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任嘉祐莫名有些煩躁，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袖口：「沈慕章的日子不好過吧。」
「再不好過現在都好過了。」白嘉祈的手機震了震：「不跟你們廢話了，我車到了。」
「為了一個廢物你居然去求到了孟家面前。」任嘉祐咬牙切齒道：「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和你有什麼關係嗎？」白嘉祈轉過身平靜地看著他。
任嘉祐怒火中燒，白嘉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是不可一世的富家公子哥嗎？為什麼會放下身段去求別人？只是因為沈慕章？憑什麼！
「嘉祐哥……」白佳成扶著牆，聲音虛弱無力。
任嘉祐看了看他，又看向白嘉祈，最後嫌惡道：「呵，你們白家的人……真有意思。」
他邁著大步離開，根本不顧及身後的白佳成是否能跟上。
「嘉……」白佳成頭重腳輕，腳步虛浮，往前晃了兩步就兩眼一黑，一下栽倒在地上。
「小祈你怎麼還沒回家？」
「出了點兒意外，我現在在醫院呢。」
「你怎麼了？！！」
白嘉祈趕緊解釋，生怕慢一秒沈慕章就要買機票回來：「不是我！我一點兒事都沒！是……白佳成。」
「白佳成？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白嘉祈簡單和他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他現在還沒醒。」
「他醒不醒的和咱們有什麼關係，你能把他送進醫院已經仁至義盡了，聽話，快回家。」
「我知道，我再等他十分鐘，再不醒我就走人。」白嘉祈掃了眼床上的白佳成就看出來了端倪：「你拍戲去吧，我先掛了。」
「裝什麼？偷聽我打電話。」
白佳成睜開眼，冷笑一聲：「你要是誠心不想讓我聽見就應該去病房外面接電話。」
他動了動身子，小腹就傳來一陣銳痛：「啊……我是不是流產了……」
「嗯。」白嘉祈沒有多說其他。
意料之中的事，白佳成偏過頭道：「堂哥，你是不是該謝謝我？」
「你是不是疼瘋了？」
「如果不是我，你能遇上沈慕章嗎？」白佳成一隻手按上自己的小腹：「說不定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你而不是我，你運氣可真特麼好。」
「你害我歸你害我，我命好歸我命好，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當然會眷顧我。」白嘉祈撐著腰緩緩起身。
走之前看他可憐，又道：「你既然醒了就給你爸或者你妹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看著你。」
「小玫出國留學了，我爸一門心思撲在她身上。」白佳成自嘲地笑了笑：「白家被我們搞得一團糟，什麼都沒了。」
白嘉祈皺眉道：「看我幹嘛？還指望我能幫你們？」
白佳成搖搖頭：「任嘉祐答應我的事一件都沒做到，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就憑你今天在他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
白佳成眼中蘊藏著恨意：「你是我堂哥，當初不還是在我手裡栽了跟頭，任嘉祐一個外人，我一定會弄死他。」
「你們的事我不摻和，祝你好運吧。」
白嘉祈轉身要走，白佳成再次喊住他：「堂哥，那我就祝你生產平安順利，生活幸福美滿。」
這祝福的話聽起來陰仄仄的，白嘉祈罵了一聲：「神經病。」
沈慕章掛了電話後心裡就一直記掛著這件事，直到白嘉祈安全到家給他回了消息，心裡懸著的石頭才徹底放下。
「都說了你不用擔心，王奇還在我旁邊呢。」王奇是白嘉祈的助理，他給自己熱好了牛奶：「再說白佳成剛醒過來，病懨懨的樣子，哪來的力氣跟我動手啊。」
「我知道，但凡事都有個萬一。」那邊沈慕章的語氣頗為無奈
白嘉祈把手機架好，後退幾步，張開雙臂，整個人對著鏡頭轉了一圈：「我是不是沒事。」
「唉，乖乖……」有事就晚了啊。後半句沈慕章擔心再給白嘉祈整焦慮了就沒說，只能盼著自己趕緊殺青回國。
「不和你說了，我要睡了。」
「嗯，晚安。」
第37章
今天，沈慕章殺青了，他早就買好了第二天回國的機票。
