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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意催促,只是遲安的情況……」

  台戎言辭委婉,幾次三番叨擾已然有些羞愧。

  「無妨,舉手之勞。」

  當夜玉池微便跑去施引山的住處里里外外翻了個底朝天,所有儲存法器的空間戒一類的東西悉數擺在地上。

  挨著挨著搜尋過去,確實翻出不少好寶貝,符紙硃砂也是一大堆。

  成型繪成符籙的也不是沒有,護身符、隱形符、還靈符云云,偏生缺了台戎需要的鎮魂符。

  不過鎮魂符繪製起來費力費神,不到萬不得已要用的時候,想來施引山也不會存著那麼多備用的。

  玉池微將東西擺回原位,回了住處,打算明日一早便去與台戎說明情況,並願意前往找尋另外優秀的符修購符。

  翌日一早,玉池微醒來,下床穿靴時瞧見一張符籙落在腳邊,上邊蓋著一枚灰撲撲的靴印,看起來是被他踩在腳下帶回來的。

  拾起來手掌運起靈力自上往下輕撫一遍,鞋印立時消失不見。

  玉池微指尖輕蹭過上邊散發清淡藥香的硃砂,簡單梳洗一番,動身趕去神農司。

  既送來符紙,乾脆留著與鹿賢仙尊一併護法,也算是多加一層保障。

  完事後,台戎對著玉池微欲言又止。

  玉池微送來的那張符紙,上邊的硃砂都還未乾透,顯然繪成不久。

  可那符籙,分明正出於施引山的手筆。

  「我知曉你要說什麼。」

  玉池微聲音淡淡道。

  台戎眸底閃過詫異,而後點點頭。

  對方能這般說,想來心中自有定奪,他也就沒必要再多加摻和。

  今日玉池微來齊仙峰,岫岫在枕邊睡得正香,他也就沒有叫醒讓它跟著一塊。

  這半月過去,玉池微心中隱有猜測,只是一直不敢輕易做出判斷,以免最後白歡喜一場,更鬧得不快。

  而如今……

  「砰」一聲大力推開門,險些震得還在夢周公的玉石小人飛到屋頂上去。

  玉池微將它抓進手裡,一張美面陰雲密布。

  幾近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來:「施,引,山!」

  玉石小人一臉無辜看著他,似乎全然不知他在說什麼。

  玉池微簡直要被氣笑了。

  怒到極致,反而情緒跟著穩定下來,他語氣平平,波瀾不驚:

  「你若再裝下去,我現下就將那冰棺里的東西掏出來,扔進熔爐里,你便一輩子待在這玉做的身子裡吧!」

  玉石小人肉眼可見的震驚,小小的身子猛地驚顫一下,慌慌張張跑去拿來紙筆,兩隻小手笨拙地抱著筆桿,歪歪扭扭寫下:

  「我錯了……」後面還跟著一個醜陋的哭泣小人兒。

  最毒婦人心,玉池微的心腸更是狠毒到極點,敵不過,施引山只能繳械投降。

  他也並非故意借玉石小人的身體,厚顏無恥待在玉池微身邊這般久,只是那日他的身體被炸得實在不堪入目,便想著讓冰棺靈池多加養護一番,恢復原樣後再回去。

  可玉石小人顯而易見比他受寵許多,漸漸的,也知玉池微不會原諒自己,施引山當真鬼迷心竅動起要用這小身子跟玉池微待一輩子的想法。

  只要能日日夜夜守著他,甚至還能同床共枕,就算是做這玉石小人,又有何妨?

