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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戰,因平南王的援軍及時趕到,大承不僅守住了雁門關,還趁勢奪回了一座城池。

  等謝雲逍與雲虛子一老一壯趕到雁門關時,大承的城池已奪回了兩座,他們不免又要多跑幾十里路才能追上軍隊。

  現下戰亂的當口,想去北疆雪山無疑是跟著軍隊更為安全。

  「哎,當年老夫在這裡種的草藥,怕是被戰火燎了個乾淨了。」

  雲虛子唉聲嘆氣地看著雁門關城外的斷垣殘壁。

  謝雲逍撇撇嘴,「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您老那一畝三分地。」

  「臭小子閉嘴,老夫還不能惋惜惋惜了。」雲虛子沒好氣道。

  謝雲逍聳聳肩,若雲虛子別老是說些不吉利的話,他也懶得與他頂嘴。

  「第三座城怕是今夜就要收復,咱們再磨嘰,連馬糞都追不上了。」

  雲虛子納悶地盯著他,眼裡滿滿地都是不理解,「要說,臭小子也是個大孝子,上趕著來戰場給你爹盡孝來了?」

  「我那不還為了那雪蓮嗎?」謝雲逍不以為意道。

  雲虛子卻不信他的話,畢竟謝雲逍一開始也沒說要與他一起來北疆,明明是得知了平南王北上才決定跟來的。

  「臭小子別懵我,你之前可沒說要來,就沖你對寒舟那黏糊的勁,沒要緊事你能撇了他跟我一個老頭子去荒郊野嶺?」

  謝雲逍淡定地目視前方。「那確實是你猜對了,誰讓我這麼孝順。」

  確實是這個答案,但云虛子卻覺得被敷衍了,他也更加難以理解起來。

  「臭小子一天兵沒當過,來這孝順什麼個勁,臭小子整天不是精地跟猴子似的嗎,去哪不好跑來北疆這裡添什麼亂?」

  謝雲逍咧咧嘴,「那可不一定,有些人比方像我,那是人群中不世出的人才,去哪裡都攔不住要發光發熱的。」

  「就你,大字都人認不全的一臭小子,我看是發病還差不多。」

  「笑話,我會不認字,能不能尊重一下文化差異,尊重一下我的大學文憑。」

  「大學文憑,什麼鬼東西?」

  「。」

  謝雲逍突然有些無言以對。

  *

  雁門關參軍孫華其實不太理解這位半路投軍,輕輕鬆鬆便憑藉預知敵情升成他上級的謝少將軍。

  之前戰事緊張我方不慎丟失城池之時,這位謝少將軍整日悠閒度日,不是騎馬閒逛便是去鬥蛐蛐,還非得賴著自己給他畫像寄回京城,仿佛不是來打仗的,是來秋遊的。

  一開始他在心中暗暗鄙夷這位硬擠進來的謝少將是個尸位素餐的二世祖。

  誰知這位竟在幾次關鍵戰役精準預測了敵軍的動向,一開始眾人只當是運氣,發展到後來,卻越來越邪乎,甚至於到了算無遺策的地步。

  虧的有他,敵軍潰散而逃,大承不僅收回城池還占了敵方十幾座城池。

  大承將士尤墜夢中,暈暈乎乎便取得了百年難遇的大勝仗。

  以往也不是沒有打過勝仗,因狄人騎術最佳逐水草而居,往常就算打勝往往也追蹤不上他們的蹤跡,因此總是無法斬草除根,形成大規模的勝仗。

  但這次卻不同,謝少將軍他回回能精準地命中狄人的蹤跡,眾人最後無不敬服。

  當然也難免的,眾人都十分好奇地請教謝雲逍如何能算無遺策。

  謝雲逍一開始還有耐心解釋,他高深莫測道:「水是生命之源,節約用水,尊重生命,人人有責。」

  「……」

  「什麼意思?」

  此時有機靈的軍漢反應過來:

  「將軍的意思是,沿著水源的蹤跡便能找到狄人的蹤跡?」

  謝雲逍欣賞地沖他點了點頭以示讚揚。

  「聰慧。」

  那軍漢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那郡王是怎麼知道水源在哪裡的呢?」

  謝雲逍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靠您的智慧的腦筋?」

  謝雲逍笑著搖了搖頭。

  「靠您的遠見卓識?」

  謝雲逍嘴角的笑痕更深,但仍然搖了搖頭。

  軍漢們犯難起來。

  「那還能靠什麼,靠……」

  謝雲逍臉色一變。

  「膽子肥了,敢罵老子?!」

  「。」

  那軍漢連連求饒,「將軍多心,我哪敢罵您老呢?!」

  謝雲逍這才作罷。

  「所以,逍哥,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謝雲逍乾咳一聲道。

  「靠我豐富的閱歷。」

  「。」

  眾將士不太相信起來,畢竟謝雲逍的年歲很輕,論閱歷怎麼可能比得過那些老將。因此他們又試探地重複道:

  「閱歷?」

  「咳,就是一些閱讀經歷,我是個讀書人你們也曉得。」

  「……?」

  這場對話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結束。

  眾人還是疑惑不解,謝雲逍沒再有耐心了,他不耐煩地以「懂得都懂」,「不懂說了也白搭」給打發了。

  總之,在謝雲逍的保駕護航之下,後續戰事越來越順,京城那邊還沒反應過來,狄人的老巢都被端了,軍營中對謝雲逍無人不服。

  平南王更是被謝雲逍自稱的「軍事才華」震地說不出話來,論打仗他還從沒服過誰,除了自己這個混不吝的兒子。

  平南王以前對謝雲逍的種種不滿頓時都煙消雲散了,如今謝雲逍在他這裡已經升級成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完美好大兒。

  但唯一遺憾的是,因今歲大雨,北疆雪山的雪蓮花全被沖毀,謝雲逍上山一趟無功而返。

  他望著京城的方向,緩緩呼出一口氣。

  如今便只知道老皇帝蕭政手上有一隻了……

  京城那頭,戰事吃緊時,蕭政差點被嚇地南遷都城;後面打了勝仗,他的心又放回了肚子裡。如今,他的御案上堆滿了謝雲逍送來的邊關特產:罕見的野山菌、油光水滑的狐狸皮,還有幾匣子成色極好的珍珠——當然,最底下壓著的,是疊得整整齊齊的銀票,每張都蓋著北疆最大錢莊的紅印。

  「這謝雲逍,倒是個會來事兒的。」

  蕭政笑得眼珠子都看不見了,轉頭看見佟暉板著個臉站在旁邊,忽然就覺得不順眼,「你瞧瞧人家,知道給朕送好東西,你呢?就會拿小事來煩朕,給朕添堵!滾滾滾!」

  佟暉的臉漲成了發紫,手心都被自己掐破了,面上卻不敢多說一句。

  謝雲逍也是權宜之計。

  雪蓮被毀,賀寒舟的病還指望老皇帝手裡那株。因此,他在邊關挑特產時,先撿最好的、賀寒舟愛吃的裝成箱子,讓人快馬加鞭送回梁府:什麼新鮮的鹿肉、甜津津的葡萄乾,全往賀寒舟的小廚房塞;剩下的邊角料,才往宮裡送。饒是這樣,也把「沒見過世面」的老皇帝哄地團團轉。

  一來二去,宮裡的太監都知道:皇上看見謝雲逍的禮單就笑,看見佟暉的摺子就皺眉。

  謝雲逍聲望如日中天,朝野內外已默認他是下一屆皇儲。眼見他即將班師回朝。

  佟暉再也坐不住了。

  他面色陰沉,暗暗召來了五城兵馬司等一眾心腹手下。

  第110章

  此次北疆平亂是前所未有之大捷, 京城內張燈結彩,預備明日大軍還朝。

  但有人歡喜有人愁,今夜的左相佟暉府內便氣氛凝重。

  掌管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佟樓正在焦急地轉圈。「相爺, 還沒有消息嗎?」

  佟暉面色陰沉。「周育才說了, 今夜是鄭公子侍寢。」

  「相爺, 就這麼相信此人, 依我看, 都不必再等了,叫上你我兄弟,五城兵馬司統共近一萬兵馬,殺進皇宮搏他個前程!好過乾等著等死!」

  佟暉咬牙道:「不可衝動,皇城司可不是吃素的, 再加上九門提督管統那個老傢伙,我們若強行起事並沒有勝算。」

  但自他第一眼在勤政殿看到這位據說是皇帝身邊最得寵的鄭公子時, 便認出他是誰。

  在皇帝蕭政還沒有當皇帝時,本就是個破落戶出身, 靠在銀莊打長工過活,但蕭政自詡有皇族血脈, 一向目中無人,有一次便得罪了一位前來典當字畫的姓甄的書香門第。蕭政態度倨傲惡意壓價,那位典當人為人正直不通圓滑, 兩人鬧了起來,本也不算是大事, 但是因蕭政一向行事招人反感, 掌柜直接將他辭退,以至於他窮困多日,直至被隴東貴族找到抬上了皇位。

  當日, 若是長公主有半分讓步,哪有蕭政的事情,上位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甄家尋了個由頭滿門抄斬。其中有一位小公子因去了外祖王家逃過一命。

  而鄭公子便是這位甄氏遺孤。

  他為何對此時如此清晰,只因這一樁滅門案本就是他按照蕭政的吩咐去做的。

  當日他因一時惻隱之心並未再去追拿這位甄氏遺孤,沒想到倒也給自己留了個後路……

  但老皇帝蕭政虧心事做了太多,他的後宮內一應用物均有專人提供,也從不在各宮過夜,都是召來乾清宮侍寢,且行走均有侍衛太監護衛,后妃根本沒有對皇帝下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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