「沈哥，殺青快樂！」楚珵翰送過來一束花：「來，咱倆合張照。」
「好。」
拍完照，沈慕章問他：「你剩的戲也不多了吧。」
「這兒的戲快了，還有十幾場戲在國內拍。」楚珵翰提議道：「沈哥，我組局，咱們晚上一塊兒吃個飯吧，正好今天張立仁老師也殺青了。」
「是嗎？這麼巧。」張立仁是扮演男主父親中年和老年形象的演員老師，和沈慕章沒有對手戲，但是沈慕章為了能更好的塑造角色就經常趁自己沒戲份的時候來看張立仁老師演戲，也是為了學習。
「嗯，今天晚上拍完就結束了。」
「好。」
晚上，沈慕章照常站在導演身邊，看著監視器里張立仁老師的表演。
「小沈，你不都殺青了，後面都沒你的戲了呀。」導演低聲問他。
沈慕章笑了笑：「做事情得有始有終嘛。」
導演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滿意地點點頭：「好好。」
這次拍的是個長鏡頭，是男主的父親趁男主不在家偷盜財物，離開之際發現男主的仇家在房子外縱火，本來他是打算一走了之，結果聽到了男主孩子的哭聲，猶豫再三，還是回頭衝進火場，把孩子救了出來，自己卻永遠葬身火海。
張立仁老師的演技完美到一條過，沈慕章直愣愣地盯著監視屏，久久不能回神。
他拿到的劇本是不完整的，知道的只有他自己的那一部分，所以沈慕章並不知道這個角色的結局。
這讓他不由想到了一些事。
「你的飯局結束的這麼早？」白嘉祈正在整理直播後的訂單，抬眼就看見沈慕章在愣神：「沈慕章？」
「噢，這不是想早點兒回來跟你視頻嘛。」
白嘉祈聽了心裡開心得不得了，嘴上卻說：「這不是馬上就回來了，那還不天天讓你看個夠，哎對，你是後天什麼時候到來著？」
「下午兩三點到家吧。」沈慕章囑咐道：「不許去機場接我，在家裡乖乖等著我回去。」
白嘉祈呿了他一聲：「我一天天忙的恨不得把一分鐘當兩分鐘用，誰能抽出空去接你。」
沈慕章敏銳地捕捉道另一層意思：「你最近這麼辛苦？」
白嘉祈急了：「哎呀不是，我這是打個比方，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去接你的，我去接你我就是王八蛋。」
沈慕章一下子哽住，這是什麼話。
白嘉祈把東西收拾完問他：「這兩天A市挺冷的，你有沒有帶厚衣服？」
這時恰巧張立仁給沈慕章發來了他自己寫的角色小傳，沈慕章再次想起來了那一場戲。
「沈慕章！」
「昂？啊！寶貝……怎麼了？」沈慕章的思緒才被拉回來。
「什麼怎麼了？！我剛才在關心狗呢！」白嘉祈氣鼓鼓地瞪著他：「你要是沒心思和我視頻就不用勉強，還說什麼花言巧語來哄我！」
沈慕章趕緊解釋道：「我怎麼會不想跟你視頻呢乖乖，我現在都恨不得往自己背上插雙翅膀飛回家見你。」
「那你剛才幹嘛心不在焉的啊？」白嘉祈問他：「在想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今天晚上看張立仁老師演戲的時候想到了一些事，剛才張老師又給我發了他寫的人物小傳。」
白嘉祈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噢，就是和你演同一個角色的那個人。」
「嗯。」
「你都殺青了還念念不忘。」白嘉祈擔憂道：「你該不會出不了戲了吧！」
「我哪有那麼高的境界。」沈慕章沖他笑笑，眉宇間卻凝郁著淡淡悲愁。
「你真的很討厭。」白嘉祈把手裡的紙團砸向鏡頭：「如果我有什麼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我第一時間就是和你說，而你呢！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這事說出來怕膈應到你。」沈慕章斟酌了語句：「我想到沈霄了。」
白嘉祈的眼睛微微瞪大，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怎麼突然想到他了？」
「我這次演的角色和沈霄很像，有時候拍戲，拍著拍著我就特別恍惚，後來慢慢習慣了，但今天看張立仁老師的戲，我知道了這個角色的結局，突然一下子揣摩不懂他了……」
「這個角色最後為了保護孫子死了，也可以說是為了他兒子死了。」沈慕章不自覺地皺眉：「張立仁老師說這個人物的底色是痛苦的，他無法做到光明正大的愛，也無法做到撕心裂肺的恨，只能日復一日的折磨自己……最後的結局，要麼瘋了，要麼死了。」
「沈霄不就是這樣嗎。」沈慕章回憶道：「小時候沈霄要賣了小珍還錢，我求他把小珍留下，換我被賣，他同意了，人販子把我和一群小孩兒關在一個破木屋裡，我忘了我餓了多久，就記得我餓的渾身發軟的時候，沈霄來了……」