  頗為心虛地斜目看了玉池微兩眼,瞧他依舊陰沉著臉,施引山暗嘆一聲,怕是這玉石小人也做不成了。

  玉池微幾步跨上前來,伸手來抓他,要將他從屋裡給丟出去,施引山心下一驚,仗著身形嬌小在桌面四處躲閃,竟一時逮不住他。

  這人總是能輕而易舉調動起他的火氣,玉池微停下盡顯幼稚愚蠢的行為,屏氣凝神,結成數道靈氣形成寬大屏障橫掃過去,勢要讓施引山再進不了他這門。

  見他動了真格,若當下這個身子再碎裂,也不知還能往哪處躲,情急之下施引山只能往桌下跳。

  雖借著木凳緩衝,但速度過快,施引山落地時還是聽見腳下傳來一聲響,匆匆低頭看了眼,果不其然裂了條縫。

  好在並感覺不到疼痛,他怕玉池微再來幾下徹底粉身碎骨,連滾帶爬地從門縫鑽出去了。

  見那小身影消失,玉池微面無表情斂了靈力,走去將門閉緊。

  聯想隋闕多次出言讓他將玉石小人毀掉,「岫岫」揪拽他的頭髮,並不願他在神農司與遲安多待的各種行為,到現在方才明白,從頭到尾只他一人蒙在鼓裡。

  ……他上輩子定是犯下了什麼萬分對不起他師徒二人的罪孽。

  乾脆把冰棺里的掏出來,扔到後山任他曝屍荒野算了,玉池微心道。

  被攆出去後,施引山依舊不死心地,在一切能透過縫隙瞧見玉池微的地方出沒。

  只要他沒踏入那道防線,玉池微都視若無睹。

  他倒要看看,施引山打算借用玉石小人的身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多久。

  此次魔尊闖入,天蠶宗各長老一致認為平日過度在教育弟子上花費時間,反而疏於提升自身,險些釀成大錯。

  望山其餘幾名劍修仙尊,除過鹿賢仙尊孟懷珠,紛紛都閉關修煉,決心提升修為一雪前恥。

  因此,每日課程大多就落在了隋闕肩上。

  玉池微知曉此事時,隋闕已如此操勞快十日,即便每日累到神志都有些恍惚,對方還是堅持來他的住處一坐。

  看著師尊面露疲憊喝著茶,即便知道自身有許多不足之處,距離仙尊還有甚遠,玉池微還是會疑惑隋闕為何不肯讓他分擔部分弟子的授課,哪怕只是最基礎的課程。

  難道是因為不信任他麼?

  第63章 洞天戒 「微兒這般……看……

  「微兒這般……看著我做甚?」

  茶杯已然擱置桌面良久, 玉池微依舊盯著他愣愣出神,饒是隋闕也不禁懷疑,自己這幾日過於勞累, 是否是晨起時忘記潔面。

  玉池微輕輕眨了下眼,緊跟著麵皮開始灼熱起來,極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不知該說什麼來以此掩飾。

  好在隋闕瞧出他的窘迫, 沒再揪著不放,反而掏出一枚模樣質樸,卻能讓人一眼看上去便知絕非凡品的古戒。

  隋闕動作輕柔, 不容拒絕地牽過玉池微垂放在雙膝上的手, 捋平他的掌心,將古戒放在上面。

  感受到這不起眼的微小之物源源不斷往體內傳輸著雄渾力量, 玉池微神色訝然。

  這古戒, 分明正是困於殷鍾郁所造幻境時,對方用來移種簌簌花枝的「洞天戒」。

  東西他倒是認得,只是隋闕做出此番行為為何意義玉池微並不清晰。

  他握著洞天戒, 面露疑惑:「師尊這是……?」

  對此隋闕相當坦然,並不覺得將這般重要的東西交給玉池微,或是說,當下二人關係莫名時這樣做有何不妥。

  「收著便是。自我出關, 微兒多有委屈, 先前答應過要補償, 自是不能言而無信。」

  「師尊無需如此。」

  玉池微想要把洞天戒交還給隋闕,對方卻不伸手,甚至沒有任何回應,打定了主意要他收下。

  這是在太過怪異。

  以往師尊不是沒給過他好東西, 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常有。

  只是洞天戒一直都是殷鍾郁的東西,如今隋闕將其鎮壓,收繳來也無可厚非。

  可分明近段時日兩人的相處格外古怪,這天下獨有的東西讓隋闕親自放在他手上,就平白無故添上了不清不楚的意味。

  師尊鐵了心叫他收,他便也鐵了心不肯收。

  玉池微將洞天戒放回桌面,屈指平緩地推至隋闕面前。

  「這東西,弟子不能收。」

  好言好語不行,見玉池微如此固執,隋闕這許久以來,少有地當著他的面神色不虞,略略蹙起眉心:

  「微兒,師尊的話也不聽了麼?」

  隋闕要用二人師徒的身份壓他,這下玉池微當真是半點法子也無。

  只得燙手山芋似的又重新揣進袖子裡,玉池微暗自嘆了口氣,沉靜恭敬地向隋闕道了謝。

  面色稍有緩和,隋闕「嗯」了聲算作回應,沒出片刻又恢復到先前柔和近人的樣子,時不時與玉池微談說起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甚至親手替他添了幾杯茶水。

  ……討好之意,分外明顯。

  對於這樣的隋闕,玉池微可以說是毫無辦法甚至是手足無措的。

  一個習慣於從高處俯視的上位者,突然開始做一些為討他人歡心,而略顯低聲下氣的事,是相當怪異且令人不自在。

  哪怕是方才他強行要求玉池微收下洞天戒時,還是會下意識以命令的口吻做出要求。

  這些討好便會染上裝模作樣的顏色,比遵循本心相待,更讓人難以接受。

  現在想來隋闕不願讓自己分擔授課,若並非他自作多情,許是因為不忍心?

  愈是揣摩,玉池微心情愈發複雜。

  像是不經意,隋闕淡淡在屋內掃視一圈,問道:「你的靈寵今日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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