光的暖屋。

  徐硯白低頭,將剛打下的字一個個刪除,指尖滑動屏幕拉下打字框,終於看清最後兩條內容:

  【苗荼:徐硯白,不要害怕。】

  【苗荼:下次再做噩夢的時候,你就打開窗戶,至少我房間裡的這盞燈,會一直為你亮著。】

  第12章 因為喜歡。

  「馬上就要正式表演了。」

  歲末當日下午,院門外陳亦揚長腿跨上自行車,回頭看人:「心情怎麼樣?」

  苗荼以為他上台表演緊張,握拳鼓勵:【我會在台下給你加油的!】

  陳亦揚笑著亂揉她腦袋,感慨道:「就是感覺時間過得好快,好像昨天剛入學,馬上就要畢業了。」

  「多愁善感不適合你,」苗荼不想氣氛太沉重,轉移話題,「他今天還是不和我們一起嗎?」

  「徐硯白嗎?好像是的,」陳亦揚摸著下巴,「他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什麼,昨晚還神神秘秘拿著氣球往山上走,問也不說。」

  或許是表演需要的道具?

  苗荼胡亂猜想,受陳亦揚影響也變得傷感,想到能和徐硯白一起上學的日子又少了一天,圓亮的眼睛黯了黯。

  整個四中呈現一派熱鬧歡快中,十六、七歲的學生們不再被束縛在寬大校服中,不少臭屁男生換上髮帶裝酷,女生則偷偷畫上淡妝。

  高三坐在觀眾席最前排,給陳亦揚加油打氣後,苗荼找到位置坐下,從她的位置偏頭,隱約能看到即將上台表演的學生們,直到最後一刻還在準備忙碌。

  半小時後,禮堂頂燈熄滅,第一束光投射在優雅登場的女主持,慶典在激動的歡呼聲中,正式開始。

  全場第一次小高.潮來自陳亦參演的舞台劇,男生在其中飾演男一騎士。

  當被要求天亮前護送惡毒王后出城時, 「騎士」義正言辭地拒絕:「早上不行,我得送我妹上學。」

  和以往彩排不同,陳亦揚這次為了讓苗荼看清,特意打了手語,話末還特意朝她的方向浮誇地鞠躬示意。

  不少學生都見過「前校草」送耳聾的妹妹上學,一時間,苗荼只覺有目光四面八方看過來,盯的她臉上陣陣發熱。

  大多數時候,苗荼看不清台上人說話或唱歌,只能從身邊同學的反應中,試圖共享這一刻美好時光。

  時間過得飛快,萬眾矚目中,慶典終於迎來最後的高.潮尾聲。

  台前燈光齊齊暗下去的瞬間,苗荼連呼吸都緊繃,幾秒以後幕布升起,一束強光投射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正中央、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男生身上。

  看了不下五次彩排,可此刻親眼目睹男生正式演出,苗荼才深切意識到,男生身上無法隱藏掩蓋的耀眼光芒。

  或許是太想將徐硯白在舞台上的每一刻都印刻心裡,苗荼只覺得男生這次預備的時間格外的長,面朝台下數百學生和數十鏡頭,遲遲沒有開始表演。

  餘光里,左右兩旁的學生已經在竊竊私語。

  苗荼沒由來的緊張,雙手交握,再抬頭時,直直撞上男生朝她方向而來的目光。

  兩道視線空中相撞,只一瞬短暫交互又迅速分開。

  下一秒,徐硯白緩緩架起小提琴,身體略微前傾,側臉輕靠琴面,左手摁下琴弦,右手作畫般自如運弓,一個個音符從靈巧的雙手中跳躍著傾流而出。

  苗荼微微仰頭,近乎痴迷地望向舞台中央的徐硯白,想親耳聽見琴聲的渴望,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她以為自己造安於現狀,對「聽見」不再有執念,可直到曲鐘聲止,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苗荼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她能聽見聲音就好了。

  哪怕只讓她能聽完徐硯白一曲琴音。

  她的不對勁一直持續到傍晚,陳亦揚察覺端倪,吃晚飯時用瓷勺敲桌面:「馬上跨年還哭喪著臉,怎麼回事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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