「再不好過現在都好過了。」白嘉祈的手機震了震：「不跟你們廢話了，我車到了。」
「為了一個廢物你居然去求到了孟家面前。」任嘉祐咬牙切齒道：「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和你有什麼關係嗎？」白嘉祈轉過身平靜地看著他。
任嘉祐怒火中燒，白嘉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是不可一世的富家公子哥嗎？為什麼會放下身段去求別人？只是因為沈慕章？憑什麼！
「嘉祐哥……」白佳成扶著牆，聲音虛弱無力。
任嘉祐看了看他，又看向白嘉祈，最後嫌惡道：「呵，你們白家的人……真有意思。」
他邁著大步離開，根本不顧及身後的白佳成是否能跟上。
「嘉……」白佳成頭重腳輕，腳步虛浮，往前晃了兩步就兩眼一黑，一下栽倒在地上。
「小祈你怎麼還沒回家？」
「出了點兒意外，我現在在醫院呢。」
「你怎麼了？！！」
白嘉祈趕緊解釋，生怕慢一秒沈慕章就要買機票回來：「不是我！我一點兒事都沒！是……白佳成。」
「白佳成？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白嘉祈簡單和他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他現在還沒醒。」
「他醒不醒的和咱們有什麼關係，你能把他送進醫院已經仁至義盡了，聽話，快回家。」
「我知道，我再等他十分鐘，再不醒我就走人。」白嘉祈掃了眼床上的白佳成就看出來了端倪：「你拍戲去吧，我先掛了。」
「裝什麼？偷聽我打電話。」
白佳成睜開眼，冷笑一聲：「你要是誠心不想讓我聽見就應該去病房外面接電話。」
他動了動身子，小腹就傳來一陣銳痛：「啊……我是不是流產了……」
「嗯。」白嘉祈沒有多說其他。
意料之中的事，白佳成偏過頭道：「堂哥，你是不是該謝謝我？」
「你是不是疼瘋了？」
「如果不是我，你能遇上沈慕章嗎？」白佳成一隻手按上自己的小腹：「說不定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你而不是我，你運氣可真特麼好。」
「你害我歸你害我，我命好歸我命好，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當然會眷顧我。」白嘉祈撐著腰緩緩起身。
走之前看他可憐，又道：「你既然醒了就給你爸或者你妹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看著你。」
「小玫出國留學了，我爸一門心思撲在她身上。」白佳成自嘲地笑了笑：「白家被我們搞得一團糟，什麼都沒了。」
白嘉祈皺眉道：「看我幹嘛？還指望我能幫你們？」
白佳成搖搖頭：「任嘉祐答應我的事一件都沒做到，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就憑你今天在他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
白佳成眼中蘊藏著恨意：「你是我堂哥，當初不還是在我手裡栽了跟頭，任嘉祐一個外人，我一定會弄死他。」
「你們的事我不摻和，祝你好運吧。」
白嘉祈轉身要走，白佳成再次喊住他：「堂哥，那我就祝你生產平安順利，生活幸福美滿。」
這祝福的話聽起來陰仄仄的，白嘉祈罵了一聲：「神經病。」
沈慕章掛了電話後心裡就一直記掛著這件事，直到白嘉祈安全到家給他回了消息，心裡懸著的石頭才徹底放下。
「都說了你不用擔心，王奇還在我旁邊呢。」王奇是白嘉祈的助理，他給自己熱好了牛奶：「再說白佳成剛醒過來，病懨懨的樣子，哪來的力氣跟我動手啊。」
「我知道，但凡事都有個萬一。」那邊沈慕章的語氣頗為無奈
白嘉祈把手機架好，後退幾步，張開雙臂，整個人對著鏡頭轉了一圈：「我是不是沒事。」
「唉，乖乖……」有事就晚了啊。後半句沈慕章擔心再給白嘉祈整焦慮了就沒說，只能盼著自己趕緊殺青回國。
「不和你說了，我要睡了。」
「嗯，晚安。」
第37章
今天，沈慕章殺青了，他早就買好了第二天回國的機票。
「沈哥，殺青快樂！」楚珵翰送過來一束花：「來，咱倆合張照。」
「好。」
拍完照，沈慕章問他：「你剩的戲也不多了吧。」
「這兒的戲快了，還有十幾場戲在國內拍。」楚珵翰提議道：「沈哥，我組局，咱們晚上一塊兒吃個飯吧，正好今天張立仁老師也殺青了。」
