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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很陰險。」羅央咽下兩塊奪來的點心,摸了摸肚子,感到已經有了六七成飽了,便也將注意力轉移到當前的事上來,「府君的話,分明已經點明了關鍵,這人還要胡攪蠻纏,後面恐怕就是要拿他匈奴的井田制來做文章了,無非就是指責咱們大漢的事,說不定還得擠兌府君,對代郡當下的情況議論云云。」

  他的這番話讓周圍的人都很是驚異,連陸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羅央一臉意外,「你們幹嘛這樣看我?」

  「沒什麼,」王快一邊護住自己的糕點,一邊直言不諱,「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能看得這麼深。」

  羅央頓時得意起來:「這很自然,我父駐守的時候,那地方上的文官,也是用的這個套路,不對啊,我怎麼感覺,這話不太像是誇我?」說完之後,他終於品味到一絲不對勁來了。

  只是不等他深究,那邊靳准就已經轉進如風——

  「不過府君說的再好,也不能掩蓋,漢廷不尊古禮,而我匈奴卻要遵循聖道的事實!不說旁的,就連寫出了《師說》道統論的陳府君您,不也不敢在代郡施行井田制麼?我想,以您如今在郡中的威望,若要推行這古之賢舉,怕是沒有人敢阻止吧?」

  這就是明明白白的擠兌了,完全沒有任何技巧性。

  不少人聽得都皺起眉來,尤其是這代郡的諸多世家,更是心中一突,看向這個匈奴人的目光,登時就不善了。

  如果陳止礙於今日各方壓力,有所表態,哪怕只是權宜之計,但土地政策如果有所變遷,受到最直接衝擊的,永遠是他們這些當地的地主們!

  同樣的,這時候也是表忠心的好時機。

  一時之間,那世家落座之處,一個個年輕人接連站起,指著靳准、劉岳等人就毫不留情的斥責起來——

  「你這匈奴人,真是好沒道理,都說了古之聖王的目的,乃是讓人安居樂業,怎的還不依不饒?」

  「便是,今日本事歡喜日子,齊聚一堂與府君同歡,結果府君這話都沒說完,就讓你等打斷了,也太沒有規矩了。」

  「不錯,還不速速退去!」

  ……

  起身的,都是跟隨那些世家話事人同來的年輕人,這些人本來就是來見世面的,論地位、位格,和在場的人都不能比,現在最適合出頭,很多話,其他人說起來不方便,讓他們代勞自是最為理想的了。

  劉岳一聽,就惱怒起來,眯起眼睛,整個人流露出陰冷之意,目光有如毒蛇,從那一個個出言的人身上掃過去,被他看到的人,都是心中一緊。

  靳准卻沒有這麼劇烈的反應,反倒是面帶笑容,對陳止道:「府君,莫非這就是待客之道?今日晚宴,在下也知其意,邀請了諸多學問家、僧道大家,不就是為了要探討一番麼?那在下提出的這事,也算是在餐點之前的助興吧。」

  「說的真是大言不慚。」人群中,薛不疑輕輕搖頭,滿臉不滿的道:「不過,為何要將僧放在道前?」

  而那劉車則躍躍欲試,覺得一會就有機會,順著這個靳準的話,逼迫陳止出兵了。

  另一邊,陳止抬起手來,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說話,然後對靳准道:「我這次設宴,是為了什麼,你心知肚明,在這個場合提出這話,是什麼居心,不言自明,不過畢竟你是匈奴人,原來求問,我就教你一點道理,等你回去,告知族中,也好讓他們知道禮義廉恥!」

  他說話的時候,帶著笑容,聲音淡淡的,但這話中的含義,卻讓眾人驚訝,靳准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硬了,劉岳更是勃然大怒,就要上前,但冷不防的,冉瞻的身影出現在漆面,冷冷的注視著這邊,讓劉岳瞬間感到一股寒意,這身子不敢隨意動彈了。

  「上古之治,乃成社稷,你說大漢不知古賢之道,其實大謬,古之大道為何?聖王之治何在?皆在社稷之中!」陳止不管其他,目光掃視眾人,緩緩說著,「『社稷』二字,就是華夏道統傳承的標誌,而不是你口中的井田,你先不要著急反駁。」

  他見那靳准又要開口,輕輕搖頭:「社,是祭祀土地神的地方;稷,為百穀之長,是為穀神,社稷是什麼,就是土神與穀神!是土地與糧食,是國家與百姓,井田也好,屯田也罷,都是國家引領,百姓紮根,這才是集成道統!」

  這話鏗鏘有力,一下子就讓靳準的氣勢弱了下去,同時此人眉頭緊鎖,回味陳止話語,隱隱不安,而其他人同樣也在品味,一個個都覺得這話中另有妙用。

  陳止微微一頓,感到那壓縮的名望金液,伴隨著「社稷」二字的發音,沸騰起來!

  第728章 滿了!

  「這……」面對不妙的局面,靳准當然不想坐以待斃,所以他馬上就說道,「就算如此,但這社稷與井田的關係,也並非多大,那井田……」

  「所以我說,你們只是明其皮,而不知其血肉骨髓,」陳止搖了搖頭,壓下對簽筒的探查,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你們還是要學習一個,這社與稷是土地與糧食,對應在古時的聖王之治,其實就是分封與井田,分封是冊封土地,而井田,則是鍛造糧食。」

  「還有這個說法?」劉岳本來冷笑連連,覺得陳止是強詞奪理,但經過「社稷」的一番解釋,也不由疑惑、動搖,用探究的目光,看向靳准,卻見後者也是一臉迷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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