「是嗎？這麼巧。」張立仁是扮演男主父親中年和老年形象的演員老師，和沈慕章沒有對手戲，但是沈慕章為了能更好的塑造角色就經常趁自己沒戲份的時候來看張立仁老師演戲，也是為了學習。
「嗯，今天晚上拍完就結束了。」
「好。」
晚上，沈慕章照常站在導演身邊，看著監視器里張立仁老師的表演。
「小沈，你不都殺青了，後面都沒你的戲了呀。」導演低聲問他。
沈慕章笑了笑：「做事情得有始有終嘛。」
導演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滿意地點點頭：「好好。」
這次拍的是個長鏡頭，是男主的父親趁男主不在家偷盜財物，離開之際發現男主的仇家在房子外縱火，本來他是打算一走了之，結果聽到了男主孩子的哭聲，猶豫再三，還是回頭衝進火場，把孩子救了出來，自己卻永遠葬身火海。
張立仁老師的演技完美到一條過，沈慕章直愣愣地盯著監視屏，久久不能回神。
他拿到的劇本是不完整的，知道的只有他自己的那一部分，所以沈慕章並不知道這個角色的結局。
這讓他不由想到了一些事。
「你的飯局結束的這麼早？」白嘉祈正在整理直播後的訂單，抬眼就看見沈慕章在愣神：「沈慕章？」
「噢，這不是想早點兒回來跟你視頻嘛。」
白嘉祈聽了心裡開心得不得了，嘴上卻說：「這不是馬上就回來了，那還不天天讓你看個夠，哎對，你是後天什麼時候到來著？」
「下午兩三點到家吧。」沈慕章囑咐道：「不許去機場接我，在家裡乖乖等著我回去。」
白嘉祈呿了他一聲：「我一天天忙的恨不得把一分鐘當兩分鐘用，誰能抽出空去接你。」
沈慕章敏銳地捕捉道另一層意思：「你最近這麼辛苦？」
白嘉祈急了：「哎呀不是，我這是打個比方，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去接你的，我去接你我就是王八蛋。」
沈慕章一下子哽住，這是什麼話。
白嘉祈把東西收拾完問他：「這兩天A市挺冷的，你有沒有帶厚衣服？」
這時恰巧張立仁給沈慕章發來了他自己寫的角色小傳，沈慕章再次想起來了那一場戲。
「沈慕章！」
「昂？啊！寶貝……怎麼了？」沈慕章的思緒才被拉回來。
「什麼怎麼了？！我剛才在關心狗呢！」白嘉祈氣鼓鼓地瞪著他：「你要是沒心思和我視頻就不用勉強，還說什麼花言巧語來哄我！」
沈慕章趕緊解釋道：「我怎麼會不想跟你視頻呢乖乖，我現在都恨不得往自己背上插雙翅膀飛回家見你。」
「那你剛才幹嘛心不在焉的啊？」白嘉祈問他：「在想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今天晚上看張立仁老師演戲的時候想到了一些事，剛才張老師又給我發了他寫的人物小傳。」
白嘉祈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噢，就是和你演同一個角色的那個人。」
「嗯。」
「你都殺青了還念念不忘。」白嘉祈擔憂道：「你該不會出不了戲了吧！」
「我哪有那麼高的境界。」沈慕章沖他笑笑，眉宇間卻凝郁著淡淡悲愁。
「你真的很討厭。」白嘉祈把手裡的紙團砸向鏡頭：「如果我有什麼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我第一時間就是和你說，而你呢！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這事說出來怕膈應到你。」沈慕章斟酌了語句：「我想到沈霄了。」
白嘉祈的眼睛微微瞪大，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怎麼突然想到他了？」
「我這次演的角色和沈霄很像，有時候拍戲，拍著拍著我就特別恍惚，後來慢慢習慣了，但今天看張立仁老師的戲，我知道了這個角色的結局，突然一下子揣摩不懂他了……」
「這個角色最後為了保護孫子死了，也可以說是為了他兒子死了。」沈慕章不自覺地皺眉：「張立仁老師說這個人物的底色是痛苦的，他無法做到光明正大的愛，也無法做到撕心裂肺的恨，只能日復一日的折磨自己……最後的結局，要麼瘋了，要麼死了。」
「沈霄不就是這樣嗎。」沈慕章回憶道：「小時候沈霄要賣了小珍還錢，我求他把小珍留下，換我被賣，他同意了，人販子把我和一群小孩兒關在一個破木屋裡，我忘了我餓了多久，就記得我餓的渾身發軟的時候，沈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